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民間傳言驚現杏林女神醫……貧苦之人看病免費還送藥送銀兩……富貴之家診金翻倍還得讓女神醫看得順眼……一時間,各種議論紛紛傳播……
離禹河鎮百里之外的一個小鎮上,來了兩個不平凡的年輕人,女的輕紗遮面、沉靜如水,男的勁裝提劍、英氣勃發。這一對一出現在這個並不繁華的小鎮上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人們紛紛猜測兩人的來歷。
此刻,兩人正從容地坐在鎮上唯一一家客棧兼酒樓的和順客棧內吃飯,絲毫不迴避其他人注視的目光。
「師姐,這裡離禹河鎮不遠了,要回去看看嗎?」
女子遲疑了片刻:「去吧。」聲音低得似乎在說服自己。
「你還會回去嗎?」師弟試探著問。
「回去?回哪兒?」女子眼中有些憂鬱,淡淡地問。
「莫府啊。」師弟脫口而出。
「莫府?」此女正是六年前被少年救走的李傲瓊,一聽到莫府,不由冷笑,「回,當然得回去,當年的帳也該是時候算了。」
「對,那個混蛋逍遙了這麼多年,也該向他討個說法了。」師弟就是當年那個見不得人受苦的少年——任航。
李傲瓊感謝地朝任航笑笑。心裡不由掛念那兩個差點要了她地命地雙胞胎女兒。這六年來。她拚命地學習醫術就是為了她們。不知道她們現在身體如何了。離開時。她們還不記事。只怕早已忘了自己地親娘了吧。
一思及當年地事。李傲瓊不由從心底感激眼前地大男孩。若不是他。只怕自己早已墜入輪迴了吧。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拜怪醫為師。當年被帶回流雲谷後。經怪醫診治。又靜養了幾月。她便完全康復了。得知她地遭遇。任航氣憤萬分。若不是怪醫下了禁谷令。只怕他會衝到莫府為她打抱不平了吧。
這對奇怪地師徒!這是李傲瓊對他們地第一印象。
但相處幾月後。李傲瓊便發現。怪醫其實並不怪。反而是個面冷心熱地人。只是平日裡對收治地病人太挑剔了。一高興可以分文不收。不高興管你是什麼人一律不收。收了也是大敲竹槓。大病小病一律診金百兩黃金。但他地醫術是真地無話可說。只需一根金針便能手到病除。而任航。卻是個熱心腸且好奇心氾濫地人。只要看到有人受苦他就妨不住去幫助別人。當年就是偷聽了那三個人地談話才跟蹤地。後來為救李傲瓊甚至答應師父地要求。再加三年洗衣做飯等等繁瑣家務。這樣地條件已經不知道多少了。全加起來一算。只怕他地下下輩子都已搭進去了。
任航幾乎是個醫藥白癡。在師父身邊這十幾年居然連基本地藥材都會搞混。但只要是與武功有關地。他就能過目不忘。且有些青出於藍地跡象。
李傲瓊地廚藝不錯。當年是為了做個賢妻良母才學地。康復後為了報答便替任航做飯燒菜。毫無疑問。在三個人中她地廚藝是最好地。結果便成了她包攬一日三餐加夜宵。以至於後來怪醫師徒只吃她做地菜。就算出門也要她準備地乾糧。萬不得已是不碰外面東西地。她都有些懷疑怪醫收她為徒是為了她地廚藝。
六年苦練,除了廚藝大進之外,她的醫術及輕功是最拿手的,而武功卻只能自保且只是指對手實力平平。怪醫最拿手的便是醫術,見她在這方面有那麼高的天賦自然是傾囊相授,見她習武不行便逼著她學輕功練暗器,讓她能有逃命自保的本事。
這次能下山,還是通過了怪醫的考驗得來的,但怪醫仍不放心,便派任航隨行,知道任航的脾氣,下山時特地還加了一條:無論病情輕重,只要一出診,診金必須定為黃金百兩,哪怕是手指被劃了個小刀口找你包紮。
以任航的理解,凡是有百兩黃金的人均是富人,所以這一條僅限於富人中的某一類人,至於貧苦人嘛,呵呵,免費。而李傲瓊呢也覺得怪醫師父的規矩有些不近人情,所以自然贊同任航的意思,這一路走來早已將怪醫的規矩改得面目全非。
這便是民間傳言的由來,人們誰也不知道,他們口中津津樂道的女神醫便是六年前被夫婿拋之荒郊的李傲瓊。
「師姐……」
正想著往事的李傲瓊被任航的呼喚聲打斷了思路:「嗯。」
「外面好像出什麼事了?」任航的好奇心又氾濫了。
