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市比首都濕潤許多, 空氣也更怡人。
兩個人晚上沿著墓園的小路走,還是挺舒服的,這邊又親近, 不怕被人認出來。
他們走了三圈,然後停在了自己買的墓地。
姜蘅是爽了, 她心大不怕死人……但是嚇壞了其他的活人。
墓園的看護人,早就注意到了一直繞著圈子走的兩個人。
開始以為是來給親人掃墓的,後來發現不對……怎麼一圈又一圈, 仿佛在找什麼一樣。
姜蘅和霍秉庭今天都穿著黑色的衣服, 更承托的臉白, 路燈下晃過……居然再笑?
看到那兩位終於停下來,守墓的工作人員給自己打氣, 準備過來看看。
姜蘅走得有些累了, 她坐在墓地前面的石階上。
一束手電筒打了過來, 姜蘅捂住了眼睛。
「你幹什麼嗎?」
「是……是你坐在這裡……要幹什麼。」
姜蘅︰「……這是我自己的墓地啊,我坐一下沒什麼不對啊。」
「自己的墓地?」
姜蘅︰「是啊,這塊是我的, 旁邊這塊是他的。」
這邊山坡上是沒有路燈的, 月光照的人心慌慌。
守墓的工作人員, 看著眼旁邊面無表情的男人, 看了看地上的女人。
他一言不發的轉身落荒而逃。
媽呀, 這麼多年第一次撞鬼!
姜蘅︰「幹什麼發神經?」
霍秉庭搖了下頭, 想了下說︰「你好像嚇到別人了。」
姜蘅也後知後覺得回過神, 她聳了聳肩︰「我哪裡像是女鬼了?我要是鬼, 那也是寧市葉小倩,這遇到了是好事啊,跑什麼啊。」
不過嚇到人,姜蘅也沒心情再逛下去了,兩個人下山離開了墓園,然後打車回了家。
姜蘅雖然很久沒有回寧市的這棟別墅,不過定期每個月都有人打掃,所以沒有落塵,能直接住人。
姜蘅按了密碼,霍秉庭眼色暗了下。
……過了這麼久這裡的密碼也沒有換,他或許應該早點回來看看。
姜蘅從前說要是拿她自己的生日當密碼,會很快被人試出來,安全指數不高。
所以她順手拿陳煥的生日設置成了密碼,這樣別人就猜不出來了。
房子裡的擺設,還和陳煥當初在的時候一樣,姜蘅一直沒有換家具,而且讀大學後也就回來住過兩次。
這次不用客房,兩個人住一間臥室就好。
霍秉庭拉著姜蘅到了頂樓的泳池。
因為提前打電話給物業,讓清人過來打理,所以泳池可以用。
又開了恆溫設置,這個天氣晚上下水也不會冷。
霍秉庭︰「我以前就想和你一起下水了。」
從前一直是姜蘅游泳,他在岸上看著。
姜蘅︰「你要游泳也可以,不過把燈關了做什麼,別人看到也沒什麼啊。」
霍秉庭︰「因為要做別人不能看的事。」
姜蘅︰「小霍總你真是好興致啊,再說出這句話之前……還是一本正經面不改色呢。」
霍秉庭︰「都是跟你學的,名師出高徒。」
「……」
———
姜蘅隔天起來已經是十點了,畢竟兩個人昨天黑夜宣淫了半夜,有點沒緩過勁兒。
房間裡有不少陳煥從前的衣服,那個家伙高三就有186了,後面也不過漲了2厘米,所以很多衣服都合適。
基礎款也沒有說落後,小霍總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的,只不過姜蘅覺得有點彆扭。
看著霍秉庭穿著自己從前幫對方買的衣服,姜蘅愣了好一會兒。
有種時間重疊在一起錯覺。
霍秉庭笑了下︰「怎麼樣了,我這樣是不是讓你有種復古的感覺,不然試一試?」
姜蘅︰「……」
對方的一句話,成功讓她回到了現實。
呵,男人。
姜蘅聲音有些冷︰「大清早的,你怎麼穿著品如的衣服?」
霍秉庭︰「……」
這邊冰箱裡什麼都沒有,兩個人換好衣服就出去吃早餐了。
這個時間點,早餐和中餐一起來。
今天周末,寧市的交通很堵,霍秉庭讓人弄來了一輛摩托。
「還是開這個方便,去哪裡都行。」
