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個小荷包塞給了王崇,還不忘叮囑道:“這裡頭還有些姐姐日常用的事物,如今早就都用不著了,也一並給你。你下山之後,找到安穩的地方,記得給姐姐送個信,我日後好去看你。”
王崇欲待推脫,花飛葉卻好似知道他要拒絕一般,格格一笑,施展輕功,揚長而去。
片刻後,就只有一道倩影,飄搖在青黛山間,再不可追。
王崇倒也不是矯情之輩,他本來就魔門天心觀的弟子,來竊取峨眉的功法寶貝。花飛葉所贈就算不甚珍貴,也沒有推拒的道理,只是他總略略覺得對不起這位“師姐”。
王崇把小荷包收了,暗暗思忖日後該何去何從,他並不想回去天心觀。魔門講究弱肉強食,他若是沒拿什麽好處回去,天心觀的諸位長老哪裡饒得了他?若是把辛苦得到的好處讓人搶奪了去,他真是何必回去?
王崇修成抵律識,能“勾攝魂魄;移識易意”,篡改了自己的記憶,可《五識魔卷》畢竟是天心觀傳承,他修為又頗不足,門中長老肯定有辦法查出他得到元陽劍和元陽劍訣的事兒。
元陽劍訣也就罷了,別人學了,也不會折損他半根毫毛,但元陽劍又如何保得住?
魔門長老可不是以慈眉善目著稱。
王崇正在思忖間,心頭忽然突突一跳,一股涼意在眉心炸開,三幅畫卷徐徐展開,頭兩幅畫卷各有一具屍首,第三幅畫卷卻有三具,正是被峨眉三位長老先後斬殺的四位掌旗使和散修東方鳴白。
東方鳴白屍身所落之地,剛好跟兩位掌旗使堆屍一處,參差不過方圓裡許,故而一幅畫卷就盡數展現了。
“好!”
王崇隻瞧了一眼,就大喜過望,逍遙府的掌旗使,對天心觀一門來說,也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不管這幾人身上有什麽東西,都是天大的寶藏。
峨眉派也是因為出了這等大事,光顧著擊退來犯之敵,白雲大師回山又召集門人處置了玄鶴,王崇和莫虎兒等人之事,還未來得及出手清理戰場。
逍遙府的人也因為退走的匆忙,沒顧得上給這些人收屍。
他們知道峨眉派乃是名門正宗,不會糟蹋敵人的屍身,大不了日後讓大禦史薑玉伯出面討要回來,故而並不十分擔憂。
若不是有了王崇這個變數,身懷演天珠,可以窺測到縱橫時空之變,本來也不會節外生枝。
王崇稍作盤算,就直奔最後一幅畫卷所展示的地方。
演天珠這寶貝,還在眉心畫卷之中,勾勒出了一條直指目標的捷徑。
王崇知道,若是峨眉派派人出來巡山,自己就撿不到寶貝了,故而一路狂奔,絲毫也不顧惜體力。
他甚至還把自己轉入天地之竅的功力,重新吞吸了回來,仍舊以之推動元陽劍訣,這一次修煉,可比上次輕松,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就重新打通了少澤,又複小半個時辰,就再次打通了前谷穴。
待得他氣喘籲籲的趕到了最後一幅畫卷,所展示的地方,居然也打通了四處穴道,比第一次修煉時要快速許多。
王崇這一路急趕,當真豁盡了一切體力,若不是打通了四處穴道,真氣能稍微補益,早就支撐不住了。
東方鳴白的無頭屍身,從高空摔下,縱然是百煉之軀,本也要摔的稀碎,但卻偏偏不曾有損,
他身上的一件寶藍色道袍衣袂翻飛,放出淡藍霧氣,居然把無頭屍身護住。 王崇出身魔門,當然也不忌諱死人。
他瞧見這位散修的道袍如此奇異,不由得心頭歡喜,暗暗叫道:“好寶貝!我們天心觀上下,加起來都未必值得這件道袍貴重。”
王崇走到了切近,也不避血汙,先把東方鳴白的道袍給扒了下來。這件道袍滴血不沾,簇然如新,他也不敢立刻就穿上,免得太過招搖,只是卷了起來夾在腰間。
東方鳴白也是道成大衍之輩,身上當然非止這一件寶物。
王崇出身魔門,這種殺敵搜寶的手段,乃是受過專業訓練。
少年細細搜了一遍,他在東方鳴白手腕上發現了一枚手環,還在丟落在不遠處的頭上找到了一枚劍簪,前者是一件能儲物的寶貝, 後者頗有攻伐之妙。
有了如此發現,王崇歡喜不盡,當下就把東方鳴白的屍身給收了起來,直奔另外兩個逍遙府掌旗使的屍身所在。
他這邊剛剛找到兩個掌旗使的屍身,說來也巧,兩人都被李虛中所殺,故而屍身跌落下來相距不遠,隻得百余丈,就隱隱聽得天空有裂帛之音大作。
王崇不敢怠慢,也不暇檢視,先把兩人掌旗使的屍身收入了東方鳴白的手環之中,急忙就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過不得多時,天空上就有兩道劍光掠過,王崇也辨認不出究竟是峨眉哪位長老,但他卻絕不敢被人發現。
兩道劍光在空中遊走了一圈,又複去其他地方盤旋。
王崇立時便猜得出來,這是峨眉派開始巡山了,少年心頭微微可惜,知道再沒機會去尋找另外兩位掌旗使,此時還是趕緊下山去,免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出來巡山的李虛中和王野靈,不旋踵就找到了赤鬢客和北藺君的屍身,但兩人找了半日,卻再也找不到其余兩位掌旗使和那位散修的屍身。
兩位峨眉長老除了巡山,還要把嶽元尊送走,他們商議之後,放棄了搜山,把嶽元尊送到了山腳下一處小鎮,便自回去覆命。
因是之故,嶽元尊雖然下山稍晚,卻走在了王崇的前頭。
王崇當然不知道,莫虎兒這熊孩子得了白雲大師的庇護,居然被留在了山上,嶽元尊這倒霉蛋卻跟自己一般,都被驅逐下山。他為免被峨眉的人找到,一路上走的十分小心,他到峨眉山腳下,是第二天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