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洞裡,當真是碧波連天,除了一座長橋,就再無他物,王崇看得半日,就看的眼睛都碧茫茫一片,暗暗忖道:“這無邊長橋應該沒什麽奧妙,橋上的涼亭除了存放妖身之外,也應該再無其他,難道重離子把法寶和道經都藏在的碧水之下?”
他雖然如此猜測,但剛入碧波洞的時候,就被無數碧水神刀亂砍,那些碧水神刀,就是萬畝碧波之水變化。
王崇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碧水裡探一探,他畢竟才是胎元境,若是他跟朱紅袖一樣,有大衍境的修為,憑了一口元陽劍,還真就敢下水走一遭。
王崇心頭盤算良久,眼見不遠處,又是一座涼亭,他正要跟朱紅袖說一聲,在這裡稍稍休息,就聽得一聲轟隆,無數碧水衝霄。
王崇眼看著數千百道碧水,刺破水面,一旦脫離了水面,一道碧水,就能化為一口碧水神刀,絞殺向了天空。
這一次倒霉的家夥,王崇卻沒有見過,正是浮玉公子。
這頭大妖本來風采翩翩,就如濁世貴公子,但此時卻披頭散發,怒吼嚎叫,手中一把折扇翠色妖光流轉,每一擊都出盡全力。
這位浮玉公子身手也頗了得,連續拍碎了數十口碧水神刀,長袖一舞,身形竟爾消失不見。
朱紅袖看的修眉輕挑,自言自語道:“天山化玉訣!這家夥居然修煉的是玉神經。”
王崇問了一句:“天山化玉訣和玉神經是什麽來歷?”
朱紅袖還未來得及答他,兩人上空就波紋蕩漾,浮玉公子從虛空中摔了出來。
朱紅袖不著痕跡的退開幾步,王崇雖然內心不願,還是雙臂一探,接住了這位浮玉公子。
還未等王崇問上一句,他肩頭一沉,已經被浮玉公子一掌按住,往空中一推,喝道:“去吧!能代本公子死一次,你也是莫大榮幸。”
王崇也沒有料到,浮玉公子性子這等凶橫,同時他也隱約明白,天山化玉訣只怕是一門消耗極大的遁法,還有些奇異的禁忌,這位大妖拚盡全力遁走,要把自己送回原處,讓碧水神刀砍殺。
此時能夠救王崇的,就只有朱紅袖,但是他人在半空,卻見朱紅袖的眼裡,都是戲謔之色,並無半分出手的意思。
王崇心頭明白,朱紅袖一直都以為,自己也是隱藏了修為,想要借機瞧一眼,他真實的法力。
他哪裡有什麽隱藏的修為,心頭只能苦笑,拚命轉動念頭,想要從這般生死危機脫身。
浮玉公子好歹也是大衍的修為,高出王崇不止一個層次。
他隨手一掌,就把王崇推上了高空,一股法力稍稍接引,就把王崇吞沒,下一個刹那,他就出現在另外一處高空。
王崇眼瞧著,無數的碧水神刀,略作盤旋,又複衝天殺來。
他就算用元陽劍,受限於本身只有胎元境的修為,也發揮不得幾成威力,也就是能多支撐片刻。
在生死千鈞一發,陰陽兩界只差一腳的關頭,王崇心思電轉,先是驅使了兩條冥蛇,去抵擋碧水神刀,同時一拍手腕上的太浩環,把京吞海的妖身給取了出來。
人妖相化之術,並非艱深的法術。
王崇好歹也是學貫數家,天資橫溢之輩,借助冥蛇抵擋碧水神刀,心法運轉,魂分二身,頓時就溝通了京吞海的妖身。
京吞海原來是個屍黎國的尋常武官。
一次出海捕獵大妖的時候,他在所在的船隊,遇到一頭千年巨鯨。京吞海心頭貪念大熾,就在回程的路上,殺了船上的一位旁支皇族,自己寄生了這頭巨鯨。
他也知道,這件事做的太過,所以就逼迫船上的人,跟他一起造反,做了海盜。
他的妖身巨鯨,在海洋上縱橫無敵,擄掠了數年,頗做下幾件大案。
每每遇到屍黎國的強者,京吞海就鑽入深海,屍黎國皇室居然也奈何他不得,是大祭司建言,把他招安,封為了伏波將軍,只是也不聽調遣,儼然是割據一方的諸侯。
後來重離子把屍黎國之民,盡數封印,也沒漏了這個名為伏波將軍,實為海上大賊的凶徒。
王崇心神微妙,肉軀已經轉為妖身!
一頭長有數裡,雄吞四海的巨鯨大妖,橫空出世。
比起這頭千年巨鯨,本來長有數丈,也算“巨蟒大蛇”的兩條冥蛇,簡直細若遊絲,根本遮擋不住這頭巨獸。
碧水神刀繞過了,冥蛇的攔阻,刀光如碧,在巨鯨身上不知劈斬出來多少傷口。
王崇吃痛,長鳴一聲,聲震四野。
他沒敢嘗試其他心法,把修煉最精熟的七二煉形術運轉。
衝霄妖氣籠罩之下,就連萬畝碧波都生出了感應, 雖然巨鯨妖身無法撼動碧波大陣控制下的碧水,卻仍舊在身外凝聚了一團廣及百裡水雲。
這就是千年巨鯨的天賦妖術——玄浪引!
當初重離子雖然傳授了屍黎國人,人妖相化之術,卻除了他後來收的三個徒兒,沒有傳授其他人道法。
屍黎國人變化妖怪,橫行海上,鬥勇鬥狠,也只能仰仗妖獸的天生威能,並不懂修行,也不通法術。
這頭千年巨鯨,雖然得了機緣,修成了妖怪。
一身妖氣也是雄渾無匹,卻因為身軀太巨,無法化形成人,除了以天賦妖術——玄浪引!操波弄浪,也沒有什麽別的法術。
對王崇來說,卻已經足夠!
巨鯨妖身沒有道法傳承,他有!
王崇也只需要這頭巨鯨的無匹妖力。
在七二煉形術的駕馭下,巨鯨體內雄渾至無可匹敵的妖力,循經會脈,煉筋熬骨,衝破了一切障礙。
筋骨齊鳴,萬般俱籟!
濃烈的水雲,在大衍境巨妖的妖力震蕩下,生出滾滾雷音。
藏在水雲之內的巨鯨之軀,漸漸縮小,化為了一個昂藏九尺的巨漢,虯髯電目,顧盼生威,自有一股豪邁氣概。
大妖化形,神通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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