姜蘅興致勃勃的接過對方遞來的安全帽,然後坐上去抱住對方的腰,「走吧,霍師傅。」
他們也沒有具體的安排,就開車在河邊溜了一道,然後中午去陸一川家做客,應對方的邀請。
陸一川有點緊張,他和老婆吹了牛批,自己以前的哥們有多厲害。
現在可是霍家世代中最有出息的,說不定來一個車隊,還有七八個保鏢跟著。
所以他看到停在自家門口摩托車上的人摘下了口罩,整個人處於懵逼的狀態。
就這樣就來了?煥哥大概是追憶往夕,所以才選了這個交通工具。
陸一川的夫人也有些意外,今天這兩位還挺有趣。
姜蘅拿著撥浪鼓去逗還不滿一歲的小姑娘,霍秉庭在旁邊看著。
陸一川笑著說︰「煥哥你什麼時候也生一個唄,有時候還挺好玩的。」
霍秉庭怔了怔,他還沒有說話,姜蘅便搶先了一把,笑著說︰「孩子是挺可愛的,不過我們斟酌後決定丁克,這樣會少操心很多,也可以隨時隨地就走,不用老是心裡記掛惦記。」
陸一川非常的意外︰「啊?不生孩子啊?這好像人生不完整吧,生個孩子多好。」
倒是旁邊的律師罵了自己老公一頓,這都什麼落後思想,每個人都有自己傾向和選擇。
生孩子有生孩子的樂趣和煩惱,丁克有丁克的自由和灑脫。
簡而言之,不做那件事,人不會死,那麼那件事就不是人生的必需選擇。
不生孩子當然不會死。
陸一川雖然混賬,但對老婆的話奉若聖旨,被律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倒是沒說什麼了。
從陸家出來,兩個人又騎著摩托車到了四中。
這邊變了很多,很多店面都裝修了,不過姜蘅認識老板。
很多老板都沒有換。
姜蘅在校門口那家奶茶店買了兩杯冷飲,沒想到被老板認出來了。
老板以前是這個店的店員,後來才把接手過來自己經營。
她對姜蘅印象深刻,經常來光顧的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漂亮,還有個賊帥的男朋友。
有的時候……這姑娘自己嫌棄天氣熱不來親自買,就會指派自己男朋友過來。
男生每次木著臉,有時候趕時間,還會問店裡的其他的女生,可不可以插個隊。
刷臉是有用的,女生們都很樂意,而且還會偷偷打量人。
老板還特意跟出來,看看從前那個小帥哥在不在。
看到摩托車上的陳煥,老板鬆了口氣,心裡為別人的愛情又甜又酸。
兩個人轉了圈,剛好在吃飯的點到了杜家。
姜蘅也是杜航現在坦白,才知道對方決定在寧市發展,以後就不回首都了。
杜家的夫妻倆倒是沒有發表意見,覺得兒子在哪裡都好。
首都畢竟更多,男人看重事業很好,但是吧一方面他們也年紀大了,姜蘅是要長久留在首都了,所以有杜航這個兒子陪著,可以經常看到人也是好的。
杜航從前混球,出國了幾年倒是成熟了不少。
他比姜蘅大兩歲多,下個月就28歲了,差不多到了結婚的年歲,姜蘅有男朋友不著急,既然杜航要留在寧市,沈青沛和杜勝威開始著手給人相親了。
希望找一個賢惠,能和杜航相互扶持的媳婦,再給他們生個孫子。
杜航倒是不抵觸,隨著父母去安排。
原來換個生活方式會開心很多。
甦家宸給他的壓力太大,杜航想認識一個漂亮又溫柔體貼的女孩子,開始全新的生活。
他有些東西還沒有帶回來,讓姜蘅到時候給自己寄,整個人鬆懈下來有點懶洋洋的。
杜航雖然把自己在公司的股份給轉出去了,但好歹也賺了點錢,他決定先不忙著工作,給自己放半個月的假,好好的調整下心態。
寧市沒有甦家宸那個掃把星,仿佛空氣都要香甜很多。
他要找個胸大腿長的女朋友,和對方一起去海島度假。
姜蘅和霍秉庭吃完了飯,就直接去了機場。
他們得回首都了。
