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瓊身穿太監的衣服,跟在怪醫身後,他似乎很熟悉皇宮的地形,輕車熟路地避開了巡邏的侍衛,很快便來到了乾靈宮,據李瑞的消息,皇上這些日子都在這裡批閱奏章。
「皇上,三更了,還是歇息吧。」裡面響起齊公公的聲音,
「唉,你下去休息吧,朕還要看完這些呢。」皇上似乎很疲憊。
「皇上,龍體要緊啊。」
「朕睡不著啊,四弟病危,神醫也墜入絕情崖生死未知,附馬又……唉,你讓朕如何安睡?你去睡吧。」
「那老奴先退下了。」齊公公見他堅持也只好由他,剛想退想轉身卻看見兩人黑衣人站在面前,「刺……」
怪醫手一揮,便點了他的穴道。
「什麼人?」皇上已警覺到了,手裡拿著折奏站在那兒。
「昊兒,多年不見,你……好嗎?」怪醫幽幽地開口。
不僅是皇上吃驚,就連齊公公和李傲瓊也是詫異不已。
「你是……皇叔?」皇上聽出了他的聲音,卻不敢確定。
「你還記得皇叔?」怪醫有些欣慰。拉下黑巾。
雖然已顯老態。卻依稀能看出當年地風采。
「皇叔!你還活著。你真地還活著!」皇上搶上先來扶住怪醫地雙肩。神情激動。「我們都以為……你已經不在了。」
「唉。我沒事。當日先帝命我暗中搜查梁相一黨餘孽。我才詐死隱退。可惜這麼多年來。得到地都是些不足以定罪地證據。幸好。我徒兒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份名單。所以我就帶她來了。」怪醫握著皇上地手。說明來意。
「你徒弟?」皇上狐疑地看向怪醫身後地黑衣人。
「李傲瓊參見皇上。」李傲瓊拉下黑巾跪下行禮。心裡猜測著師父地身份:皇叔?難道師父就是衡王?
「李……傲瓊!你不是……」一連串的驚喜,皇上有些消化不了。
「稟皇上,傲瓊命不該絕,得以逃出生天。」
「快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皇上。」李傲瓊起身,從懷裡取出那份名單,「這是我偶然得來的名單,請皇上過目。」
皇上一把取過展開細看:「梁豐、梁新……難道他們是一夥的?」
「梁新便是梁豐的私生子,一直潛在暗中。」
「你怎麼知道?」
「我是從一個叫梁艷兒寫的書上看到的,上面記錄了她自己的一生,還提到了梁豐的陰謀。」
「梁夫人!?那本書呢?」
「沒能帶出來。」李傲瓊已猜到師父的身份,知道那本書對師父的重要,便小小的撒了個謊。
「那梁夫人現在何處?」
「她於十年前便死了。」
「唉,皇叔,這些日子發生了那麼多事,附馬成親遇刺、神醫墜崖、四弟病危、附馬又……唉,我早已派人暗中調查,卻毫無音訊,眼看附馬的期限快到了,難道我真要砍了妹夫的頭不成。」皇上回到他自己的龍椅上沮喪地靠著。
「皇上不必心急,發生了這麼多事,只能說明有人已耐不住性子,想要動手了。」怪醫將自己收集的證據一一說給他聽,還說了自己的建議。「瓊兒,將你所知道的也告訴皇上吧。」
李傲瓊點點頭一五一十將自己這一路的所見所聞全說了一遍,不過對石室之事卻閉口不提。
「哼,好個大膽的梁新,枉我對他如此信任。」皇上一拍案幾,勃然大怒。
「皇上息怒。」怪醫安扶著皇上的怒氣。「如今之計只有以靜制動才是上策。」
「唉,也只有這樣了。」皇上想想也沒有好的辦法,只得忍下,抬頭看著李傲瓊,「傲瓊,你可知罪?」
「皇上。」李傲瓊無奈地又跪了下去。
「你居然敢勾引寧王與你私奔?」語氣中戲謔多於怒氣。
「皇上,傲瓊與王爺兩情相悅,何來勾引之說?」
「那私奔總是事實吧。」
「傲瓊知道,不告而別確是我們的過錯,可是若不這樣,只怕……」沒有再說下去,意思卻顯而易見。
「唉,你要是沒成過親就好辦了。」皇上有些婉惜。
「……」李傲瓊不語,只是俯跪在殿上。
「起來吧,說到底這也不是你的錯。」皇上看著眼前這個也曾讓自己動過心思的女人,有些心軟,「四弟快不行了,你可有去看他?」
「王府戒備森嚴,我進不去。」
「哼,那你是說我這皇宮戒備不夠森嚴了?」
「若不是師父引路,我也見不到皇上。」李傲瓊實話實說,「寧王府附近有梁新的不少耳目,我怕打草驚蛇,所以暗中讓李瑞帶藥進去了,王爺不會有事。」
「喔,此話當真?」
「藥是師父給的,很有效果,我的命也是靠這九轉醒神丹保下的。」
「呵呵,只怕藥還是其次,你活著的消息才是仙丹妙藥吧。」
「……」李傲瓊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不再說話。
