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恆這一睡,直睡了三天兩夜,羅百醉擔心的直轉悠,反覆的讓李傲瓊去看看石恆是否是真的睡著了,直到得到她的肯定,他才放心。
雖然石恆一直處於睡眠之中,不過,李傲瓊仍然每日裡為他扎針控毒,向尹衡求助的信,第二天便派人送了出去,現在能做的只有靜靜的等待,等石恆醒來解釋一切,也等尹衡前來救人。
石恆醒來時,已是天黑了,齊鶴下樓叫他們,羅百醉顧不得嚥下口中的飯,火急火燎的跑到石恆旁邊,還是齊鶴細心,叫人去準備米粥。
石恆已經知道了季晨的身份,見他們進去,掙扎著想起身行禮,被季晨按住,躺回到床上。
「石恆,你也別來這些虛的,快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羅百醉好不容易等到他醒來,張口便問,「為什麼我們都聯繫不不上你?」
「那是因為我發現了那些人的蹤跡。」石恆虛弱的靠在床頭,將自己這段日子的經歷娓娓道來。
原來……
石恆下山後,四處暗訪,發現自從那些黑衣人出現以後,便有不少的未婚女子失蹤。
那日,剛到了上鄴縣,便發現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吹吹打打迎親的隊伍。
「小二,怎麼有這麼多人成親啊?」石恆在客棧大堂找了個臨街的位置坐下,點了些酒菜,向小二打聽起來。
「唉,客倌還不知道吧?最近我們這兒出現了怪事,有許多未婚女子失蹤,搞得人心惶惶,有閨女的人家都急著將女兒嫁出去呢,現在啊,就算是麻子、跛腿還是癩頭,只要是沒結婚的,都吃香著呢。」見他問起,小二慢慢將酒菜放到石恆面前,四下查看了下,才輕輕的說起這其中的緣由。
「哦。還有這樣地事?那。官府地人沒查出是什麼人干地?」
「嗨。官府有什麼用。這些日子。武林中地什麼高手沒少來。可是就是沒查出什麼來。」
「什麼人?居然連官府和武林中地高手也查不到?難道是……鬼魅?」石恆故作驚愕。
「怎麼可能是鬼魅。」小二神秘地湊近石恆耳邊。說著早已不是秘密地密聞。「有人說。這其實是一群黑衣人干地。白天黑夜都是一身黑衣黑紗。盡挑出未閣地黃花閨女下手。搶了就走……」
「小二。添酒。」有人高喊著讓小二添酒打斷了他們地談話。
「好勒。」小二轉頭應了一聲。「官倌慢用。」
石恆點點頭,取了一粒碎銀子遞給小二,小二這才興高采烈的離開,去為剛剛那人添酒。
石恆端著酒杯,藉著喝酒,偷偷打量著這堂中坐著的每一個人,發現還有不少人都帶著兵器,看來也是和他一樣,來查線索的。
「哼,什麼黑衣人白衣人,別讓老子碰上,碰上了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身後響起狂妄的話語,石恆沒有回頭,繼續吃著桌上的酒菜,但暗中卻留上了心。
「你就吹吧,真見了可別嚇得屁滾尿流。」那人的同桌似乎很不屑,出言譏諷,「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夠人家一手指戳的。」
「你……你見過他們嗎?怎麼老長他人志氣。」雖然氣結,卻沒有動怒。
「唉,各大門派在他們手裡折了多少人,都沒能奈何得了他們,你我一無名之輩,還能拿他們怎麼樣?」
「我就不信了……」
「行了,喝你的酒吧,少說兩句,以免惹來一身騷。」怕他說多了惹事,忙打斷了他的話。
沉默了一會兒,那人又禁不住開口,不過聲音卻小了很多,石恆和他們離得最近,將他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耳中:「你說,那些人家急著嫁女兒,有用嗎?」
「怎麼沒用?那些黑衣人不是專挑黃花閨女嗎?」
「可是,我總覺得不妥,你說,這些人也不是笨蛋,他們就不會在新娘入洞房之前搶啊?」
「去,盡瞎說,嘿嘿。」口氣中略帶著一絲淫笑,聽在石恆耳中卻多了一份道理,對啊,他們大可以在新郎新娘未圓房之前下手,心裡一驚,也許今晚就有動靜了。
心裡有了個粗略的想法,石恆不由加快速度,吃完了飯又向小二要了一間單間,準備晚上出去探探,就算這個猜測是錯誤的,也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夜幕剛剛降下,石恆便出了門,他發現暗處亦有不少和他一樣的人,看來今晚注定不會平靜。
原以為,找成親的人家並不難,誰知道石恆在街上轉了一圈,到處都是緊閉的門戶,哪裡有什麼成親的喜氣,不由洩氣,氣惱自己太過輕心,沒事先做好準備,只好作罷,便想回客棧。
正轉過一個拐角,便聽得街上腳步聲紛至沓來,石恆心裡奇怪,忙隱身暗中窺探,只見許多黑衣人大模大樣的從那邊快步行來,黑紗斗笠黑紗衣衫黑紗披風,從頭到腳都被黑紗籠罩起來,石恆大驚,怎麼看著都是女子?
