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了傾倒石油的數千雄壯軍士,其余的大康軍隊都是齊齊的後退了足足兩裡路。
雖然這一次主要是爍燒,不是煙熏,但太近了的話,萬一遇到風向變化,那大康軍隊會吃大虧的。
倭人根本不知道大康軍要做什麽,肯定不敢直接就衝出來和大康軍隊拚命。
所以他們的下場是注定了的。
可惜的是,這場大火熊熊燃燒之際,雖然把那些防禦的倭寇燒得七七八八,卻又阻擋了大康軍隊乘勝追擊的步伐。
想要穿越這麽個地獄火場,根本不是人力所能為的。
只是柳銘淇不知道,那些還沒有上船的倭寇,會不會受到影響。
要是能把他們也多留下來一些,那可就太好了!
也不枉費我這邊傾泄了上百萬斤的石油啊!
當然柳銘淇也看不到對面的情況,只是靠猜,還有靠祈禱。
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個晚上,才徹底的停了下來。
慘叫聲也不絕於耳,鬼哭神嚎了許久。
哪怕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陽都已經出來了,這熊熊烈火還在燃燒。
這就讓大康軍隊沒辦法越過溝渠,去追擊在岸邊的那些倭寇們。
沒辦法。
傾泄的石油實在是太多了,一時半刻還沒辦法燃燒盡。
而石油爍燒過的地方,如果貿貿然的前去的話,軍隊很有可能陷入危險。
於是大家只能又站在山丘上面,透過已經依稀的黑色煙霧,打探港口的情形。
“你們說,這一場的火燒倭人,能燒死多少?”柳銘淇興致勃勃的問道。
大家夥兒現在是明白了,這位德王殿下對殺倭人,真是有著出乎尋常的興趣。
所以哪怕是這般的血腥殘忍,他也是沒有一點不適應。
真不知道倭人怎麽得罪了這位聖人,也活該他們倒霉!
“前幾天我們推算過了,應該狙擊我們的倭人還有一萬多人,這些基本上沒什麽活口。”完顏翼抱著雙臂道:“但港口那邊還有一萬多倭寇沒有上船,如果能留下一半,這一戰也勉強算是說得過去了。”
“不知道怎麽的,我覺得這一次倭寇的人數,好像不止八萬人。”旁邊的劉仁懷沉吟著說道:“如果只有這個數目,加上他們在溝渠狙擊的三萬多人,剩下的早就上船離開了!”
“嗯,我也這麽想。”苗炎頜首道,“應該是十萬左右。”
“可他們哪裡來的這麽多人?我們從志村康勝那裡得來的信息不可能有錯,池野信綱的軍隊就是十萬啊!”柳銘淇納悶兒的道。
“這就不曉得了,又沒有抓住豐川真幸,不然可以問問他。”劉仁懷忽然冷笑了一聲,“區區倭寇,竟然敢在我中原大地上面為所欲為,實乃我大康人的恥辱,乃我中原數千年傳承之恥辱!等到有一天,本官一定會要他們好看!!”
劉仁懷是江南總督,所有總督之中的重要性排第一,高於京畿總督熊文慶。
而且以後他也是鐵定的丞相人選,如果沒有天大的意外,如今正丞相曹儀的位置,就是給他留的。
如此人物,發誓要報復倭寇,那自然是很鄭重的一件事情。
柳銘淇聽著就一樂,“劉總督你想得實在是太對了!倭寇就是一群畜生,不,連畜生都不如!以後有機會,我給你們多創造一些武器來,到時候殺倭寇跟殺雞一樣,簡單得很!”
別誤會。
柳銘淇可不是想要做“小胖子”和“小男孩”,他又不是國士無雙的錢先生,而且即便是錢先生,他一個人也做不了終極武器。
很多讀者老爺們可能忘記了,柳銘淇除了是物理博士之外,他還是化學博士。
化學的話,製造出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來,那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別看柳銘淇說得這麽輕描淡寫,劉仁懷等人聽著就不是那麽個味道了。
如今的木柄手雷、地獄雞尾酒、火油已經夠威力巨大的了,更別說除了葛松道之外,其余的三位還知道柳銘淇在鬼門關乾的事情。
那種威力巨大如天雷的炸藥,遠遠不是木柄手雷能比的。
只不過聽說這種東西實用起來沒有木柄手雷方便,而且還容易傷到自己人,所以德王殿下才沒有用在江南戰場上。
但聽現在德王殿下的語氣,居然好像有比天雷炸彈更厲害的東西?
