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秀愣住了,「公主。」公主剛才說了什麼?她抬起頭看容琦。
容琦似笑非笑,「去拿來吧!」難得她今日頗有飲酒的興致,這些日子太緊張,她也該徹底放松一下。
最重要的是她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嘗過御酒是什麼味道。
「公主,可是剛才郎中說了,您現在不能喝酒。」
容琦微微一笑,上揚的眉角帶著些嫻靜,「我臉上的毒疹是被那人治好的。他說百無禁忌,所以你說我該聽誰的?」
瑾秀停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容琦的表情也只能作罷,如今的公主,不管她想做什麼,都是不容置疑的。
公主雖然表面上已經變得委婉溫文,但是身上卻有著公主的威儀,這種感覺由內至外地散發出來,比以前更有震懾力。
今日這遭大概是因為駙馬。她在局外看得清清楚楚,公主和駙馬之間並非全無情意,只是這種感情隱藏的太深,讓人捉摸不透。駙馬讓人覺得深不可測,而公主卻又不是那種可以隨時等待忍耐的人。
以前瑾秀倒沒覺得有什麼,可是經過今晚瑾秀忽然發現,隨心所欲不加遮掩的公主才是最美的,她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飛揚中顯得更加的明媚。
瑾秀捧著托盤上來,然後將東西擺在矮桌上,一壺御酒,一盤盤精致的小菜,還有新鮮的水果。
容琦放下手裡的書從軟塌上直起身來,捏起一顆草莓放進嘴裡,草莓果香四溢,比現代吃到的要濃郁許多。一咬下去果味汁濃味美。可是容琦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拿起御賜的琉璃杯,容琦低頭抿了一口,原來是葡萄酒。含在嘴裡沒有太多酒精的辛辣,而是葡萄地香甜。
這酒怎麼做的這樣好喝,這大概就算喝上一大桶也不會喝醉吧!容琦拿起桌子上另外一只杯子,倒滿,笑著看瑾秀,「快來嘗嘗,很好喝。(3)」
瑾秀臉色幾步馬上變了,「公主要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這可是聖上賜給公主的御酒。」
容琦揚起眉毛,「皇兄既然賜給我了,我自然就有處置的權利。」她將杯子拿起來往前一遞。「來,嘗一嘗。」
瑾秀推卻不過,只能將杯子接到手裡。小心翼翼地喝下去。
容琦笑吟吟地看著她,「怎麼樣?好喝吧!」
瑾秀放下杯子,「是甜甜地,可這畢竟是酒啊,有點辣,公主還是少喝一點。」
容琦有些詫異,「辣嗎?我怎麼沒有感覺到。」容琦又斟上再喝一杯,特意慢慢地品了品。
大概是因為之前在現代,她經常陪死黨出去喝酒,再加上過年過節的應酬。就算她酒量再不佳,也算是受了熏陶,所以對這種低酒精的葡萄酒也就不怎麼在意,「瑾秀,去將我帶回來的那個罐子取來。」還好她將那些沒吃完的果脯帶了回來,不然找不到比這個更好的佐酒佳品了。
吃著果脯喝著酒,心裡美滋滋的。瑾秀勉強陪著容琦又喝了兩杯,清麗的小臉上已經飛起了紅暈。於是連連說:「公主我不能再喝了。公主……你也少喝一些吧。你的臉都已經紅了。」
臉紅了?容琦伸出手來摸一摸,她地面頰是比平日熱了許多。「那疹子有沒有起來?」
瑾秀仔細地看看然後搖頭,「沒有。」
容琦拿起酒杯輕輕地抿著,她揚起頭瞇起眼睛看窗外的月色,那月光在她迷蒙的眼睛中變得十分地神秘,就像那個人一樣。
二少沒有騙她,至少她此時此刻能驗證的兩件事,全都得到了答案。
容琦看著外面的燈火干脆提起酒壺和兩只杯子走了出去{3}{Z}::首::發
被風一吹,容琦那本來徘徊在臉龐地熱氣就像霧一樣飄散了。
公主府內的青竹在夜色中平添了許多的雅致,容琦在院子裡緩步地踱來踱去,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別的,心中的躁意總是難以驅散。
不同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容琦向前走,她呼出的熱氣似乎都帶著水果的香氣。
二少雖然說的都是真地,可是她也不能輕易就完全相信,因為這一切太像是一個夢了,一個讓人想起來向往,卻又怕沉迷其中的夢。
容琦揉揉發脹的額角,轉了個身,走到一個門前,伸出手來敲了敲。
她以為立即就會聽到有人詢問的聲音,誰知道那門並沒有落栓,幾乎輕輕一推就開了。
