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臨沒有還手,任錦繡的巴掌摑在自己臉上,“我是真心喜歡你的,錦繡。我這次出來,就隻是想見你一麵。”
錦繡冷笑:“承蒙世子爺喜歡我,小女子深感榮幸。世子爺請吧,我這小廟可容不下你這樽大佛。”
顧東臨急了,“錦繡,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知道之前是我做錯了,伯父的事……是我不對……
可我已經在盡力彌補你了。”
錦繡冷冷地道:“你要如何彌補?你能讓我父親活回來嗎?你再是彌補又能改變我們姐弟孤兒身份嗎?”
“我……”顧東臨臉色一黯。
錦繡繼續冷笑:“若你真的想彌補,日後就離我遠一些。”
顧東臨急急地道:“我是真的喜歡你。”他再一次強調,“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你的喜歡又能代表什麽?讓你母親侮我,欺我,毀我?這就是你的喜歡的代價?”
顧東臨大急,急急地解釋:“我娘確實做得不對,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代我娘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頓了下,他又說:“其實我娘人很好的,隻是這次有些過了。”
錦繡漠然道:“你娘好不好與我何關?你走吧,我還有許多事要忙。”她推他出門。
顧東臨抓著她推他胸膛的雙手,鄭重道:“錦繡,你等著,我回去後就讓我娘派人來提並。我一定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你進門。”
錦繡怒道:“你個王八蛋,老娘還在守孝期呢,你想陷我於不仁不孝也不是這種陰損做法。你要是真敢派人上門提並,我絕不饒你。”在古代呆了十五年了,對於古代的世俗禮教錦繡早已深有體會。女子在守孝期間,是不得議親的。就算心裏著急,也隻能暗地裏來,偷偷地相看,看準後,再找可靠的人去說親,大家私底下偷偷地進行著,一旦守孝期一過,便立馬把婚事辦了。但不管如何,但凡在守孝期間,親事是堅決不能拿到台麵上的,連私定信物這些也隻能偷偷進行,被發現了可是會被說閑話的。
這姓顧的倒好,居然就那樣橫杠杠大馬金刀地說要來向她提親,現在可是太平盛世,可沒有事急從權之類的說法。
顧東臨也確實沒有想那麽多,他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如何會想得到這些,想娶錦繡為妻也隻是他個人認為的對錦繡負責的想法,如今被錦繡這麽一說,才驚覺他又差點把錦繡拉到火上烤了,臉色一變,訥訥地道:“對不起,我隻是太想早些娶你進門了,還真沒有想那麽多。”
頓了下,他又咬牙道:“那,等你守孝期一過,我再差人上門提親,可好?”
錦繡冷笑一聲:“世子爺對小女子的一片赤誠之心,小女子銘感五內。不過世子爺的心意,我可承受不起。想想令堂先前對小女子的所作所為吧,我可不想為了那撈什子的水中月鏡中花白白丟了身家性命。”
顧東臨神色一僵,錦繡不想再聽他廢話,大力把他推了出去。顧東臨心裏也有些委屈的,他小霸王之名可非浪得虛名,他如此低聲下氣錦繡還不肯滿意,也有些來了氣,低吼道:“我已經對你低聲下氣成這樣,你還要怎的?”
喝,居然反怪她得寸進尺。
錦繡不怒反笑:“讓世子見笑了,令尊說得對極了,我就是個不識好歹的。”
顧東臨跺腳,“你,你怎麽就這麽固執呢?嫁給我有什麽不好?我保證一心一意對你好的。還有你父親,我已經派人去修葺他老人家的墳瑩,你放心,我自會在他墳前磕上幾個響頭,向他賠罪。”
“世子爺身份尊貴,家父如何擔當得起您?還是別去了,以免又惹令堂心裏不痛快。”
“這是我應該做的……”
實在不想再與他這樣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錦繡打斷他的話,“你老實回答我,你是真心喜歡我?”
“是。”
“既然你喜歡我,那就更要離我遠一些。”
“為什麽?”
錦繡淡淡地道:“不為什麽,你大可四處嚷嚷,說你喜歡我,然後讓世人對我吐口水,責罵我與外男私相授受。然後讓你母親抓了我去亂棍打死,說我勾引她的寶貝兒子,下賤,無恥,****……”
顧東臨臉色發白,急急地道:“你別說了……是我魯莽了……”他咬唇,“我不該來找你的……”
錦繡也咬著唇,“如果世子不想陷於我不義,那日後,還是請三思而後行吧。”
顧東臨臉色變了數變,最後頹然道:“對不起,可我是真的想見你一麵……”
“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麵本已不妥,若再傳出什麽閑話,你要我怎麽活?”
