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來啦。”
陳牧來到許紅玉的院子時,有丫鬟望見,連忙向著陳牧行禮,然後有的人就往裡去通報,也有的衝著陳牧欠身說道:“姑爺,小姐現在不在呢。”
“無妨。”
陳牧語氣平靜的開口。
許紅玉若是不在院子裡,那就肯定是在余家族地的深處,去參悟坎水圖了,並且剛才有丫鬟往裡去通報,那說明小荷應該是在的。
果然很快一個身著綠衣的丫鬟模樣人影就從裡面出來,卻正是小荷,陳牧倒還挺少見到小荷板板正正的去穿這種尋常丫鬟的衣服,大多都是不起眼的灰色衣袍,或者是比許紅玉的衣著稍微遜色一些的陪襯衣裳。
小荷一見陳牧,就將陳牧領到靜處,悄聲道:“聽說昨晚姑爺院子裡出了點事?”
昨夜陳牧院子裡的動靜,雖然被他壓了下去,但眾多的下人以及外面的巡事,人多眼雜,到了白天自然會有人議論,小荷在余家也屬於百事通,很快就有所知悉,不過陳牧既然什麽動作都沒有,那肯定是有陳牧的理由,所以她也沒有主動去找,直到陳牧現在上門來,她估摸著可能是要說這事,才在靜處小聲詢問。
“也沒什麽。”
陳牧搖搖頭,還是將血隱樓的事情說與小荷,一方面小荷跟許紅玉對他來說與陳玥一樣,都不算是外人了,另一方面,小荷對於血隱樓與何家的了解可能比他還要更多些。
小荷聽的吃了一驚,但卻很快又壓了下來。
“那看來小姐將你的事情瞞的嚴嚴實實,連家主都沒告訴,是沒錯的了。”
陳牧展現出實力的時候,還沒有四大宗門要入駐瑜郡的消息,那個時候在小荷看來不管是瞞下消息,還是隻告訴余家的高層,對陳牧來說應該都合適,但隨著後面的事態發展,直到今日的情形來看,只能說許紅玉替陳牧選了最穩妥的做法。
陳牧這會兒倒是神態平和,道:“你應該對血隱樓比我還了解一點,你說我在明面上的那些實力,血隱樓大概會開個什麽價?”
小荷打量陳牧一下,見陳牧此時神態平和而松緩,絲毫不見是昨夜剛經歷一場刺殺,被血隱樓盯上的那種緊張感,一雙美眸中不由得泛起少許漣漪。
光是這份氣度,瑜城年輕一代,就絕對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相比。
“大概七十萬兩左右?”
小荷想了想說道:“血隱樓講究血隱無痕,殺人無聲,伱的實力是一部分,關鍵還有斬妖司白衣衛的身份,又和小姐早訂了親事,近來更是一直都在余家駐地足不出戶。”
陳牧摸了摸下巴。
小荷的評估比他的預估還要多一些,他預估的是五六十萬兩左右,其實這個銀兩他也有些心動來著,畢竟目前鍛骨的修行,可謂花錢如流水,若不是以前積攢了許多銀兩,現在可能都要淪落到向許紅玉借銀子用的程度,那樣就有些太失體,只是可惜這銀兩他不太能拿得到手,總之銀子不夠的話,之後就去找何家‘借’一點。
“那你說我昨夜顯露的實力,血隱樓再次出手,何家得要出價多少。”
陳牧想了想又問道。
小荷這會兒仍然是用泛著異彩的眸子看著陳牧。
短短不到三個月就正式步入鍛骨,雖然她知道陳牧踏入鍛骨肯定不難,但這樣的進度也仍然讓她心中思慕,主要是陳牧還兼掌兩種意境。
“考慮你的實力和所有身份背景,怕是要上千萬兩了,可能都不止。”
小荷想了想,輕聲說道。
關鍵陳牧並非孤家寡人,本身還屬於斬妖司白衣衛,是七玄宗外部勢力,展現的實力和天賦越強,殺陳牧的代價也幾何倍的增大。
單以陳牧的實力來說,要想讓陳牧死的無聲無息,恐怕就是得五髒境的人物出手,這本身就是一個截然不同的身價,或許就得上百萬兩。
此外陳牧又是余家姑爺,備受重視,經歷過第一次刺殺之後,在血隱樓看來極有可能會搬進余家駐地更深處,和余家那位五髒境的曾祖呆在一起。
這樣一來,
無聲刺殺的難度將大幅度的增加!
