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忆寒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开了。
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云燃,半天才反应过来云燃的意思,嘴唇剧烈的颤了颤。
“你帮我?别开玩笑了……你要如何帮我?”
云燃的眉目仍然凌厉冷峻,然而此刻逆着光,沈忆寒仰视着他,只觉他的半边脸都陷在一层淡淡的阴影里,这让云燃本来淡漠的神情带上了一种捉摸不透的意味。
唯有眉心那一点丹砂,仍如血般殷红夺目,将这张本该清冷如雪、寂然如霜的面孔、衬出了点隐秘的旖旎意味。
云燃道:“否则,你觉得眼下还有谁能帮你?”
“……”
沈忆寒答不上来。
“可你……你不能为了我……”他好容易才逼自己从情蛊所致的意乱情迷和心猿意马中挣扎出来,想要推开云燃,咬牙道,“我的修为不能毁之一旦,难道你的便可以吗?不成……我宁可死了,也绝不坏你千年修行。”
云燃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神色似乎微微一动,却未发一言,他垂眸盯着沈忆寒看了许久,食指轻轻在他颊侧动了动。
沈忆寒被这一点细微的摩挲激起了极大的反应,只觉得若再被云燃这么触碰,他很可能就要做下些让两人之间再也无法挽回的事了。
他伸手想拉开云燃的手,却偏偏使不上力气,云燃也很显然没打算让他拉开。
剑修指尖微|硬的剑茧,掠过他下颔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酥痒,最后落在沈忆寒过分殷红的嘴唇上,轻轻揉了揉。
沈忆寒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他,云燃的面色却仍然平静如水。
“不必担心,我只帮你,不是要自己破戒。”
沈忆寒有些茫然,一时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宫室内焚着的香甜意弥漫,纱幔飘飘,除了沈忆寒偶尔难以克制的轻哼声,再无别的声息。
一炷香后。
沈忆寒头脑放空,陷入了一种很难言说的境界之中。
尽管他全程都有意回避这种愉悦和极乐,不敢直视好友的眼睛,甚至连看他的脸都不敢,但是到结束的时候,他终于不得不直面自己和云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现实。
身体里的蛊虫终于平静了下来。
云燃面色如常,就仿佛方才他做的,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收回了手,抬起看了看指尖,淡淡道:“好了?”
沈忆寒:“……”
沈忆寒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施了个洗涤术,洗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云燃的手——
就仿佛那只手一旦沾上点什么不该沾的东西,便会让他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如坐针毡一样。
云燃:“……”
云燃:“我会自己清理的。”
沈忆寒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只怕已经面红如血,他好容易才强撑出一个笑容来,道:“你……你这样帮了我,我自然该帮你弄干净才是。”
云燃不答,从乾坤袋中摸出了一块手帕,擦了擦五指上被沈忆寒施过洗涤术后留下的水渍。
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沈忆寒看在眼里,却觉得头脑耳朵内都是一阵接一阵的嗡鸣。
云燃的手很好看,肤色如玉,指节分明,五指修长,握剑时尤其好看,充满力量感,却又不失矜冷的优雅,这只手该用来握剑,该用来……
总之不该用来做方才那样的事。
云燃该仔细擦拭的,也应该是他的蘅芜,而非……而非……
沈宗主想不下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无法想象今日以后,自己该如何再与好友相处。
云燃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与往昔无任何差别,清淡冷静道:“不必多想什么,你身中此蛊,蛊虫发作,总需纾解,你我虽然逾礼,亦是无奈之举,我不会觉得你有何不好。”
沈忆寒:“……”
云燃说的很对,他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云燃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他真元逆行,一身修为毁于一旦,才会……如此帮他,对云燃而言,这或许和从前自己突破,他替自己护法;自己懈怠,他便借剑道种子给他一观——
没有任何区别。
云燃道心坚定,一心攀登大道,视自己为挚友,便也希望自己能和他一般,有朝一日得证大道。
他的心思……自然是光明磊落的,自然是问心无愧的,可……可自己呢?
沈忆寒终于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为何在谢小风给他下蛊后,他会将谢小风当成云燃?
为何昨日他自|渎时……脑海里会出现好友的模样?
又为何方才他自己分明已经卖力至极,却始终不能纾解,而云燃只是简简单单的帮他,几乎没用任何技巧,他便……他便……
沈忆寒感觉这已经不是他只把云燃当作最好的友人看待,能解释得了的了。
他……他怎会……分明已经一千年了,他与云燃已相识一千年,之前都好好的,他从未觉得自己对云燃有那种心思,可如今却……
沈忆寒一时心乱如麻,既不敢去看云燃,又不知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他竟也和那梦中的贺兰庭、谢小风等人一样,成了个断袖不成?