「如今看來,四弟是非你不娶了,可是你的身份……我查了告密之人,他叫莫一康,可是你的前夫?」
「是,不過他被判去做苦力,怎麼會在京都?」
「逃出來的,現在投靠了梁新。」
「哦。」李傲瓊在七星鎮便聽到這個消息,此時再聽已毫無感覺。
「皇上,其實瓊兒之事也好解決。」怪醫想起一個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皇上追問,連李傲瓊也期盼地盯著師父。
「和我一樣,死遁!季晨既然能拋下寧王不當,那麼就讓寧王永遠消失吧。」
「這……只怕母后不同意。」
「太后那裡我去說,她會同意的,沒有寧王,兒子卻一個不少。」
「好吧。」
「謝皇上恩典。」李傲瓊大喜,皇上答應幫忙,這事定有希望。
「不用謝我了,我也不想四弟再出事。」皇上苦笑著看看她,乾脆好事做到底,「今晚你們就住在宮中吧,明天我親自去看四弟,傲瓊,你便扮成我手下的小太監,如何?」
「謝皇上。」
「皇叔,我們說了這麼久,是不是該解開齊公公的穴道啊?」
「呵呵,我都忘了。」怪醫一樂,走到齊公公身邊拍開他的穴道,「小齊子,委曲你了。」
「老奴叩見衡王殿下。」齊公公早就聽到他們的說話,此時能活動了忙拜了下去,「沒想到老奴還有活著見到殿下。」
「起來起來,我現在只是個江湖怪醫,可不是什麼殿下。」怪醫拉著他不讓他跪,「好了,皇上都該上朝了,你去忙吧。」
「是。」沒想到一番長談,天都快亮了,「皇上還沒休息呢?」
「算了,先上朝,一會兒去看四弟,齊公公,你先去拿套小太監的衣服給李小姐,吩咐下去,這裡暫時不用人來伺候了。」
「老奴明白。」齊公公侍奉了兩代皇帝,已是個人精了,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領了聖命便去辦事了。
「傲瓊,一會兒我去找太后,你隨皇上見寧王,便留在那兒吧,不過可別讓人認出來。」
「是,師父,我知道怎麼做。」李傲瓊點點頭,心下歡喜。
怪醫去見太后了,穿上太監的衣服,李傲瓊便在殿內等皇上下朝,心裡百感交集,不知道一會兒見到他,他會有什麼反應,一定會很驚訝吧。
皇上下了朝回來的時候,便見她坐立不安地在殿內來回踱步,不由覺得好笑。
「咳……咳……」
「啊,皇上。」李傲瓊嚇了一跳,轉身見到他促狹的笑意不由臉上飛紅。
「你啊,走吧,先去用早膳吧。」
「呃,好。」
「朕都一晚上沒睡了,總不能連早膳都不讓吃吧?」看到她有些不情願,不由開口打趣。
「傲瓊不敢。」
「你連朕的皇弟都敢拐走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皇上!」李傲瓊歎氣,無奈地直視著眼前這個不擺架子的皇上,真是怕了他了。
「呵呵,走吧。」
「哦。」乖乖地低著頭跟在後面。
伺候皇上換了朝服,又伺候他用完早膳,他似乎是故意指使她做事,唇邊帶著得意的笑,看著她忙這忙那的。李傲瓊不由撇嘴,誰讓她現在扮成他的貼身太監呢,有些手忙腳亂,她有些同情起那些在宮裡伺候主子的太監宮女們,沒想到給人家穿衣服也這麼不容易。
「唉,如果朕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耳邊響起他輕輕的歎息。
李傲瓊不由一愣,什麼意思?抬頭瞪向他,知道他不會輕易動怒,她可不怕他。
「呵呵,說說也不行啊。」皇上見她毫不避諱地瞪他,滿是笑意,有意思的女人,難怪四弟陷得那麼深。
李傲瓊沒搭話,都說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說錯話失去見尹季晨的機會,收起心思專心和他的扣子做搏鬥。
「算了,還是朕自己來吧,再讓你系下去,只怕朕的龍袍也要壞了。」皇上看著自己微皺的衣襟無奈地開口,好奇地問,「你沒替你的夫婿穿過衣服嗎?」
「沒有。」
「真沒有?」
「皇上不信就算了。」
「那你們如何相處?」
「呃,皇上,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李傲瓊知道他是故意的,淡淡地將他的好奇心擋了回去。
「哈哈哈,不提就不提,齊公公,擺駕寧王府。」
「是。」齊公公在殿外應聲,「皇上擺駕寧王府。」
很快殿外便響起此起彼伏的宣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