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難奈何一出現,瑾秀立即從屋子裏退出去,面對這樣的場面,瑾秀已經學會了幫容琦打點好一切,讓容琦無論做什麽事都能放心。
“小公主,”難奈何從懷裏掏出一個鐵盒子,眨眨眼睛,“我用這個換你幾塊點心行不行。”
看到這個搞怪的包子臉,容琦不禁抿嘴一笑。
打開那個熟悉的鐵罐,裏面是精緻的果乾,容琦道:“這個是你送我的?”
難奈何擺擺手,笑容擠在一起,“雖然不是,但是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現在分開不要緊,可苦了我,我要來來回回地跑老跑去。”說完又擠擠眼睛,“小公主,跟你商量件事,”他捏捏自己的臉,“你想方設法胖一點行不行啊?這樣他放心了,我也可以樂得脫離枷鎖,到處逍遙去了。”
容琦忍不住又笑。
難奈何咬了半個點心突然停下來,低下頭像是在琢磨掉在桌子上的點心渣,“小公主,你怎麽不問?”
容琦抬起頭,“問什麽?”
難奈何道:“問他。”
容琦的心猛然之間跳躍了兩下,忽然想起二少在雨中彈琴,雨水從他的面頰上滑下來,更像是被撒上了珍珠的花瓣,迎著月光開放,熱烈中居然有一絲的悸動,他那顫顫巍巍晶晶亮亮的眼眸,比往日多了些鄭重。
他地呼吸聲。在雨夜中似乎有些稍稍緊促。
他微微一笑。笑容被風吹散了。衣衫上被透過水漬印出來地暗綉。那神秘妖嬈地暗紋如同他嘴角彎起地弧度。
花蘭節地那一夜。無論是誰都不會忘記。
“小公主。你知道外面地戰事如何嗎?”難奈何換了個問題。他捧著點心。有點像猴子一樣抓耳撓腮。
說到外面地戰事。她瞭解地不多。
“你不是在宮中。就是在這別院裏呆著。大概不清楚外面到底什麽狀况吧?要不是外面有大地戰事牽制。都城不會這麽安靜。政權變換也不會這麽容易。”
容琦揚起眉毛,“怎麽說?”
難奈何道:“當今聖上手裏的忠君良將雖然少,但是想要江山地不止一個。楚辭……”難奈何猛然咳嗽了一聲,顯然他對楚辭的印象不好,不想尊敬地稱呼他,“留下來那麽多人,個個不是省油的燈,”難奈何頓了頓,“所以我說,比起外面,”他四處瞟了瞟。“這裏根本算不上什麽。”
楚亦的江山早就千瘡百孔,政變易主之時會發生戰亂本不足爲怪,之前容琦還想到會有一番腥風血雨,像安定將軍那般掌握生殺地重臣,他勢必不願意俯首于任何人之下。可沒想到這一切幷不如她想像的那般。
此中的原因,她本就想不清楚。
“小公主。你不會做皇后吧!你總不能……總不能這麽選擇吧!”
容琦握著那個小小的鐵罐,手指不自覺地慢慢收緊,她從沒想過這個答案這麽難說出口,心臟仿佛被牽扯,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她不自主地將這話題避開,“這次……我是想讓你幫我送一封信。”
容琦將早就寫好的信函拿出來遞給難奈何,“送進宮中。交給我上次指給你看的人。”她讓瀟悅留在宮中。就是等她這一封信函。
上一次她找難奈何,却幷沒有想清楚。而今……
“小公主,你决定了?”
