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道童猶豫片刻,一咬牙,換了一身素淨的衣衫,準備抵賴到底,絕不說起自己昨夜被打暈的事兒,免得惹禍上身。
孟兮航老道把所有徒弟湊齊,秦旭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心頭恨恨,暗暗道:“若是給我找到那個小王八蛋,必然剝皮抽筋,我的東西也是他可以染指?”
一排十多個小道士站的穩穩,秦旭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從東到西,從西到東,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沉著臉問道:“你可還有其余的徒弟?”
孟兮航老道無奈的說道:“我一共就這麽十六個徒弟,全數帶在了身邊,公子您也都見過,哪裡還有第十七個來?”
秦旭哎呀一聲,就是一跤跌倒,這會兒他哪裡還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是把一個賊招在了身邊。
孟兮航老道也是慌了,急忙幫秦旭推胸,他道法雖然不成,武功卻還來得,這一手推宮過血的手法,已可算得一流。
過不得片刻,秦旭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叫道:“昨天誰還見到什麽可疑人物?”他問了無數句,哪裡有人答他?
那個被王崇弄過的小道童,更是極力鎮定自己,就跟同門一般,力稱並無遭遇異狀。
秦旭見問不出什麽來,又複把自己手下的江湖豪客喚來,讓他們去城中捉賊。這些江湖豪傑聞聽說自家的公子丟了寶物,群情洶洶,隨即就四散了開去,用盡江湖上的手段,去尋找昨夜的飛賊了。
楊拙真的道觀,乃是一個極大的疑點,自然不會被秦旭手下的江湖豪客錯過,甚至有人公然就欺上門來。
丐王令蘇爾知道,秦旭丟了法寶囊,雖然去了九成本事,可畢竟是道入天罡的本事,一身罡氣非同小可,絕非是王崇和楊拙真兩個嫩芽可以抵擋,故而拉扯了玄鶴道人留在道觀裡不曾走。
來道觀裡尋找賊人的四位江湖豪客,巧巧的就撞正了鐵板。
王崇不敢去玄鶴道人跟前晃蕩,生怕哪裡就露出了馬腳。
尤其是,他計算冥蛇這一日就要出缸,自己不能去舊宅子,一旦被師父和玄鶴道人看到,後果須難以承擔。
他也不敢讓兩個手下的小乞兒去辦這件事,畢竟這兩個也是自己跟前人,出了事兒脫不開乾系,只能偷著去尋楊拙真老道士的小徒弟楊銀乘。
楊銀乘卻跟莫虎兒打的火熱,他和莫虎兒年歲相當,莫虎兒又能吹牛,故而兩個孩子才隻初見,就廝混的頗熟。莫虎兒正在給楊銀乘說起來峨眉的無數好處,把個楊銀乘羨慕的口水都淌了半個衣襟。
王崇找到楊銀承的時候,莫虎兒正在吹的口沫橫飛,便思忖也害他一記,這熊孩子坑了他幾次,居然還被收入了峨眉,多大的不公平?正好借此找補了。
王崇也不過去跟兩個熊寶寶搭話,肚內暗暗揣摩,該如何把一口大鍋扣在他們頭上,忽然聽得道觀門口有嘈雜之聲。
整個道觀也沒多大,故而王崇輕輕一躍,伸手一勾房上的椽頭,就看到有四個穿了皂青勁裝的大漢氣哼哼的闖入了進來,跟楊明遠當場就起了爭執。
楊明遠做人老實本分,這幾日師門有事兒,更是不欲節外生枝,奈何這四個江湖人闖入了道觀,就汙蔑觀裡做賊,讓他交出一個孩子,還有什麽寶貝。
這四個江湖豪傑武功雖然不俗,腦子卻不大好使,
從自家公子那裡聽來的消息就頗含糊,秦旭哪裡有情緒跟他們解釋這種丟臉的事兒?故而跟楊明遠說起來經過,也是有點顛倒,聽起來就好像在說:楊銀承偷了他們家東西一般。 王崇也是娃娃,楊銀承也是娃娃,這些江湖豪傑隻覺得就是一樣,哪裡想到兩下裡會有許多差別?
楊明遠昨夜是跟師父師弟一起睡,當然知道楊銀承絕不可能做賊。更何況,自家師弟什麽樣子他深悉根底,絕不是做賊的人,年紀又複太幼,才六七歲,哪裡可能偷人東西?這幾個莽漢擺明了就是來挑釁,他分辨了幾句,就耐不住火氣上撞,跟這幾個人動起手來。
也是楊明遠運氣好,他雖然內外武功也算不俗,可雙拳難敵四手,這四個江湖豪客又是秦旭親自降服的綠林大盜,不但武功精湛,更兼久走江湖,心狠手黑,非是他這種一心修道,幾乎沒跟人動過手的道士可比。
兩下一交手,本該楊明遠大敗虧輸,卻不知怎地,這位年輕道士的每一招使出,都平添了無數精妙變化,把四個大盜一起打翻在地,贏得輕松自在。
楊明遠也非是凶狠的性子,指著幾個鬧事兒的江湖人,罵道:“我們這清白的道觀,須不是你們鬧事兒的地方。快些滾了,別處去撒野!”
王崇肚內暗笑,他當然知道,不是自家師父出手,就是玄鶴道人的法術,楊明遠才能贏得了這一場比鬥。
他心頭一動,覷得莫虎兒和楊銀乘都轉到了前面不遠,就自言自語道:“楊道長早就把那東西藏到我的老宅裡,這些混貨來這邊,哪裡找得到?”
王崇一松手,將身落地,瀟瀟灑灑的走了。
莫虎兒卻是個有心思的,他跟楊銀承玩了一會兒,早就從小道士這裡打聽出來,楊拙真和孟兮航兩師兄弟是為了爭奪一件東西。
只是楊銀乘也不知道爭奪的是什麽,他師父不曾提起符本的事兒,故而莫虎兒也不曾問出來真相,只能胡思亂想。
這惹禍的魔王,翻天的熊寶寶忽然就起了一份心思,暗暗忖道:“我跟師父來幫忙,哪裡有白白幫忙的道理?我如今雖然拜師,但身上一件法寶也無,日後如何行俠仗義?既然這裡有件寶貝,我不如就先借用一番,待得師門賞賜了更好的飛劍法寶,便把這尋常貨色還回他們。”
莫虎兒心下計較已定,就拉著楊銀承問道:“你可知道唐驚羽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