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万里之外的青州城。
从百鬼楼出来右转,直走,再左转便能看见小巷口尽头处的一家酒肆。
平日里,修士们逛完黑市后,时不时会顺道来这喝点小酒聊点小天儿。
玄天大比期间,酒肆更是人满为患,日日爆满,座无虚席。
甚至有不少修士特地赶来。
只因酒肆老板颇具生意头脑,早早就请器修定制了超大版玄天镜,摆在酒肆正中央,供客人们观看。
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匆匆跑进来,一溜烟在靠墙那桌坐下,问:“怎么样怎么样,咱们青灵山挖完原灵石了吗?”
小伙伴回她:“挖完了,他们进大殿了。”
田芙蕖定睛看去,就是一喜,骄傲道:“漂亮!不愧是我青灵山的师兄姐们!”
一桌人边看边聊,看到温霜白和陆嘉垚在看那些石画时,也跟着分析。
聊着聊着,几人突然间发现不对,看向一旁惊呆住的女孩:“芙蕖?你怎么看傻了?”
田芙蕖这才如梦初醒,恍惚道:“这石画我先前就看见过……我从小看到大……这这、这不是我们田桑镇的田桑公生平吗?!”
田芙蕖出生于田桑镇,从小就听长辈们说起田桑公的故事。
她们田桑镇的人,逢年过节不拜神佛,只祭田桑公,镇上大大小小都是田公庙,庙里的墙上雕画着的画面,和玄天镜里那莲花塔上所雕刻的,有六七成像。
如今的田桑镇,繁华安宁,早已和五百年前的田家村不同,她先前还真没想到这茬。
田芙蕖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想了想,拿出玄天镜开始发传文。
【田家村就是现在的田桑镇,村长便是我们的保护神田桑公!他不是鬼魅,他只是被鬼魅上身了!身为田桑镇的人,我希望大家不要误会村长,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田桑镇的现在。】
【这是何意?】
【嗯,知情人士?】
【田桑镇?没听说过。】
【玄天大陆大大小小城镇那么多,没听说过也正常,是青州的吧?】
【是青州的,就在我老家隔壁,我也听过田桑公的故事。我刚想说呢。】
田芙蕖继续发传文:【石画上只讲了田桑公带大家建地宫,后头没说。但我们镇上的田公庙有画后续。】
【道友请细说。】
【快告诉我后续是什么?】
【后续是田桑公被鬼魅所污染,但他有察觉到,提前告诉了村民,让村民们从狗洞躲入地殿。这是田桑公留下的后手。他大概从一开始,就预知到了他自己的结局。】
田芙蕖微微哽咽,想起那段往事,视线变得模糊,往下描述。
【最初,躲入地殿的村民们确实安全了。但村里的粮食就那么多,一天天肉眼可见的变少,没有人知道还要坚持多久。就在这关头,田桑公的母亲带头离开了地殿,她选择进入阵法循环,靠着钻阵法
空子,去田里采摘粮食,送给地殿里的村民。可阵法只给七日的安全期,七日过后,她死去,便也无人送粮了……其他大人就接替她。最终,最后一批大人在七日的最后一日,把粮食送进地殿,封死了狗洞。在全村民的以死相护下,有五个小孩靠着大人们拿命换来的粮食活了下来,成功撑到了圣塔出世。这五个孩童便是我们的祖先,他们长大后,一起回去重建了田桑镇,并将当年的事代代流传了下来。】
玄天镜上的修士们沉默良久,想说什么,但又觉得在这当下,用什么言语描述都如此苍白。
最终,有位修士道:【我想去田公庙上柱香。】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
【……】
……
-
绿光幻境中的田家村村口。
温霜白望着面前坚韧干净如桑的少年,回道:“是也不是。”
田桑不解:“你这是何意?”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能是也不是?
眼前这一抹黯淡的少年身影,应是田桑前辈特意留下的一缕灵识。
能分出灵识并以灵识守护阵法,田桑至少是名渡劫境高阶大能。
虽人已死,但灵识也有意识,也能思考,温霜白没有隐瞒,直言道:“前辈,我是五百年后的人。”
田桑怔了怔,转念一想,却发自内心地笑了:“这可否说明,我们人族解决了鬼魅祸乱,撑过去了。”
他真的很开心。
温霜白被感染,忍不住也笑了:“是。如今玄天大陆分七州,我是青州青灵山弟子。青灵山整合了五百年前的所有青州门派,也包括灵山派。所以我才说,是也不是。”
田桑笃定地说:“那你便是。”
他看向温霜白:“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和师姐的气息很像,你们可是同出一门?”
师姐?
温霜白:“是石像上那位在阴阳诡戏阵建好后便消失了的女子吗?”
“是她。”田桑笑容微滞,“你没听说过她吗?清溶师姐,于清溶。”
温霜白仔细想了想,摇头。
她确实没有听说过此人。
田桑表情变得凝重,轻声问:“如今世间,可还有灵山纱符纸?”
“极少。”温霜白如实回道,“灵山纱符纸的制作法子,在五百年前便失传了。”
闻言,少年缓缓起身,遥望村外蜿蜒曲折的道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开口:“你说你叫霜白?”