云燃道:“当务之急,是先破除此幻境,找到阵眼,再寻驱蛊之法。”
沈忆寒没答话,只默默地把自己身上清理干净,穿戴整齐。
“你干什么进传承来?”
沈忆寒问,语气恢复了正常,仿佛他也已将刚才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一般。
云燃目色在他身上顿了顿,答道:“此处传承,并非我派剑主留下,你我灵识印记断了联系,我担心此地有危险。”
沈忆寒道:“你进了传承来,不会坏了规矩吗?”
云燃道:“察觉此处传承有异,天通、碧霞也已进入传承,援救座下弟子。”
沈忆寒想起天通剑主,心道:“这倒是合了那老东西的意了,只怕他巴不得能名正言顺的进入传承来掺一脚呢。”
云燃道:“你为何会中此蛊?”
沈忆寒早知他会有这么一问,并不意外,沉默了一会,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我知道这处传承中,可能会有祛除我身上蛊虫的法子,所以才进来的。”
云燃看着他,乌沉的瞳孔中,映出沈忆寒的影子。
默然良久,未再追问。
他一贯如此,懂得保留分寸,沈忆寒不想说的事,他便不刨根究底。
可从前沈忆寒事无不可对他言,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不能告诉你”这样的话。
两人之间,似乎还是如昔日相处,却仍是隐隐与从前不同了。
沈忆寒把杂念暂时先从脑海里抛出去,环视了一圈周遭,道:“灵识印记既然断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云燃道:“一一试过。”
沈忆寒一愣:“一一试过?”
“嗯。”云燃颔首,“我已寻过传承中的数处幻境,先前在幻境中遇见了许多弟子,将他们救出,只是……”
“怎么了?”
“不曾见到你师弟。”云燃大约是怕他担心,解释道,“……你师弟已至金丹巅峰,在此传承中,应当有自保之力,不必太过担心。”
沈忆寒倒是不担心常歌笑。
他和贺兰庭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
想必比自己都安全得多。
沈忆寒叹了口气道:“这传承的主人可厉害的很,你竟能这般随意划破她的幻境,如此来去自如,只可惜我得寻找传承中的祛蛊之法,否则咱们就这样走了也好。”
正说着,外头却有小婢敲了敲门,道:“禀女君,奴婢们自作聪明,罪该万死,奴婢们已卸了诸位美人的项环了,现将他们带来伺候女君,请女君息怒。”
沈忆寒本想说自己不需要,叫她们下去,然而转念一想眼下要找这幻境的阵眼,幻境中的记忆是“祖师婆婆”的记忆,自有存在此处的道理,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便道:“进来吧。”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小婢们领着数位“美人”进来,看见已恢复本来面貌的沈忆寒,却分毫不觉有异,都躬身下拜,口呼女君。
只是看见云燃时,她们却愣了愣,为首的小婢壮着胆子问道:“不知这位是……”
云燃并非此幻境中人,这幻境中的小婢却能看见他……
这说明这处幻境并不能分辩云燃是否属于幻境的一部分。
这种情况,一般除非进入幻境之人修为远高于布设幻境之人,然而“祖师婆婆”这样的上古大能,虽沈忆寒并不知道她最后是飞升还是坐化了,但连渡劫期的风燮魔君,都得恭恭敬敬称她一声“祖师婆婆”,惦记着她的传承。
想必她的修为比起云燃,绝不会低。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幻境中有与进入幻境之人相关联的人或物,使其与幻境融为一体,也并不突兀。
果然小婢话说了一半,忽然看见云燃眉心那点丹砂,一愣,脱口而出:“这是……登……”
话说一半,发觉自己失言,赶忙住口,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小婢似乎是明白了云燃身份,不再追问,十分恭敬贴心道:“恭喜女君再得佳人,不知女君要将这位美人安置在何处宫殿?”
沈忆寒心头浮上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什么东西驱使着他说话。
他心下一动,不做反抗,顺应了这种感觉,张口便道:“哪里也不去,今晚留他侍寝。”
这话一出,沈忆寒自己先僵住了,回眸看了一眼云燃神情,好在云燃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
小婢闻言十分惊讶,道:“女君的意思是……今晚只留这一位美人侍寝吗?”
“嗯。”
小婢们不敢多问,连声称是,这才退下去了。
小婢们一退出去,云燃忽然张口道:“巧巧,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沈忆寒一愣,不知他忽然来这么一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巧巧”显然是个女子的名字,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刚才的那种感觉,立刻明白了——
云燃这是……也被幻境认为是其中一环了,所以开始被幻境驱使按照幻境原本的记忆行事?