更兼七玄宗也可能干涉,要想讓血隱樓出手刺殺陳牧,上千萬兩恐怕都只是起步。
“嗯,如我所料,何家估計是付不起這個錢了。”
陳牧淡淡的道。
瑜郡四大家族,底蘊自然不止一千萬兩,但問題在於當今亂世,銀子留在手裡等於廢鐵,唯有花出去,拿來培養人才或打手,那才是真正的具有效用。
像何家的庫存的銀兩就不可能有很多,畢竟萬一出什麽事,銀子是毫無作用的,但要是培育出一批易筋境的精銳刀師,那就是一支十分有用的力量。
“多半是不行的,我聽小姐說過,余家平日裡流動的銀兩最多也就幾百萬兩……不過你最好還是去‘古院’那邊修行一段日子吧。”
小荷想了想還是說道。
古院便是余家駐地的最深處,也是余家那位曾祖居住的地方,同時也是余家庫藏、以及坎水圖等根本之物所在之地。
在小荷看來,何家基本上是不可能傾家蕩產來雇請血隱樓的刺客了,理由也很簡單,哪怕何家真的能拿出那麽多銀兩,如此龐大的銀兩調動,根本不可能瞞得過余家的眼睛,那樣根本就不算什麽刺殺,可謂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一旦有那種動作。
陳牧大可以直接去監察司呆著!
作為斬妖司白衣衛,陳牧是屬於七玄宗麾下勢力的,展露出足夠的天賦實力,且不說七玄宗有可能會破格將陳牧錄入內門,至少那位監察使就不可能讓陳牧出事。
到時候何家就等於是四面不討好,既惹惱了監察使,又將自身耗的山窮水盡,更殺不了陳牧,甚至還要迎來余家後續的各種報復,就算不當場垮台,都得七零八落。
相比起雇請血隱樓。
小荷反倒覺得,何家直接破罐子破摔,請出他們那位五髒境的曾祖,來尋機對陳牧下手,可能性還更大一點,所以覺得陳牧不如乾脆搬去古院,和許紅玉一起閉關修行。
“古院麽。”
陳牧看著小荷微微點頭,道:“嗯,其實我最近參悟震雷意境到了瓶頸,也正想看看其他的圖譜。”
小荷看著陳牧眨眨眼睛,出言寬慰道:“意境第二步是很難的,姑爺您又只有一份拓印圖,遇到瓶頸也是常人應有,以您的天賦,轉去參悟其他意境更合適,若能兼修四五種意境出來,怕也不比什麽意境第二步差太多。”
“若能練出八相之中,四五種意境,那在威能方面,也許的確能與第二步的意境匹敵,但其他方面還是不如的。”陳牧說道。
意境並不是什麽大白菜,八相圖每一種意境本身,其實都並不差,像對比‘五行意境’的金木水火土等分支,足以分庭抗禮甚至略勝一籌,只不過他近來遇到的‘心劍’和‘血煞’恰好都是更高一檔的罷了。
風雷水火若能匯集四五種,在單純的威能方面,的確是能和尋常的第二步意境匹敵的,但也只是單純威能方面……畢竟同時駕馭四五種意境爆發,對自身的損耗會相當恐怖,打不了幾下就會垮掉,而意境第二步直接引用部分天地之力,近乎生生不息。
……
余家駐地中央。
“他終於想去古院參悟意境圖了?”
