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田家村空灵而静谧。
温霜白咬着颗辟谷丹,蹲在鸡栏外,在查看玄天镜。
进入圣塔后,玄天镜便失去了原有的联络功能,只剩下显示七大门派的镜面,上面写着一些基本情况。
【青灵山】
【人数:六】
【圣石数:六】
昨日睡前,温霜白看过,圣石数还是零,起来便跳成了六。
这圣塔怪好的,工资还日结呢!
温霜白心里美滋滋的,视线在其他六大门派上扫了眼。
因为才进来第一日,除了乾元派的人数只剩下三人,其他门派暂时都是满员状态。
至于他们的圣石数量,温霜白是看不见的。
玄天大比以圣石数量定输赢,想要拿到好名次,就得保证自己的圣石数在前列。但玄天镜并不显示其他门派圣石数,无形之中增加了一些难度。
不过无所谓,拿得越多越好,拿得越多出去兑换的钱也越多。
方才出门经过猪圈,乾元派那三人鬼哭狼嚎的,他们的小猪崽受伤惨重,有一只还死了。
有乾元派垫底,此轮她们青灵山绝不可能淘汰,接下来苟住就是赚到!
温霜白将玄天镜收起来,问一旁在卜今日运势的沈鹤风:“如何?”
沈鹤风转过头来,表情难过,语气哀怨:“完了,我觉得我的龟甲出问题了……”
温霜白:“?”
温霜白凑过去看了眼,只见龟甲上呈现一堆凌乱的黑色线条。
沈鹤风目光怨毒地看向在盯着谢子殷给小鸡们翻小黄毛检查身体的陆嘉垚:“都是陆三土的错!他昨天非要我帮他算算俞笑笑找玉小狸说了什么!”
温霜白接过龟甲检查,闻言挺无语的:“你真给他算了?”
沈鹤风捂住脑袋,很是后悔:“算了啊,我也挺好奇我的龟甲能不能算出来。结果龟甲给了我一堆线条,现在也是一堆线条,完了完了……”
身为器修,温霜白没发现龟甲有什么问题。
昨晚那堆线条,温霜白觉得龟甲的意思就是不高兴算,不想算。
至于现下这堆线条,她辨认了一会,乐了。
“这像是一堆石头。”温霜白把龟甲扔到沈鹤风怀里,笃定道,“一定是圣石,我们今日走财运!”
不是也得给她是!
沈鹤风:“???”
不远处,谢子殷给小鸡们体检完毕,朝大门口蹲着的两人走去。
温霜白看了看天色,在村子里,白天的时间流逝得很快,今日比昨日还快。
这就谢子殷做个体检的功夫,太阳已高高挂起,快到中午了。
温霜白当即起身,带着两大护法,斗志昂扬地遛村去了:“走,发财去。”
她觉得有个地方,说不定能触发圣石掉落。
……
田家村南面的凉亭
沈鹤风将头发仔仔细细悉数藏进道士帽,轻咳一声,踏入凉亭赴约。
温霜白和谢子殷躲在不远处蹲守。
昨夜他们交流过情报,她听沈鹤风说,凉亭中那位个子最高的大娘,有一个去参加过灵山派收徒大会的儿L子。
青灵山始于五百年前,整合了当时青州在那场玄天大浩劫中存活下来的所有门派。
严格意义来说,大娘的儿L子不就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吗?
温霜白没什么别的心思,她就想知道师兄家在哪里,上门去做做客这样子。
午后阳光毒辣,温霜白一边修炼曜灵心法,一边透过灌木丛的间隙,监视凉亭里的一切。
旁边,她那地球老乡格外安静。
今日起床后,他就一直没说几句话,面无表情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温霜白:“你怎么了?”
谢子殷:“没睡好。”
温霜白无法理解:“昨日有金缕蚕毡垫着,你居然还能睡不好??”
谢子殷撇她一眼:“太软了。”
温霜白:“??”
金缕蚕毡,躺在上边柔软如云,且奇异地完美契合脊椎,她一夜无梦,起来后精神饱满,浑身舒畅至极,他居然还能睡不好?
怎么,别人是豌豆公主,他是硬板床爱好者?
温霜白摇头叹息:“山猪吃不了细糠啊。”
谢子殷:“?”
谢子殷都给她气笑了,他为什么没睡好,罪魁祸首难道不就是她本人?
男人眼角上挑,薄唇讽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温霜白冷哼:“你一辈子穷病。”
谢子殷:“??”
谢子殷偏头看她,刚想回怼,余光却瞥见她纤细的腰间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支笔从鲜红的火翎鞭里鬼鬼祟祟探出了笔头,似乎触及到他的视线,顿了顿,嗖地一下又钻了回去。
谢子殷:“……”
谢子殷:“那是什么?”