到了年中,霍秉庭變得忙碌了起來,姜蘅也接了新的工作,不過他們如果加班,也會盡量把工作帶到家裡來做,這樣可以早點見到對方。
姜蘅的業務不斷的擴寬,最近有隊邀請她加入音樂劇的幕後團隊。
姜蘅喜歡嘗試新的事物,所以斟酌下答應了,雖然從來沒有做過,但是很多東西是相通的,上手後並不算難。
不過這倒是讓音樂劇的主角很有壓力,幕後居然比演員更好看,而且姜蘅的嗓音也不錯,連著策劃人都笑著說她可以當B角。
B角是備份的女主角,一般在主演出現了意外不能上場,就會派B角去替補。
B角和替身不同,也是值得尊重的,各個方便和主演一樣的要求
姜蘅表示自己不能勝任,她還是更喜歡幕後的氛圍,而且不想跨界發展。
把本職做得很好也是一種選擇,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她沒有那麼好的腦子,能夠兼顧兩邊。
音樂劇的團隊也表示理解,畢竟姜蘅家具有錢……經常開著好幾百萬的豪車送音樂稿,真是嚇壞了人。
聽對方工作室的人說,豪車算什麼,可惜他們音樂劇彩排的地方沒有停機坪。
不然姜蘅可以開私人飛機來腳稿。
所以哪怕姜蘅漂亮年輕,也沒人敢搭訕。
什麼潛規則、見不得光的交易都徹底的在對方面前盾行了,這不是自找沒趣。
音樂劇真的不賺錢,畢竟沒有音樂會或者話劇的普及程度高。
而且沒什麼人投資。
姜蘅寫完了幾首可以用到曲子,還順手加了幾百萬的投資進去,希望能把道具和服化做得更加精美,呈現更好的舞台效果。
然後一個劇組的人,不知道是該高興找了個很有能力的同事,還是慶幸找了個巨大方的投資人。
姜蘅不但是編曲,還負責現場伴奏古琴的部分,不要太實惠了。
這是一個古裝的音樂劇,選取了一個傳統的民間愛情故事進行了二次創造,前後準備差不多兩年,品質算好的。
第一場公演後反響不錯,五次演出後漸漸的有了些口碑,開始滿座了。
姜蘅給身邊的朋友都送了票,讓對方有時間就來捧個場。
不過霍秉庭如果有時間,倒是會來,他通常坐在第一排,眼光追逐的不是女主角,而是旁邊的伴奏團。
等到結束後,就和姜蘅一起回去。
今天也是。
劇團離姜蘅的家有點遠,所以兩個人在霍秉庭的酒店套房休息。
姜蘅來過幾次了,霍秉庭有潔癖,必須東西歸納好放好,不過她每次來都把弄成自己風格。
凌亂也有凌亂的隨性,太過於刻板反而會顯得沉悶。
霍秉庭去洗澡,姜蘅去抽屜裡找可以夾住稿紙的小夾子。
她打開了一個精美的鐵質盒子。
這裡面裝著幾十張的票,好像是演唱會的票,而且居然票根都還在。
這說明對方只是買了,但是一次都沒有去。
好奇心驅使下,姜蘅把拿出來看了看,然後下一秒怔住了。
她往下一張一張的去翻,花了三分鐘把看完。
這都是她畢業後參加民樂團,在全國各地的表演。
霍秉庭買了每一場的票,但是一次都沒有去。
姜蘅想起在民樂團工作的那幾年,其實如果對方去了,觀眾席的處於一片黑暗中,她也是看不見人的。
姜蘅曾經也想過,陳煥會不會來看自己的表演,藏在黑暗的一角。
霍秉庭洗完澡走出來,就看到姜蘅坐在他的辦公桌後,低頭正在看什麼。
他走過去,怔了怔,臉色不太自然的問︰「你怎麼把這些都找出來了。」
姜蘅抬頭︰「你既然買票了,為什麼不來看啊,難道就是為了收藏?」
可真這個票也不好看啊。
民樂團現在比較的小眾,票經常都賣不完,霍秉庭倒是貢獻了不少。
霍秉庭︰「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怕我看了,就捨不得走吧。」
姜蘅︰「我是怎麼看上你的?」
霍秉庭︰「大概是眼瞎吧,後悔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