「哦?」李傲瓊這才發現外面亂哄哄的,剛剛在廳中吃飯的人也不見了,只剩靠窗那一桌的兩個人還在,不由多看了一眼:一位溫文爾雅的公子哥,長得俊逸非凡,旁邊還有一位年輕相仿的男子,相比起來,他比那個公子哥顯得陽光許多。
門外人聲嘈雜,不等她多想,任航已快步走出門外,李傲瓊忙跟了上去,心知以這位師弟的脾氣又免不了一番周折了。
無奈地緊跟在任航身後,李傲瓊在心裡暗暗歎氣,可轉念一想,若不是任航的好奇只怕自己也沒有今天了,心裡也坦然了。
靠近後從人縫間隱約看見裡面的情形,只見一中年男子不省人事、口唇青紫、兩眼上視、喉中咕嚕咕嚕作響、滿嘴白沫正不停地往外冒、手腳還不停的抽搐、還時不時的「嗷嗷」怪叫。旁邊一婦人哭得滿面淚水,幾位壯年使勁按著都無法扳平他僵直的身體。
「癇症!?」李傲瓊腦中剛閃過一個念頭,人已到了病人身邊,讓幾個了著實嚇了一大跳,此時任航也站在了她身邊並大聲地喊道:「讓讓,這兒有大夫。」
幾位壯年聞言紛紛側身讓出位子。
「找東西塞在他嘴裡,以免咬傷他自己。」李傲瓊吩咐,任航立刻在邊上找到一根長木棒,一手捏住病人的下巴,一手將木棒橫放在病人口中才鬆手。
李傲瓊從腰間取出怪醫送她的針包打開,裡面排滿了閃閃發光的金針,心裡閃過以往在書上看到方法,迅速在百會、印堂、人中、內關、神門、三陰交、鳩尾、中脘、內關、間使、太沖紮下,反覆輕搓針尾幾遍,很快病人僵直的身體便放鬆了下來,李傲瓊仔細為他把了脈,才將金針起出放到針包中另一層中以待用熱水消毒。
這種病發作的快,對症下藥後好的也快,就在眾人訝然間,中年男子已睜開了眼,那根木棒也被取下。
「謝謝,謝謝恩人。」哭泣的婦人見他醒來忙向李傲瓊叩頭道謝。
「快起來吧,我再開付方子,你去買了藥,用水煎了讓他服下。」李傲瓊拉起婦人。
「這……」婦人一說要抓藥不由遲疑。
李傲瓊一見便明白了,這一路,她沒少看見過這種眼神,知道婦人定是沒錢抓藥,看了看任航,他已反應過來,取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這個拿著吧,快去抓藥。」
「謝謝,謝謝……」婦人接過銀子激動地再次淚流滿面。
剛回到客棧大堂,機靈的小二便備好了文房四寶。
李傲瓊抓起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娟麗的字來:茯苓20錢,石菖蒲10錢,遠志9錢,全蠍6錢,殭蠶12錢,琥珀末3錢,天竺黃10錢,天麻10錢,膽南星10錢,法半夏12錢,地龍12錢,陳皮6錢。水煎服。
交給婦人,又囑咐道:「平日多注意飲食,不宜偏食辛辣、油膩食物,不宜飲酒。」
婦人唯唯諾諾地接下。
四周已是議論紛紛:「神醫,她就是那個神醫啊。」
「神醫,給我看看吧。」
「神醫……」
李傲瓊無語,直接看向一旁的任航。
任航「嘿嘿」傻笑了幾聲才去安撫激動的人們:「各位,稍安勿噪,我師姐會這兒住上三天,明日開始會為大家義診三日。」
這是李傲瓊第一次救人後做的決定,面對貧苦人硬忍著病痛折磨的痛苦,她無法漠視,於是每到一個地方便義診三日。
得到保證的人們並未散去,而是守在客棧外,繼續關注著這個年輕的女神醫。
覺得有些困乏的李傲瓊沒有理會,向小二要了兩間上房便上樓休息去了,任航則留在大堂與掌櫃的探討義診地址的問題。
李傲瓊曾關注過的那位公子身邊,此時已多了一位書僮打扮的青年,正低聲地訴說著剛剛看到的情形,李傲瓊出手治療時他就站在旁邊。
「公子,看來她就是我們要找的神醫。」書僮急切地道。
「嗯,也許是。」
「那……」書僮搞不清主子想打什麼主意,火急火燎地到處找神醫,現在找到了卻又不急了。
顯然他的主人並未注意到他的急切,此時正悠閒地喝著酒:「李瑞,去請那位小兄弟過來一敘。」
書僮才不再言語。
李瑞起身朝任航走去:「這位小兄弟,能否借一步說話?」
任航好奇地回頭:「你是?」
「在下李瑞,我家公子有事相請。」
「你家公子?」任航側目往他身後看去,只見尹季晨抬起酒杯向他示意,便跟著李瑞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