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陣扒著桌子皺起鼻子聞,忽仰頭道:“姐姐,想喝桂花蜜了。”
“別人送的。”師雁行笑著往她小辮子上彈了下,“小饞貓兒,這是鮮的,可不能吃。”
新鮮桂花微微苦澀,味道並不好。
別人送的?
哪個別人?
若說外頭人送禮,這麽一隻孤零零的桂花可拿不出手!
身為過來人的江茴馬上就察覺有情況,抬頭瞅了胡三娘子一眼。
胡三娘子呵呵一笑,朝院子裡的箭靶努嘴。
江茴了然。
睡前不好吃甜食,魚陣一直都知道這個規矩,今天卻破天荒拽著師雁行的手纏磨許久。
“那,那姐姐摟著我睡……”
小姑娘很小聲地說。
師雁行想著自己最近確實有點忙,白天魚陣又要上學,姊妹倆已經好久沒正經玩過了。
她恍然大悟。
魚陣這哪裡是饞桂花蜜了,分明是想姐姐啦!
“小機靈鬼兒,”師雁行對江茴道,“今晚上讓她跟著我睡吧。”
過段時間還要去州城忙美食城的事,只怕要有段日子不在家呢。
魚陣的小臉兒上驟然綻開驚喜。
江茴酸溜溜點點魚陣的腦門兒,“偏你們姊妹情深,去吧。”
魚陣高興得什麽似的,馬上又要跑回去拿自己的鋪蓋,忙得不可開交。
江茴打發胡三娘子陪她去,自己則留下陪師雁行試衣服,順便問桂花的事。
買賣大起來之後,江茴光每日負責銀錢出納就很忙,早已顧不上親手做衣裳了。
如今每季新衫都是外面做的,用的還是上次給的尺寸。但姐妹倆正在發育期,故而要先試穿。
“你跟那位小師兄……”
師雁行隔著簾子笑了聲,“也沒什麽。”
她上輩子只是沒結過婚,卻並非不通男女□□,而那少年的情感飽滿而熾熱,她一眼就看懂了。
只是對方沒有說明,她也不好挑開。
江茴也跟著笑,“若果然能成,倒不失為一段佳話。”
彼此相識於年少,又有同門之情,知根知底,遠比去外面結識來得可靠。
頓了頓又道:“昨日之事已如昨日死,你也夠不容易的,無需拘泥太多,隻管隨著自己的心意來就是了。”
江茴不好說師雁行心中到底作何打算,但唯有一點可以肯定:
師雁行必然不討厭那少年。
如若不然,斷不會接那桂花。
一陣悉悉索索過後,師雁行穿戴一新出來,攬鏡自照,也覺得不錯。
江茴見她一身藕合灑金曳地長裙,行走間微微露出一點鞋尖。上著杏黃短襖,領口和袖口都用同色系略深一點的絲線繡了吉祥如意紋,越發襯得眉目如畫,儼然有了少女玲瓏的曲線。
“哎,是個半大姑娘了。”
江茴拉過來細細看了一回,又退開幾步,打量全身效果。
這一身,哪怕去見知州大人也不算失禮了。
“來,我給你梳個頭。”
師雁行不大耐煩擺弄長發,日常不是正經商業場合時隻隨手綁個辮子盤起來,今天也不例外。
江茴按著她在梳妝台前坐下,先用桃木梳子將那一捧烏壓壓長發順開,再用篦子細細地梳。
“人這一輩子呀,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能遇見個知心知意的人,不容易……”
她跟師雁行之間的關系很複雜,既是生理上的母女,又是心靈上的朋友和現實中的商業合作夥伴,幾乎無話不談。
師雁行看著鏡中江茴的臉上又浮現出久違的追憶,便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少年人太容易心動,又不定性,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尚早。”
年少時期的心動固然珍貴,可往往來得毫無緣由。
有時可能只是刹那間的對視,又或許是無意中的某個動作,都會令人怦然心動。
但這樣的心動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溫室裡忽然綻開的一朵花,誰也不確定能經過多少場風吹雨打。
師雁行欣賞這份懵懂的感情,因為很可能是一個人一生都無法抹去的珍貴回憶。
她有心維護,卻不想輕易下斷論。
因為她本就是個很現實的人,不管以前還是現在。
江茴梳頭的動作頓了頓,微微歎了口氣。
“你說的也是。”
來日方長,且行且看吧。
但柴擒虎兩天后就走了。
趕明年八月的鄉試之前,他還要先回家探望父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的頭一天,柴擒虎照例來教師雁行射箭,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素來爽快的少年難得磨蹭起來,按著那幾根箭杆擦來擦去,擦個沒完。
師雁行失笑,“你在拋光嗎?”
都磨得鋥亮了。
柴擒虎聞言動作一僵,看她的眼神竟有些委屈巴巴的。
我要走了誒!
“辛苦多日教導,我請你吃頓餃子吧!”師雁行笑道。
上車餃子下車面,吃了餃子就該出門啦。
柴擒虎便又快活起來。
“單獨請我?”
獨特的執著點。
行吧,師雁行點頭,“單獨請你。”
柴擒虎美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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