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賣慘效果效果頗佳,本來唐驚羽的身世就殊為可憐,年紀又複幼小,齊冰雲見他如此模樣,也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柔聲說道:“你只需把實話說了,若不是你惹的事,我峨眉派也不會為難你一個孩子。”
玄鶴道人踏入了石洞中,對王崇微微一笑,問道:“我有些事情問你,你這傷勢從何而來?”
王崇知道回仙鏡能追溯過往,玄鶴道人法力比劉靈吉可強太多了,就算不舍得虛耗功力,回溯數日光陰也不難,只能寄托希望演天珠可以幫自己遮掩過去。
當下期期艾艾的說道:“弟子進入仙府以來,一直都安分守己,不敢有所逾矩!我知道各位仙師不喜歡我從惡師修煉的法力,也覺得這些法力只能害人,不能助人。前些時候,偏巧得許旌陽師兄傳了一套武功,想著自己學的邪派功法不大好,所以都盡數毀去了,還震碎了以前所用的一口匕首,好能從頭修煉。”
玄鶴道人聽得王崇解釋,也不由得微微驚異,暗暗忖道:“這孩子倒也仰慕正道!”
假如王崇能夠拜師峨眉,毀掉一身邪道法力是必然的事兒,峨眉弟子怎可能有一身邪派道法的底子?說不定還要粹煉筋骨,磨礪元氣,受幾年苦處,確定沒有了一身邪氣才允許開始修煉正宗心法。但峨眉派強令廢功和王崇主動做了,可是不一樣的事情,尤其是王崇還把自己唯一的一口法器毀了。要知道就算他拜入峨眉,峨眉規矩素嚴,十數年內也不可能被師長賜下法器,最多賜下些符籙。
隻這一點,就讓王崇不但博得玄鶴道人首肯,也獲得了峨眉眾弟子的好感,圍觀的幾個三代弟子都頗為嘉許這少年。
許旌陽知道王崇如此,居然是因為得了降龍金剛手的傳授,固然此事並不怪他,還是忍不住一陣燥熱,忖念道:“日後總要對這孩子多照顧幾分。”
應揚更是暗暗忖道:“這人能舍得對自己有利又是辛苦修煉來的邪門法力,只因為不想害人,這份心胸可稱難得,向道之心也還頗固。若是有機會,我必然向師長舉薦一番,縱然他資質未必出色,憑了這一份心胸就不會行差踏錯。”
玄鶴道人問了王崇幾句,出於小心,催動了回仙鏡查看了當時的情況。
王崇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但眉心微微一涼,演天珠悄然浮現。
回仙鏡吐出一道清光,回溯的時光之中,只有“唐驚羽”震碎隨身匕首,廢去邪派功力,口噴鮮血的情景。
唐驚羽震碎隨身匕首的時候,這口粗陋的劍器,還發出了吟嘯之聲,嬌弱病無,聲聲淒婉……
玄鶴道人確定了王崇沒有說謊,不過是“虛驚一場”,叮囑了王崇幾句,便自揚長而去,其余峨眉弟子也都各自散了。
王崇待得眾人散盡,一頭冷汗汩汩不絕,剛才他死生只在一線,稍有差錯,就要被峨眉派的人飛劍斬首了。
他抬起手腕,瞧了一眼化為赤紅手鐲的元陽劍,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什麽話也不想說,一頭倒在床上,就此沉沉睡去。
王崇逃過了一劫,接下來的日子,一言一行更為謹慎。
他也不敢再修煉元陽劍訣,怕又出什麽事兒,被人覺察此秘,隻索耐心等峨眉派眾長老歸來。
這等閑散日子並未有過多久!
這一日,王崇正在石洞中修煉,
忽然外面山崩地裂般震蕩,隨即就有無數風雷水火之聲大做。 少年心頭駭然,走出了石洞抬眼望去,只見峨眉山頂上五彩光霞化為穹廬,把整座五靈仙府籠罩。在五色光霞所化的穹廬之外,有無窮烈焰化為火海,火海之中更有雷火爆震,每一擊轟在五彩光霞上,都發出天崩地裂一般的響動。
“這是……都天烈火煉仙府的那一段故事嗎?”
最近幾日,演天珠不斷浮現一段文字,描述是同為正道的三宗兩派一府的逍遙府攻打峨眉山,排下了都天烈火大陣,幾乎把峨眉山都燒熔了的故事。
王崇一直都不信這種事兒會發生,畢竟兩家都是正道大派,又沒有仇怨,怎會無緣無故前來攻打?做出死仇的模樣?但眼前的一切卻讓他驚訝甚矣,他不是驚訝果然有這一段“都天烈火煉仙府”,而是驚訝演天珠怎會知道,並且預先做出了提醒。
從演天珠揭示的未來,王崇知道峨眉派終究渡過了這一劫,後來逍遙府還上門道歉過數次,最終賠償了一套陣圖,這才算是化解了恩怨。
“好像……再有數日,峨眉派的幾位長老就回來了!我若是能在這一段時日裡表現一番,到時候定然有無窮好處。”
王崇思忖到此處,心頭微微一熱,但隨即就醒悟過來,自己雖然想要表現一番,為峨眉派立下些功勞,奈何元陽劍乃是賊私,元陽真氣也都送入了天地之竅,就算全部本領都在,他也不過才是煉氣的層次,沒甚本事人前顯聖。
王崇正在愁思,忽然瞧見一道光華衝霄飛出了五彩霞光,跟外面的都天烈火狠狠鬥在了一起。
這道光華雖然氣勢洶洶,但卻比不得都天烈火大陣,開始還夭矯靈動,半個時辰之後就相形見絀,屢屢被烈火卷入,劍光上的靈氣也自漸漸稀薄,催動這道劍光之人情急想要收回劍光,卻哪裡能夠如願?這道劍光掙扎了一會兒,被九條火蛟纏住,一時三刻,煉做頑鐵,從天空上跌落了下來。
都天烈火大陣中傳出了陣陣嗤笑,有人大聲嘲笑峨眉派的劍法不過狗屎,下面又有幾道劍光要衝出去,卻給一道金光圈住都攔了下來。
齊冰雲飛身半空,厲喝道:“有護山大陣,外面的人絕攻打不進來,你們亂放飛劍作甚?你們這些人才修道幾年?就想要跟外面的人鬥法?你們當本門積攢的幾口飛劍是大風刮來的嗎?可以讓你們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