倭人這下子可是慘了!
可卻也沒有任何人同情他們!
凡是看了他們在江南造的孽的人,都不可能有半點這種想法。
大家沒有資格替那些被無辜殺戮的人原諒倭寇。
原諒倭寇是佛祖的事情,大家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倭寇送去見佛祖。
……
柳銘淇他們不知道,此時東瀛征夷大將軍豐川真幸,和他的一群幕僚將領們,也正在大船上面眺望著他們。
和出發之前的雄心壯志不同,現在豐川真幸雖然仍舊是穿著威武的盔甲,臉上胡須打理得很順貼,但是臉上卻有著說不出的陰鬱。
“片山那邊來了消息,他們已經從射陽河口全部坐船,離開了大康境內。”軍師竹田秀成對他道:“主公,我們也該起航了!不然大康的水軍逼了過來,恐怕會有危險。”
“哼!”
豐川真幸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動靜。
站在後面不遠的一群大名們,涵養就沒有那麽高了,一個個哭喪著臉,就跟死了爹娘一樣。
“唉,我的五千人,就這麽沒了……可憐我還有五百的精銳本陣隊伍呢!”
“誰說不是呢?我的三千人,本來在打仗的時候都沒有死傷多少,這下可好,全都扔到這港口來了!”
“你們就別在那兒矯情了!好歹你們還搶了那麽多金銀珠寶和物資,我這裡呢?一上陣就遇到了苗黑神!兩千多被殺得乾乾淨淨,我現在屁股比臉都乾淨!回去後還不知道怎麽跟那些賤民們交代呢!”
“切,就好像損失的只有你一個人一樣!千本殿下、大足殿下、薄田殿下……這些人連屍骨都找不到了,他們不是更慘?”
“是啊,我們能留下一條命回東瀛,也是幸運的了!”
“……”
“好了,你們別嚷嚷了!!”
國山左智不耐煩的回頭過去,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我還沒有說你們呢!你們這些人,說好了隻帶十萬人,結果呢?至少來了十五萬!而且又不齊心齊力,一下了船就到處只顧著搶東西!
如果你們直接集中兵力向著淮安不顧一切的衝過去,苗炎算什麽?他那一萬多人算什麽?就算是天兵天將,都也被你們淹沒了!
現在可好,你們被人家各個擊破,而且還大大的延誤破壞了大將軍的計劃!能讓你們上船都不錯了,還敢埋怨的話,就下去和大康人拚命吧!”
國山左智是豐川真幸的五大護衛將軍之一,別看他皮膚黝黑,身材矮小,長得像是老農民一樣,但卻非常瘋狂嗜血殘忍。
他這一路部隊,專門在泰州附近燒殺搶掠,造了無數的孽,比當初在南面的池野信綱要凶殘多了。
國山左智瘋起來幾乎是沒有人能管得住,所以這些大名們趕緊閉上了嘴,不敢和他爭辯,免得真的被他一刀砍了,連伸冤的機會都沒有。
身後的吵鬧,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影響到豐川真幸的心情。
或者說,他的心情已經夠糟糕了,沒有辦法再更加糟糕了。
“秀成,你說我之前如果命令弘也和左智他們,不顧一切的殺掉大康德親王,是不是這一次的戰局就會徹底扭轉?”他冷幽幽的對身旁的軍師道。
“這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情。”竹田秀成搖搖頭,“我們現在不用做這個假設,因為事實就是如今的局面了。”
今年年初,春節過後,柳銘淇離京前往鬼門關,負責打通鬼門關的事宜。
在此之前的六方勢力聚會上面,金沉白就鄭重其事的讓豐川真幸殺掉柳銘淇,免除這個以後最大的後患。
豐川真幸還真是派了植村弘也和國山左智這兩個五大護衛將軍中人,率領精銳隊伍前往中途埋伏了。
只不過當時柳銘淇身邊護衛的人太多,他們又不願意死傷太大,所以最後放棄了。
現在回想起來,豐川真幸隻止不住的後悔。
早知道有今天的下場,他當初一定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殺掉柳銘淇!