隊伍整齊的沒有一絲紛亂,偶有幾人離隊,不過很快便回來了,回來後肩上都扛了一人,隨手一扔,石恆才發現後面還有幾輛推車,上面橫豎躺了不少人。
石恆心裡衡量著該怎麼辦,對方人太多,以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沒辦法救人,看來只好先暗中追蹤了。
「站住!」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喊,讓沒有防備的石恆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的行蹤被黑衣人發現,警惕的握緊手中的劍,四周卻沒有人。
「將那些女子放下,繞你們不死。」街上再次響起喊聲,原來是有人截住了黑衣人的去路,石恆心下暗喜,也許可以趁亂拿下一人,問出線索。
「站住!」喊聲變得小心翼翼,石恆鬆開手中的劍朝街上看去,只見原來在客棧中的那些人全都來了,阻在街的兩頭,將黑衣人圍在中間,警惕的看著黑衣人。
黑衣人卻絲毫沒有受他們的影響,依然繼續朝前走去,連理都不理他們一下,只當沒聽到他們的喊聲,也沒看到他們劍撥弩張的武器。
「……」看著他們一步步逼進,那些人有些不知所措,一步步向後退去。
「怕他們幹什麼?殺了他們,救人啊。」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人群一驚全都醒了過來,不再後退。
「對,怕他們幹嘛?殺!」一呼百應,那些人見有人帶頭,紛紛撥出武器就要向前衝去,可惜那些黑衣人並沒有給他們機會,還沒等他們上前,已悄然出手,快得讓人沒來得及看清動作,前面的人已倒下一片,街上一片混亂,石恆躍出拐角正欲出手,遠遠的傳來一聲刺耳的哨聲,黑衣人聽到後,不再戀戰,齊齊出掌逼退了四周的人群,每人扛起一女子縱身躍上屋頂,迅速消失。
倒霉的石恆猝不及防,挨了一掌,便迷迷糊糊的倒地,醒來時,天際已有些微白,街上除了倒地的屍體,其他人已不見蹤影,只覺背後一陣炙熱,整個人有些虛軟無力,好不容易掙扎著爬到一戶人家的門前,卻怎麼都沒能站起來。
天大亮後,街兩邊的人家才偶有開門伸出頭來查看的,只是都被嚇得縮回了頭,就連那些被擄的人家也不敢吱聲,石恆背靠在門上,昏昏沉沉的,想喊卻喊不出來,正絕望間,背後的門開了,整個人往後跌去,倒在了門內的地上,嚇得主人家互相摟著躲到了桌底下瑟瑟發抖。
「呃……救……我。」石恆此時只覺得渾身忽冷忽熱,喉乾舌燥,雙眼迷糊間隱隱見到桌底下的人影,求生的慾望讓他下意識的喊出口,便沉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睡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屋子裡,青紗帳,木板床,身上蓋的被子亦有多處破損。
「你醒了。」蒼老的聲音響起,石恆輕側過頭,才發現旁邊站在一個滿頭白髮的老漢。
「呃……」喉嚨火辣辣的痛。
「你睡了五天,我以為你……呵呵,醒了就好。」老漢端過一杯茶水,抬起石恆的頭讓他喝下。
「謝謝。」聲間雖輕,但好歹能說話了。
「唉,那些人真是歹毒,居然殺了這麼多人,還是你福大命大,能逃出鬼門關。」老漢想起那一幕,仍然驚懼不已。
「這是哪裡?」
「我開門時,你就靠在我家門上。」
原來還在這兒啊,石恆有些焦急,可是渾身使不上力,背後又麻又癢。
「別動,你傷得很重。」
「可是,我必須回去。」
「那怎麼行?你現在根本沒辦法上路,那樣會沒命的。」
「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石恆試著運起內力,體內卻空蕩蕩的,提不起一口真氣,反而有種痛癢從背後擴散開,他趕緊停下不敢再妄動。
「這……唉。」老漢見他痛得滿頭大汗,只好答應,「好吧,你再歇兩天,我去找鏢局的人幫幫忙,不過,找他們護送是要銀子的,我……」
「銀子我懷裡有,你都取了吧,除了給鏢局的,剩下的你留著吧,我若有幸不死,必定回來報你救命之恩,若此恩無法報答,只好來生再報了。」
「唉,說什麼報不報的,你既然和那些黑衣人作對,那必是好人,我怎能見死不救,你好好歇著,我去端些吃食給你,下午就去聯繫鏢局。」老漢將他的被子拉好,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