温霜白脸色平静,习以为常:“哦,这是我那向往自由的四百块。”
谢子殷嘴角一抽。
什么玩意?
温霜白低下头,将笔从火翎鞭里抽出来,满脸怜惜地看着它:“我花四百块买的符雕笔,因为便宜,所以有点小毛病。”
谢子殷看了眼,猜测道:“生了笔灵?”
“嗯。”温霜白把笔放回去。
谢子殷若有所思,片刻后问她:“你哪里买的?”
四百块,属于是捡漏价了。
温霜白闻言,仔仔细细将谢子殷从头看到脚,然后收回视线,在谢子殷略微期待的神色中,微微一笑:“不告诉你,毕竟我吐不出象牙。”
谢子殷:“…………”
-
与此同时,鸡栏大本营。
李灼华抱剑端端正正坐
在一颗石头上。
鎏虹剑以战入道,以战悟道。没有什么比不能打架更让她难以忍耐了。
偏偏她们拿了喂小鸡的活,若是她们拿的是守稻田杀妖兽该多好?
李灼华第一千零一次这么想。
今日早晨,小温师妹还和她说,她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
这个很快是有多久,六日后吗?
度日如年啊。
李灼华第一千零一次叹气。
忽而,李灼华耳尖一动,人瞬间就到了鸡栏外。
鸡栏里,陆嘉垚在给小黄鸡们挖虫吃,见状忙惊慌地抬起头:“怎么了?怎么了?”
银玄睁眼,将头发上趴着的小黄鸡一只只弹走,目光往远处看了眼,柔声说:“有人来了,陆师弟,你先把小鸡收起来。”
“哦哦好!”陆嘉垚忙将小黄鸡们都收进了炼丹炉中护着。
很快,碎石小道的尽头,有三名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赫然便是乾元派剩下的那三名弟子。
【他们这是干什么?他们又打不过灼华师姐,还过来找死?】
【别那么说,看着不像。】
画面中,三名弟子面带笑意,一边朝鸡栏走近,一边语气歉然地说:“李师妹,我们是来道歉的,昨夜是我们一时情急,后来想想这事确实不能怪你们。”
李灼华不为所动,提剑在地上划下一道明显的线,言简意赅道:“过线者,死。”
【好不近人情的剑修,我们乾元派都来道歉了,还想要怎么样啊?】
【我怎么觉得乾元派的人不安好心?自己家猪死了不想办法,还来道歉?我看他们分明想接近鸡栏给小鸡下毒!】
【你们别自己心眼坏,就觉得我们乾元派的人心眼也坏!】
乾元派三名弟子不动声色对视一眼,脸上笑容愈发讨好,可脚依旧朝着那条线逼近:“师妹,大家都是玄天人士,理应团结共同对抗鬼魅才是。”
眼看三人越走越近,李灼华怀里的鎏虹剑发出警告的嗡鸣声,她再次出声提醒:“过线者,死!”
中间那位忙从储物戒拿出一堆东西,依旧不死心地踏过了那条线,把东西递出去:“想了一夜,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特地给你们带了些丹药过来,还有一些我们喂猪的饲料,你们也可以拿来喂小鸡……”
眼看他那东西要‘不小心’掉落。
李灼华抬眼,鎏虹剑出,一剑将乾元派给出的那堆东西打出老远。
乾元派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噗呲一声,李灼华的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他的灵骨,生怕晚了就不让杀了。
男子表情凝固,隐藏在眼底的恶毒之色浮现出来:“你——你——”
砰砰砰三声,三名弟子接二连三倒地,扬起一阵尘土。
乾元派,全灭。
“岂有此理!”帝州紫炎界的观比大厅中,乾元派的峰主拍桌而起,对角落里看话本的女子怒目而视,“许静书,你们青灵山就是这么教弟子的吗?!我派弟子好心给你们送丹药,你们不要拒绝便是,何至于杀人!这般做派与魔有何区别!”
许静书从话本中抬起头,一脸茫然:“你们乾元派是听不懂人话吗?”
“灼华可说了两遍过线者死。”许静书拍拍她的话本子,轻声细语,“我的建议是,先教他们听懂人话,再来参加玄天大比,你觉得呢?”
“还有关于‘好心’二字。”许静书起身,走到乾元派的峰主面前,一双眼盯着对方,语调变得诡异起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来自半圣者的咒灵威压,“但凡你派弟子心思不纯,他们将修为尽废,此生不得善终,你,可敢应?”
乾元派峰主脸色瞬间煞白,忌惮地退后三步,死死抿着唇不发一言。
他,不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