哪怕是植村弘也和國山左智兩個得力乾將全部玉碎都在所不惜。
因為從他繳獲的情報來看,大康軍隊之前根本沒有什麽木柄手雷、地獄雞尾酒之類的恐怖武器。
一切都是柳銘淇倒了江南之後發明出來的!
這些恐怖武器的出現,讓東瀛軍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極大的延緩了他們進攻城池的效率。
還有柳銘淇教給苗炎的“戚繼光陣”,這種奇妙又恐怖的軍陣,竟然能用一萬五千個贏弱的漕卒,就殺了四萬多的大名私兵,還把剩下的五萬多嚇得魂飛魄散,直接逃跑了。
這又讓他們本該起到的牽製作用全部都泡了湯,又進一步的影響了江南攻略。
更別說自己最信賴倚重的左右手池野信綱,恐怕也在柳銘淇的陰謀詭計之下全軍覆沒……
如此的血海深仇,你說豐川真幸怎麽可能不把柳銘淇恨之入骨。
他現在眺望著大康軍陣的方向,就是想要越過空間的距離,感受一下這個大康聖人到底來了沒有。
之前在大康帝京府皇宮的宴席上面,他隻覺得柳銘淇是一個文才橫溢又有些招惹是非的年輕人,但經過這麽一系列慘烈的廝殺,他為自己的看走眼而懊惱不已。
同時,豐川真幸對於金沉白的卓越獨到眼光,也有了深深的忌憚。
幸好之後是大康來面對這個神秘莫測的乞顏梟雄,到時雙方最好打得出狗腦子來,這樣東瀛才能漁翁得利。
……
見到豐川真幸長久的不說話,竹田秀成忍不住提醒道:“主公,差不多該走了!要是等到大康人攻進來,恐怕會不妙……”
“我可不怕他們。”豐川真幸從思緒中回來,冷哼道:“也就是他們有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不然區區江南,怎麽可能給我們帶來這麽大的損失?”
這也是豐川真幸非常不服氣的地方。
明明自己的東瀛軍士更加的精銳,更加的勇猛不怕死,最後卻因為這些額外的奇x技巧,被稀裡糊塗的打敗了。
明明自己可以搶劫整個江南的,但現在杭州、金陵、蘇州、揚州、淮安等等人間天堂自己一個都沒有攻破。
雖然在別的小城鎮搶到的財富超乎自己的想象,可作為一個征服者,居然沒有打下一座千古名城,這就是一種極大的失敗和恥辱。
竹田秀成跟隨豐川真幸數十年,當然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但同樣的,他也知道自己主公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猶豫人物。
否則豐川真幸也不可能在那麽多東瀛大名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天下一人。
否則豐川真幸也不可能在這次的撤退事件中如此的果斷。
哪怕豐川真幸只是遲了一天來做決定,恐怕兩個攻擊群的東瀛軍,就會多死傷上萬人,甚至是更多。
也正是因為他的果斷堅決,這才沒有被大康軍隊給包圍住,最後保存了大部分的實力,順利的撤退回東瀛島。
所以他輕咳了一聲:“主公,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這一回雖然有所遺憾,但也因此知道了大康的真正實力。下一次我們再來的時候,大康就不可能有這麽好的運氣了!我們一定能成功!”
“嗯!”
豐川真幸果然順著台階就往下走,他歎了一口氣:“走吧……”
“是!”
竹田秀成正想發布命令,但豐川真幸又叫住了他。
“秀成。”
“在!”
“你去給柳銘淇寫一封信件,告訴他們金沉白之前謀劃的事情……順便把那一位風先生的事情也說一下。”
“是!”
竹田秀成臉上露出了陰詭之色。
自家的主公,果然是不簡單啊!
臨走的時候都要給大康和乞顏添堵。
但這樣做,不正好是符合東瀛的利益嗎?
讓他們去狗咬狗好了!!
……
忽然發現,美利堅今年出奇的痿啊,許多強項都沒得冠軍,要是田徑再差一點,豈不是我們有第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