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唐曉暖輕聲喊。
程大娘板著臉,眼睛瞪著她訓斥道:“誰讓你一個人上山的?你上山去幹嘛?差點中毒死了知道嗎?”
唐曉暖被送過來的時候昏迷不醒,一條胳膊都黑青了,還好送來的及時,還好她還有點兒解蛇毒的藥,不然這丫頭就真的沒命了,現在想起來都後怕。
唐曉暖知道師傅是心疼她才這樣訓斥她的,她坐起身伸手拉著師傅的袖子撒嬌,“師傅,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小心。”
“你上山上幹嘛去了?”程大娘又問。
唐曉暖低頭,“采草藥。”
程大娘看唐曉暖垂著小腦袋,可憐巴巴的樣子心就軟了,不過她還是嚴厲的說:“我讓你背草藥,讓你采草藥了嗎?”
唐曉暖看師傅還生氣,伸出被咬傷的手看著她軟軟的說:“師傅,我手疼。”
唐曉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從小就知道怎麽跟人撒嬌,怎麽能讓長輩心疼,就像現在,她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你,噘著小嘴兒跟你說她疼,那小模樣嬌嬌軟軟,委委屈屈,就是心腸再硬的人也會軟下心來。
程大娘的心也確實軟了,她臉色緩和了一些,“給你清理毒血的時候劃了兩個口子,已經上過藥了,過兩天就好了,以後不能自己往山上跑了知道嗎?”
唐曉暖乖巧點頭,程大娘滿意了,又給她把脈檢查。
唐曉暖在自家師傅這兒撒嬌賣萌,哪裡知道一牆之隔的廳堂裡坐著丁毅和嚴成剛,他們把這師徒倆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嚴成剛一臉不可思議,他家老娘啥時候這麽好說話了,這事兒要是發生在他身上非得挨一頓胖揍不可。
“我都懷疑裡面的那個不是我娘了,小時候我因為上山受傷沒少挨打。”嚴成剛朝裡屋看了一眼說。
丁毅嗤笑,“撒嬌是女人獨有的手段,你會嗎?”
嚴成剛連忙搖頭,他一大老爺們撒什麽嬌,會把自己惡心死好不好。
“你娘的徒弟你怎麽不認識?”丁毅疑惑,剛才他們碰到那女孩兒的時候,嚴成剛明顯不認識她。
“應該是剛收的吧,我娘原來喜歡這種...小丫頭,之前很多人帶著孩子來拜師,我娘都不同意。”
嚴成剛找不出合適的詞匯形容唐曉暖,說她漂亮、嬌軟吧,似乎這些詞匯不適合他一個大男人說一個小女孩兒。
他們兩人說著話,程大娘和唐曉暖從裡屋出來了,程大娘給唐曉暖介紹丁毅和嚴成剛兩人,“這個是我兒子嚴成剛,這是他的戰友丁毅,是他們兩個救了你。”
唐曉暖連忙認真的給丁毅和嚴成剛鞠躬表示感謝,“謝謝師兄,謝謝丁大哥。”
唐曉暖這麽正式的感謝方式把丁毅和嚴成剛弄的一愣,現在已經很少有人這麽正式的給人道謝了,一般都是口頭說聲謝謝。
他們不知道的是,唐家雖然經商,但也是百年大族,對舉止禮儀要求嚴格,特別是唐曉暖的父親是他們這一代唐家的族長,唐曉暖他們兄妹三個的禮儀從小就開始教育,唐曉暖這種行為是刻在骨子裡的。
程大娘見自家兒子和丁毅都愣在哪兒,咳了一聲說:“好了,都餓了吧,吃飯。”
唐曉暖一聽吃飯馬上說:“師傅,我回知青點了,他們應該等著我呢。
”這個年代每家的糧食都緊缺,她跟師傅學醫一點學費沒交,不能還吃她家的飯。 程大娘哪裡不知道唐曉暖的心思,她板著臉說:“讓你吃你就吃。”
唐曉暖見師傅生氣了,而且還有外人在她再推辭不好,就乖乖的跟師傅去廚房把飯菜盛出來。
飯菜端上來,大家坐下吃飯,吃了一半嚴成剛說:“湯應該好了,”說完他起身去了廚房,一會兒端了一個湯盆兒過來,然後給每人盛了一碗湯。
唐曉暖不知道這是什麽湯,端起碗喝了一小口,味道不錯,繼續喝,這時就聽嚴成剛說:“這蛇燉湯最好喝了,娘您多喝點。”
唐曉暖一聽嚴成剛的話,嚇的差點兒沒把嘴裡的湯噴出去,這是用蛇燉的湯?用那麽可怕的動物做的湯,喝了不會肚子疼吧。她現在一口湯含在嘴裡,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小臉皺著說不出的可愛。
“曉暖快喝,蛇湯有營養。”程大娘那沒有情緒的話丟了過來。要學醫,以後她見到的讓人恐懼、惡心的事情多的是,她必須客服這種恐懼的心裡。
師傅都發話了,唐曉暖皺著小臉兒把口中的湯咽下,她那視死如歸的表情把嚴成剛逗得噗嗤笑了出來,丁毅也抿著唇笑,程大娘給了唐曉暖一個“真乖”的眼神,大家繼續吃飯。
程大娘雖然嚴肅不愛說話,但是嚴成剛是個性子活絡的,一頓飯下來幾乎都是他在說話。
唐曉暖艱難的把碗裡的蛇湯喝完,這頓飯終於結束了。她要回知青點的時候,程大娘讓嚴成剛送她,外邊天已經黑了,她怕她一個小姑娘不安全。
嚴成剛和丁毅一起送唐曉暖回知青點,經過一頓飯唐曉暖跟他們也熟悉了,路上她跟嚴成剛問了很多部隊的事兒,部隊那個地方總是讓人感覺強大而神秘。
嚴成剛撿能說的跟她說,他覺得有這樣一個小丫頭在家裡陪著他娘很不錯,沒見他娘隻要這個小丫頭在,常年嚴肅的臉都緩和了很多嗎?
到了知青點,唐曉暖又再三感謝嚴成剛和丁毅,嚴成剛笑呵呵的說:“你叫我師兄,我們就是一家人,以後別跟我客氣。”
唐曉暖點頭,她也挺喜歡這個師兄的。
......
唐曉暖進了宿舍,董文慧和馮雪看見她馬上拉著她上上下下看。
“程大娘說你被蛇咬了,好了沒?”董文慧問唐曉暖,之前唐曉暖一直沒回來,她和馮雪擔心她就去程大娘家找她,她當時還在昏迷,程大娘說她沒事兒,一會兒就會好她倆才回來的,不過心裡還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