師雁行就笑, “如今你也抖起來了,這話若外面說去, 可招人恨呢!”
江茴也笑,“是又如何?如今咱們多少也有些進帳, 自然不比以前。”
以前家裡窮得叮當響,那個真是賣命換錢。可現在不是不同了嘛。
有時候看師雁行還這麽拚, 她心裡自然過意不去。
魚陣摟著師雁行的腰,第無數次問姐去哪兒?
“辦事啊?”
師雁行呼嚕著她的腦瓜, “嗯, 去辦事。”
自從來到縣城後,師雁行隔三差五就要往外跑,這小東西粘人, 每次見了都要追著問, “姐姐幹嘛去呀?”
師雁行不好同她解釋, 每次都答,“辦事。”
久而久之,現在不用她說,每次魚陣自己開口就問:“辦事啊?”
江茴對魚陣道:“得了,當天就回來了,別再吵你姐姐。功課做完了沒?過幾日可就開學了。”
天氣漸漸轉涼,放了大長假的豆丁們也該回去上學了,再不趕緊著都快玩瘋了。
魚陣一聽這話,不亞於當場遭了雷擊,瞳孔巨震,幾乎整個人都灰白了。
小姑娘在原地震驚了會兒,意識到事情沒有轉寰的余地,終究是耷拉著腦袋,縮著肩膀,一步一耷拉著往書房去了。
從背後看去,宛如一顆蔫噠噠的小青菜,著實可憐又好笑。
師雁行和江茴都非常沒有同情心的笑了一回,惹得小姑娘在裡面直哼唧,這才罷了。
笑完了,江茴又問:“光說什麽重要,客戶到底是給誰過壽啊?這麽大動靜。”
一開始,蘇北海確實沒說,直到昨天才跟師雁行透了口風。
“是知州杜泉的夫人。”
杜泉夫婦是典型的官商結合。
當年他不過農戶出身,家境平平,但因為少有才名,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
他是個有野心的人,覺得自己可能前途無量,故而硬是拖著直到二十多歲也沒有娶妻。
二十四歲那年,杜泉中了舉人,終於正式引起豪商和有權勢的人們的注意。
當地府城一位富商很快聯系到他,說自己家裡有個女兒,今年十九歲,生得雖不算多麽美麗,但是通情達理,更會讀詩作畫。
其實前面這些完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一句。
“我就只有這麽一個嫡親的女兒,自然是希望他的姑爺日後有個好前程。”
幾個兒子讀書完全不成,這商人幾年前就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所以一直拖到了十九歲還沒有輕易談婚論嫁。
這個歲數還單身的姑娘在民間是相當罕見的。
富商一家雖然一直對外宣稱他們舍不得唯一的女兒早早嫁人,所以多留幾年。但有心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在待價而沽,希望榜下捉婿。
但榜下捉婿的難度有點高,因為對大多數讀書人而言,三十來歲能中進士已經算年輕。
鮮少有人拖到那會兒。
所以他們就退而求其次,將目標定在了舉人。
杜泉聽懂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只要你認了這門親事,我們一家必然全力托你上位。
雙方一個圖財一個圖勢,一拍即合,當場定下親事,年底就走完了六禮。
成婚之後,那位富商確實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傾盡全力幫助姑爺打通關節。
如今杜泉不過才四十來歲就做到了知州的位置,已經算同級別官員中非常年輕的一位了。
就因為這些緣故,杜泉對妻子或許沒有愛,但絕對敬重到了十二分,身邊甚至連個屋裡人都沒有。
也有同僚嘲笑他懼內,但杜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心知肚明,那些人不過嫉妒罷了。
今年並不是知州夫人的整生日,但杜泉依舊操辦得熱熱鬧鬧,恨不得讓世人都知道他對妻子的看重。
江茴回想起孫良才和蘇北海平時的謹小慎微,再看看這位杜大人的張揚高調,不禁感慨人和人的不同。
確實,知州官居五品,已經是連宮宴都能有資格參加的品級了,該有的排場也該擺起來,確實不必再那樣瑟縮。
“所以大家都想往上爬呀,爬得越高,活得越自在。”
師雁行阻止了她繼續往包袱裡加衣服的舉動,啼笑皆非道:“你才剛跟魚陣說了我當天去去就回,怎麽自己反倒不信了?兩套換洗衣裳足夠啦!”
江茴還有點兒意猶未盡,“那萬一再去見知州大人呢?”
“不可能。”師雁行非常肯定地打斷了她的幻想。
連蘇北海這小小知縣當初都升不起見廚子的念想,更別提知州了。
廚子也好,采買也罷,在他們心裡都一樣,不過是底層跑腿的雜役,有用的時候抓過來使一使,沒用就隨手丟著,跟院子裡擺的花盆沒有什麽分別。
就好比蘇北海。
當初師雁行對他沒有用的時候,連個眼神都吝嗇,上門送禮都被擋回來。
可自從匾額事件之後,蘇北海逐漸意識到了她的作用,如今做事也能有商有量的了。
放在以前這樣的場面,簡直是不敢想象的。
而且杜泉本人就有妻族扶持,如今身居高位,對於各色糖衣炮彈的抵抗力必然很高,想打動他的難度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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