温霜白:“是。”
“霜白。”少年转过头来,看向温霜白,“如今诸事已了,可我还有一事放不下,你可愿帮我?”
温霜白:“前辈请说。”
“当年灵山派遭灭顶之灾,我和师姐逃了出来。她帮我在村里设阵后,便离开去了琢光城。”
田桑顿了顿,说,“
灵山纱制法在清溶师姐手上。如今灵山纱失传,师姐必然出事了。我想你帮我去琢光城找找她……五百年……若找不到她,就尝试着找找灵山纱制法吧。这制法不该失传,这是师姐、是我、是灵山派弟子所愿。灵山纱在,我们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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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有负担,只需找一找,若找不到便是天意如此。”田桑阖上双眼,张开双臂,站在村口,感受着幻境中的微风,释然地说,“我在此守候五百年,如今后人寻我,我职责已尽,是时候让我魂归玄天大地,与我亲友故人团聚了。”
话音落下,温霜白便被弹出了这片幻境。
她在空中一个翻滚,稳稳落地,对担忧的队友们说:“我没事,出去再细说。”
殿中开始震颤,莲花塔渐渐出现异象。
六人不敢拖延,温霜白还不忘拉上看不清的谢子殷,第一时间往殿外跑去。
就在六人悉数跑出大殿后,那道莹绿色的光如火折子般,瞬间点燃了原灵石,巨大的灵力波动,径直将莲花塔炸开,整座地殿开始倒塌,原先禁止御空飞行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温霜白拉着谢子殷跳上大师兄的窄剑。
沈鹤风和陆嘉垚见此,自觉搭上李灼华的鎏虹剑。
两柄剑朝广场上空急速飞去,结果,直接飞出了圣塔。
六人:“……?”
圣塔之外是白天。
正值午后,日头慵懒,鸟雀停在繁茂的枝叶间昏昏欲睡,忽而被砰砰砰几声动静惊醒,纷纷逃窜。
大师兄的窄剑撞树了。
银玄揉揉自己被树干撞疼的额头,抬头盯着蓝天白云间振翅高飞的鸟雀,从自己脸上挥落几片落叶和鸟羽,默默想。
怎么这圣塔就,没个提醒?
要是知道,他就飞慢点了啊。
温霜白和谢子殷反应都很快,在大师兄即将撞树前就跳下了剑。
温霜白站稳身子,朝身后的圣塔看去。
圣塔立在那里,巍巍如青山。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一道若有若无的浅绿色气流从圣塔飘散出来,混入这真实人世的午后清风中。
清风不止。
温霜白站在原地,目送这阵风朝远处自由飞去。
回过神时,她发现腰间的玄天镜不住地震动。
这是……圣塔结算工资了?
温霜白拿出一看。
耳侧有脚步声接近,余光是狗男人熟悉的布衣衣摆,她就没管,只一心查看玄天镜消息。
【恭喜您和您的队友成功破解[阴阳诡戏阵],特奖赏一千圣石。】
【玄天大比第一轮[田家诡]已结束,恭喜您和您的队友成功获取圣石数:一千三百一十八。】
一圣石一千灵石。
这就是一百三十多万。
再加上他们拿到的原灵石,灵山纱符纸、珍贵药材……
()温霜白看向凑在她旁边,眯开眼睛看她玄天镜的谢子殷,激动地抓着她老乡的手,说:“我爱田桑前辈!我爱圣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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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殷:“那你抓我干什么?”
谢子殷:“你应该去拥抱圣塔。”
于是温霜白就毫不犹豫地松开他,转身朝圣塔跑去了。
谢子殷:“……”
6,他就说说。
李灼华带着两个师弟朝这边走近,见状奇怪道:“霜白师妹干啥去?”
谢子殷:“她在抽风,不用管。”
陆嘉垚则还在认真数手指中:“个十百千万十万……”
沈鹤风使坏:“一二三四五。”
数到一半被打乱,忘记自己数到哪的陆嘉垚:“……”
眼见陆嘉垚挥拳冲自己来,沈鹤风忙灵活躲开,却见到有个棕褐色的大东西从圣塔的方向快速朝这边滚来,骨碌碌、骨碌碌。
“这是什么?”陆嘉垚放下拳头,奇道。
看清是什么,沈鹤风瞬间乐疯了:“是大龟甲!这难不成是圣塔送老夫的大礼?!”
“哈哈哈哈哈感谢圣塔馈赠!”道士少年手舞足蹈地跑去,制住滚动不止的大乌龟壳,就想搬起来,结果没搬动,“我的娘啊,怎会这么重!”
沈鹤风忙叫人:“陆三土,灼华师姐,银师兄,快来帮我搬龟甲!”
陆嘉垚和李灼华上前帮忙,坐在树下的银玄看了眼,再瞄瞄远处佝偻着背缓缓走来的玉犀谷长老,不动如山。
沈鹤风抚摸着那格外优美的龟甲线,乐得合不拢嘴:“嘿嘿嘿,好东西啊好东西,快帮我搬回去,我再制一套龟甲。”
那玉犀谷长老本还慢悠悠的,但听见沈鹤风的话,和那三人的动作,忙一步上前,脚重重一踩龟甲背,解释道:“几位青灵山小娃娃,使不得啊使不得,这是老夫的龟儿子,还活着的。”
被踩的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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