可这幻境把云燃当成了谁?
云燃分明是外来之客,幻境若将他错认,那被云燃顶替的那个原主,此刻又在何处?
沈忆寒想及此处,那种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张口说话的感觉,又出现了,他这次亦未反抗,道:“什么解释?我难道有什么需要向哥哥解释的吗?”
“倒是哥哥,如今不是做了什么昆吾十七剑之首吗,听这名头倒是厉害得紧,却这般偷偷摸摸的,混进我的神宫来,还不惜扮成一个暖床的脔|宠,难道也不嫌跌了身份?还是说哥哥如今改了主意,又肯和我……”
“别再叫我哥哥!”
这句话似乎本应该说得情绪激烈些,然而从云燃口中一过,却莫名显得寡淡淡无甚起伏,分毫听不出本来的怒意。
沈忆寒看他神情十分冷淡,嘴里说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平添几分好笑来,宛如一个被迫念经的和尚似得,不知怎的,心中竟觉得好友这副模样十分可爱。
沈忆寒想归想,嘴上还是继续道:“为何不能叫?怎么,难道咱们不是兄妹?还是哥哥又不想和我做兄妹了,所以听不得这个?”
那厢云燃继续棒读道:“你在我剑道种子中做了什么手脚?”
沈忆寒笑了笑,只是不答。
云燃又道:“你一定要如此吗,咱们分明说好过,你既不肯与我相认,你我从此便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你又为何要如此……”
沈忆寒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了些波澜,冷笑一声道:“相认?谁要跟你相认?我从不知我有什么哥哥,只知道对我说一辈子‘爱我怜我’,绝不与我分开的道侣,背离婚约,弃我而去,言而无信,薄情寡义。”
云燃沉默了片刻,道:“巧巧,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我是血亲的兄妹,如何能结契成婚?”
“此事有悖天道人伦,咱们之间没缘分,这原是老天作弄……其实你若肯与我相认,即便你我做不了道侣……我将你当作妹妹,也是一样爱你怜你……”
“妹妹?”
“谁要做你妹妹?我为了你斩断前尘无数姻缘,弃我合欢大道不修,却陪你粗茶淡饭、深山老林里练了三百年什么劳什子的剑,助你悟了登阳剑道,难道我做这些,是为了做你的妹妹吗?你倒是说得轻巧,说做夫妻就做夫妻、说做兄妹便做兄妹,难道我殷巧巧是随你捏圆搓扁的面团?你想怎么样就怎样不成?”
云燃道:“……巧巧,是我对不住你,小时候没护住你,害你被桃林君掳去,平白吃了许多苦,可你自小在这等寡廉鲜耻、全无伦常之人身边长大,自然不明白有些事是注定做不得的,我与你分明是血亲兄妹……若咱们将此事弃之不顾,一意孤行结为道侣,那便是乱|伦,爹娘只有咱们两个孩子,咱们……咱们怎能如此!岂非大逆不道?”
沈忆寒听得惊讶,也渐渐明白幻境将云燃认作之人是谁了——
不成想“祖师婆婆”与初代登阳剑主之间,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当真是曲折离奇。
听这话里意思,“祖师婆婆”是早在结识登阳剑主之前,就已风流人间了,却肯为了心上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结果两人有情人终成兄妹,“祖师婆婆”明知如此,却还要和执意自己同胞哥哥结为道侣,的确是全无道德观念,随心所欲的很了。
难怪登阳剑主不肯答应,两人之间恩断义绝。
沈忆寒道:“你不必说这些,师父是极好的人,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从小到大,不曾叫我吃过半点苦,他不过是与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修习的功法不同了些,你们就对他百般诋毁,你说到底,还是不肯舍了你那‘正道魁首’的位置罢了,否则只要你肯,以咱们俩的修为,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兄妹如何?伦常又如何?咱们便是要做夫妻,谁又拦得住了?”
云燃默然片刻:“你既执迷不悟,我与你无话可说,你在我剑道种子中动了什么手脚?巧巧,你恨我可以,又何必要为难我的传人?”
“哼。”沈忆寒感觉到心中有一股讥讽之意,这大概是幻境原主人的情绪,“你不是要做什么登阳剑主,叫天下正道敬仰么?倒是好清高的人品,既如此,便让你的徒儿、传人,百代千代,也同你一样,最好都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谁也别爱、谁也别碰,否则就等着为人玩弄,做人炉鼎吧!”
沈忆寒听得愈发惊讶,正要回话,门外却闯进一人,背负长剑,面含怒意,破门而入便道:“巧巧!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这话一出,沈忆寒便觉耳熟,方才云燃是不是也说过一样的话来着?