容琦點點頭。“這都要謝謝你,若不是之前你的提醒,我也不會下定决心。”
難奈何眼眸中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不忍心貪功,“這可不能謝我。”
容琦笑笑,在楚亦這件事上,她之前只想要幫楚亦拿掉楚辭給他留下的陰影,却沒想過要利用楚辭。
楚亦這一生何嘗不是在反抗。
若不是難奈何提醒,她想不到這個方法。
否則她即使利用瀟悅將楚亦秘密救出,將來楚亦也不一定會好好生活下去,一個人一旦沒有了生存地**,一切都是一紙空談。
難奈何點點頭,將那封信踹進懷中,然後眨眨眼,這個表情大概是學二少的瀟灑,可是却沒有那種絕代風流。
也許那樣淡淡的風姿,只有二少才會具備。
難奈何從凳子上跳下來又停住,“小公主,如果有人受了重傷,你還能安心做你的皇后嗎?我是說如果,你還能這麽滿不在乎……”說完他又抓了抓頭,“我是覺得你,太……滿不在乎。無論如何,你都會……”
難奈何頓了頓,像是下定决心不再說了,“我走了。你等好消息吧!”
不知道是因爲難奈何說的不清不楚,還是她想的太多,斷斷續續一句話,竟然讓她楞了好久。
只不過一頓飯地功夫,難奈何就已經將信函送到,容琦本想留他休息幾天再走,可是看他的模樣像是有什麽放心不下。
臨走之前,難奈何又吞吞吐吐,“小公主,你的長公主府裏是不是有什麽機關暗格之類?”
容琦忽然想起神偷三番兩次潜入長公主府這件事,“你在找什麽?”
難奈何道:“我就是找那塊石……”
容琦道:“什麽石?”
難奈何深吸一口氣,“就是你大婚之前,讓我找的那塊親緣石,”他頓時變得苦兮兮,“如果我之前知道,一定不會幫你去找來,你……你既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而且也也……,留著也沒什麽用,就還給我吧!”
容琦仔細回想,那塊放在她床邊暗格裏的玉石上果然有兩滴鮮血,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驗親?那麽這塊石頭上地血迹到底是誰地?長公主又想從中得知誰的身份?
難奈何一定知曉其中地緣由,否則就不會那麽想從她手裏盜走那塊玉石,可是她現在明確地問起來,難奈何一定不會說,“你怎麽知道我留著一定沒用?”
難奈何道:“你們現在已經不是敵人了,不如給我回去做個紀念。”說著嘆口氣,“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犯的最大錯誤。雖然再偷回去已經于事無補。”
難奈何地口氣,像是在懺悔,“好在他現在已經不怨我了,否則……我哪里知道那石頭上會有東臨家的血。”
東臨家的血。難道是駙馬?長公主容琦得到那塊石頭之後,最大的舉動就是朝堂之上公然索要臨奕做駙馬,難道是因爲她知道了臨奕是東臨家的人?
那麽她又爲何要殺臨奕?這麽做到底是爲了什麽?這和安定將軍又有什麽關係?
看著容琦猶疑不定的模樣,難奈何嘆了一口氣,“小公主你想一想,如果可以就給我吧!”說完他瘦瘦的身體一動,轉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踪。
容琦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當日她穿越來時看到那張字條,只當是因爲長公主負氣成婚,安定將軍唆使她手刃親夫。如今看來,這裏面的含義絕不是單純的字面意思。這其中必然有誰也不知道的隱情。
容琦思量之間,瑾秀正好端茶進屋。
容琦抬起眼睛看瑾秀,瑾秀原本臉上挂著的笑容,被容琦的正色沖淡了,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茶具,還沒有開口詢問,只聽容琦道:“瑾秀,你可知道我爲什麽會和駙馬成親嗎?”
瑾秀聽到這話不禁一楞,她雖然早就知道長公主和以前大大不同,公主舉手投足都透露著一股讓她陌生的感覺,可是當公主忽然問起這件事,還是讓她驚訝萬分,公主果然連這件事都不記得了,“奴婢雖然一直在公主身邊伺候,可是公主以前幷不像現在這般信任奴婢,所以奴婢只知道大概。公主和駙馬爺成婚之時一直心神不定,奴婢依稀知道,公主想要通過駙馬去威脅一個人。”
容琦揚起眉毛,“威脅誰?”
瑾秀道:“公主那時只不停地給那人寫密信。”她頓了頓,“是安定將軍。”
果然這其中有著不爲人知的秘密,長公主容琦到底知道些什麽,她又如何知曉?這些都是現在的容琦怎麽也探究不到的。可是她忽然覺得,這個秘密就在她眼前,很快就能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