打開房門,屋子中火折子一閃,一盞燈慢慢地亮起來,睡眼惺忪的文靜初無奈地看著她,「公主。」他聲音有著剛剛睡醒之後的低沉和嘶啞。看樣子他本來想要抱怨一番,可是容琦一踏進房門,他幾乎立即就發現了容琦臉上的變化。
可能是猝不及防,又可能還沒有完全清醒。
容琦清楚地看到了文靜初那雙眼睛突然之間暗了幾許,帶著幾分的驚詫,絕對不是像瑾秀那樣看到容琦臉上毒疹痊愈時單純驚訝地表情。
文靜初已經想到了她地臉為什麼會瞬間痊愈,他馬上恢復了平常的模樣,可是在容琦閃亮地眼睛下,他也不用再去遮掩,「公主找到了解毒的草藥?」
容琦點點頭,走上前,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然後倒了兩杯酒,一杯遞了過去。
「是那個人帶公主去的?」
容琦抿了一口酒,「難道就不會有別人?」
文靜初微微一笑,「公主身邊沒有能做到這件事的人。」說著文靜初也將那酒拿起來抿。
容琦望著文靜初,在昏暗的燈光下,文靜初那平庸的面容總會被他與生俱來的氣質所遮蓋,他雖然不是美男子,卻有著比美男子更加耐人尋味的美麗,「你早就知道這世上有這種解藥對不對?你不吃這種解藥不是因為怕喪失武功。」
文靜初的苦笑大於臉上的驚訝,「你連這都知道了,那他有沒有多給你解藥?」
容琦道:「有。」那一個瓷瓶裡的藥,她只用了一點,剩下的二少都塞給了她。
文靜初的眼中並沒有露出很渴望的光芒,他微微一笑,「公主剛才只猜對了一半。我確實是怕失去武功,但是我沒有去拿解藥,那是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個人那裡有這個解藥,能找到她的人寥寥無幾。」
容琦的眼睛一亮,這她倒是沒有想到。
「她在江湖中的名聲很響亮,每年都會有許多人為了想見她一面而費盡心思。」
文靜初說到這裡,容琦就已經知道,他們所說的是同一個人。
「如果他能帶著你找到她那裡,那就證明……就算他是一個江湖中人,那麼他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一定不一般。」文靜初微微一笑,「沒想到只是短短幾年的功夫,我就離江湖這麼遠了,竟然連一個人的身份也猜不到,如果那個人在,他一聽就會知道是誰。」
容琦看著文靜初發光的眼睛,從中透著一股濃濃的親切。
「那個人是誰?」
文靜初道:「我認識的一個人,我們的愛好稍有幾分的想象,只不過他比我涉獵的更廣,為人也更加的灑脫,仿佛永遠有用不盡的精力,只可惜……」他又將酒杯舉在唇邊,「人人都有年少疏狂的時候,無拘無束也沒有太多的責任,所以往往會大意而犯下難以彌補的過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
雖然文靜初說的一知半解,但是容琦也聽明白了。
文靜初頓了頓又道:「公主知道多少關於前朝皇族的事?」
容琦搖搖頭,「除了看幾本閒書,並不了解。」
文靜初道:「民間的雜書有時候也能說明點什麼,裡面的內容也未必全都是胡編亂造。等公主有空,我願意多給公主講一講。」
容琦微微一笑,「這件事先不著急,我只是問你一句話,那解藥你吃還是不吃。」
文靜初啞了一下,似乎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果斷地搖搖頭,「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再等等也無妨。」
容琦十分不理解,文靜初看著如此灑脫的一個人,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如此的放不開,「武功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
文靜初搖頭,「武功並不重要,只是之前我和那人有約定,將來一定會正式認真地切磋一番,這幾年我剛剛悟了一套功夫,如果就這樣沒有了,」他苦著臉,「那不是就前功盡棄了。」
原來如此,容琦沉吟了一下,「若是找一個人替代呢?你先和他比試,然後將來再讓他代你去和那人比試,這樣不就是兩全齊美?」
文靜初道:「這個方法我也想過,可是這樣的人怎麼好找。我雖然已經半殘可也算是高手,那人就更不用說了。」
容琦笑笑,「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