定睛去看,却见那剑修相貌正与在画像上看过的初代登阳剑主一模一样。
周遭的空间忽然肉眼可见的波动了起来,云燃见状,一把拉过沈忆寒道:“小心,寻找阵眼,幻境要溃散了!”
沈忆寒心知这位才是幻境中真正的登阳剑主,与云燃这个被幻境认错了的冒牌货一碰面,此处以记忆构筑的幻境自然便无法再自圆其说,就要溃散。
云燃拂尘一扫,一道朱色灵光朝着宫室中那鼎正袅袅冒着青烟的香炉射去,香炉被击倒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
沈忆寒闻着这味道,终于如梦初醒,心道:“方才我怎么半点没留意到这气味有异?”
香炉倒下后,未过数息功夫,两人周身景物瞬间如碎冰般片片散去,沈忆寒环视周遭,才发觉自己眼下与云燃身处之地,还是刚才坠入幻境前,所处的洞穴。
只是眼下这一截,明显比和常歌笑、贺兰庭一道时身处的那截宽阔。
洞穴中弥漫着一股红烟,气味正与先前嗅到的甜香一致,这味道也正是沈忆寒在方才幻境中闻到的焚香的气味。
沈忆寒与云燃相视一眼,见对方没事,彼此心下都稍安,两人一齐封闭了嗅觉,朝着红烟飘来的方向一看,果然头顶洞壁上附着一个巨大的虫巢,汩汩红烟正是从此而出。
沈忆寒抽了鸳剑出鞘,不等云燃出手,两道紫色剑光如流电而出,那虫巢落在地上,里头一只只爬出足有一人高的虫子。
这虫子正是先前他与常歌笑合力斩杀的那种,这虫巢里竟足足有数十只,此刻密密麻麻的爬出来,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这些虫子在此不知已经盘踞多久,喷吐出的烟雾足以让误入其中之人,一个个都陷入逼真的幻境中去,沈忆寒方才与常歌笑见到的那只,身上所蕴妖力,便已经同筑基后期的人族修士无异。
此刻虫巢落下,涌出的虫子他粗粗一感知,更觉心惊,竟然每一只都有与金丹巅峰修士真元浓厚程度不相上下的妖力。
当下不敢轻慢,手握鸾鸳,便要迎敌。
云燃却拦在了他身前道:“你方才险些真元逆行,现下还未恢复,不必动手,且先调息。”
“我来。”
语声弗落,臂弯中拂尘扫过,十几道赤色剑意凝练如芒,嗖嗖嗖激射而出。
以云燃如今剑道造诣,便要使剑,也不必非要依托于剑本身,指尖灵力可化剑意、拂尘扫过罡风可化剑意。
天下万物,归于他手,无一不可为剑。
剑在他心中。
但见十几道剑芒急射去,未闻破空声,那虫巢中还在往外爬的虫子,却已接二连三的停了动作,不过片刻,便好像都成了雕塑一般,竟是死的无声无息。
沈忆寒虽早知他这百年来修为、剑意都精进的极其厉害,却不料竟然如此轻松写意间,便能灭了如此多只高阶妖兽,虽说他如今已是小乘期巅峰,换了其他同阶修士来,未必对付不了这虫巢,可却不一定能解决的如此干净利落。
云燃道:“这些虫兽与你身上蛊虫可有关系?”
沈忆寒愣了愣,半晌才道:“可能有,这虫兽所喷红烟,气味与蛊虫十分相似。”
云燃思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此虫从前见所未见,亦未听过这种蛊毒。”
沈忆寒心道,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否则在梦中也不会着了谢小风的道了。
云燃知道好友厌恶虫子,而且还是这么大的虫子,即便这些虫子身上全是有用之物,他也未必肯多碰一下。
因此并没叫沈忆寒上前帮手,自行分离处置了虫尸,将十几枚妖丹和最有价值的虫足虫甲分离而出。
云燃道:“此妖兽内丹,或许于解除你身上蛊毒有用,先将其收起来,自传承出去后,若仍未找到驱除蛊虫之法,可携此物,寻访精于蛊术的修士。”
沈忆寒被他这么一提醒,又想起幻境中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事,大感窘迫,不敢去看云燃眼睛,只接过了那个装着虫兽妖丹足甲的乾坤袋,草草收拾了。
心里却想,万一这一行找不到驱蛊之法,自己再发作起来……难道还要云燃“帮”他解决?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耳热面烫。
沈忆寒不敢再想,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生怕被旁边的云燃看出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他在心虚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如今对好友的心思,只怕是与好友对他……已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