顧東臨越我愧疚,低下頭來,“是我魯莽了。”
“世人不會說世子魯莽,隻會隻會說我不知檢點,不自量力故意勾引世子爺。”
“好了,你不要說了。我以後不來找你就是。”顧東臨嚷嚷道,“可是你也要答應我,等你孝期一過,就要嫁給我。”
錦繡嗤笑,這小子想的太天真了,以為憑一句喜歡她就可以娶她?不說她不會同意,單說他父母那關,他就絕對過不了。
不過這小子現在已經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十頭馬都拉不回去了,再是曉以大義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暫且把他哄回去,至於以後,反正還有16個月才能出孝期,她就不信,顧夫人會由得他這樣胡鬧。
於是,錦繡放軟了聲音道:“你先過了你父親那關再說吧。不過,休得把我牽扯進去。”她打拿自己的人頭作賭,他過不了他父母那關的。
顧東臨卻麵帶喜色,這麽說來,她這是變相地同意了要嫁給他了?興奮讓他找不著北了,馬上喜笑顏開地道:“你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不會把你牽扯進去的。”
“嗯,好,你快走吧。”他們已經在這裏頭呆了好久了。外頭早已響來弄潮的催促聲,以及一陣嚷嚷聲響,似乎又有急診病人來了,卻被攔在門外不得進入。
顧東臨依依不舍地道:“那我走了……你,你要保重。”
外頭響來一陣怒喝:“吠,你這小畜生,再敢再攔我,爺爺就送你上西天。”
弄潮聲音帶著驚恐,“這位兄台,再,再等一會,等一會……”
“等你娘的屁,我家九爺什麽身份?紆尊降貴來這兒,還要讓等,大夫呢,快叫他出來。我家九爺可尊貴著呢。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拿你十顆腦袋都不夠抵。”
錦繡聽不下去了,拉開房門,弄潮正與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對恃著,那男子身形粗曠,半邊臉上還帶著塊刀疤,再加上一臉的怒氣騰騰,看起來確實猙獰,不過這男人她看著卻有些麵熟。
那男子看到錦繡,忽然雙眼一亮,“王姑娘,是你?”
錦繡也略有意外,這人她還是有些印像的,居然是朱子權之前身邊的那個叫朱棒槌什麽的。
這朱棒槌都來這兒了,想必那朱子權的家夥也來了,於是問道:“你家九爺怎麽了?”
朱棒槌搓搓手說:“我家九爺,他,他他……唉……姑娘快過去瞧瞧吧。”
一身鐵鏽紅色袍子的朱子權,此刻正坐在錦繡藥鋪後院裏設置的貴賓病房內,他的一幹手下全被留在外頭,此刻一個個如考喪砒,失魂落魄。見著錦繡後,如同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裏露出了一絲希翼之色。
錦繡心裏一喜,難不成那姓朱的家夥又得了什麽難治之症?果真是老天開眼呀,
進入貴賓病房後,朱子權一臉的陰鷙地坐在病**,臉色也很不好看,陰沉沉的似乎被人欠了五百萬銀子沒還似的。
而一身寶藍長衫的蔣大夫則搓著雙手,有些無措地望著錦繡。
“東家,您怎麽來了?”
錦繡說:“剛才我見九爺的屬下好像很著急,非要我過來給九爺瞧瞧,呃,九爺究竟得了什麽病?”
朱子權臉色難看到極致,低喝道:“沒你的事兒,出去。用不著你看。”
未關的房門外的朱棒槌彎成他那巨大的身板兒,“九爺,您病得這麽嚴重,還是讓王大夫給您瞧瞧吧。小的聽說王大夫醫術超群,沒有看不好的病。”
錦繡笑道:“朱大哥,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我隻是大夫,不是神仙,哪能包治百病的。”
朱棒槌對錦繡懇求道:“王大夫,我家九爺就拜托您了。”
朱子權忽地起身,對朱棒槌喝道:“滾出去,給我滾。”
看他似乎要跳腳的模樣,朱棒槌越發擔憂,“九爺……”
“爺我沒什麽大病,用不著她治。你給我滾出去。還有你,也給我滾,滾得遠遠的。這兒有蔣大夫就足夠了。”朱子權喝斥了朱棒槌後,又喝斥錦繡,臉色鐵青,似得氣得不輕。
錦繡心中奇怪,這人不是病了嗎?怎麽還有力氣吼人?不過,她是大夫,觀察力入微,發現他臉上與其說生氣,還不如是羞窘,這倒是奇了,生了病不讓她看,還露出羞窘的神態來,隻有一個原因……
發現了錦繡的目光,朱子權先是難堪,然後又是一陣巨大惱怒,戟指喝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給我滾出去。”如果她不是女人,他一定要把她揍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