余祖義站在院子裡,聽著前來匯報的小荷的話,不由得笑笑。
要想領悟意境第二步那是何其之難,尤其是在尚未邁入五髒境之前,瑜郡雖說也有這樣的人,但那都是到了垂暮之年,畢生經歷匯總,最終有所領悟,可他們早已氣血衰敗,筋骨腐朽,縱然領悟出意境第二步,也早已是晚年,更沒什麽行動力了。
在他看來以陳牧的資質,早些參悟其他的意境圖,領悟出兩種甚至三種不同意境,那在鍛骨境之中就近乎於無敵了,未來若是邁入五髒境,也絕非弱者。
但年輕人,有心氣是好事。
所以之前他也沒有強讓陳牧去古院參悟其他意境。
現在陳牧遇到難關,回心轉意,想要去參悟余家的其他圖譜,在他看來也一樣是好事,屬於年輕人知進退,這個外孫女婿他還算是很滿意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稟報……”
小荷看看四周,佇立著的一些侍女侍從。
余祖義神色平和的揮揮手,一眾侍從便紛紛退了下去,院裡只剩下小荷。
小荷組織了一下語言,將昨夜的事情簡單陳述了一遍,遭到血隱樓刺殺的事情不宜到處宣揚,但還是要說給余祖義知曉的,這也是陳牧的意思,畢竟何家多半已知曉此事,對余家高層也已沒必要隱瞞,並且之後還需要余家的眼線全部盯緊何家。
余祖義不知小荷要匯報什麽,只是靜靜的聽著,但才聽到血隱樓刺殺,臉色就立刻變了,繼而聽到小荷說出陳牧擊退血隱樓刺客,更是一驚不小。
血隱樓。
外州入駐的四大宗門之一。
他這個余家家主自然是再熟悉不過,早在很久之前關於血隱樓的各種情報就都如雪花般向著他這邊匯總過來。
血隱樓的刺殺可以說是極少失手,百中無一,陳牧昨夜竟在一場刺殺之中活了下來……不,甚至聽小荷的說法,是擊退了血隱樓刺客,這可就令他震驚不已了。
甚至都懷疑起小荷說的真假。
興許並不是血隱樓的刺客,只是被陳牧錯認了。
余祖義皺著眉頭道:“以他的實力,血隱樓來的刺客,至少也是鍛骨境以上,掌握意境的存在,他是如何將之擊退的?”
小荷聽出了余祖義言辭中的懷疑,衝著余祖義一低頭,道:“其實姑爺很早就已經練到了易筋圓滿,還掌握有巽風、震雷兩種意境,只是小姐擔心老爺的事再次重演,所以就隱瞞了下來,何家那邊也是不知道的,此次姑爺已經突破鍛骨境,實力遠在血隱樓預料之外,因此擊退了刺客。”
余祖義怔在原地。
鍛骨境、掌握風雷意境?
小荷的話語隻給他一種天方夜譚的感覺,以至於一時間都有些無法相信,但很快就猛然想到,過去曾有人在余家駐地出手,試圖竊奪一支余家血脈,但被人以震雷意境的手段暗中出手,半途截斷,擊斃來犯,阻止了事情的後續發生。
當時一直都不知曉出手的人是誰,甚至一度懷疑是薛家或謝家的人。
余祖義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那麽,斑臉田繼峰,當時應該是死於他手了?”
“是。”
小荷低著頭道:“其實小姐那個時候也還不知道,後面知道了雖是有意隱瞞,但也是事出有因,還望家主大人恕罪……”
院子裡陷入短暫的寂靜。
余祖義抬頭看天。
此時再聯想的話,甚至還有何家的何明軒,死於震雷意境之下,一直不曾找到凶手,而那個時候陳牧正在許紅玉手下做事,這樣一件件,一樁樁,終於一一串聯了起來,困擾他很久的幾個難題,原來是出自於這裡,那時一直覺得似乎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
不曾想這支無形的大手,最終卻出自於身邊。
過了良久。
余祖義終於歎了口氣,道:“你們何罪之有,只是我卻也小瞧了他,他的天賦還要遠在一川之上,若是進了七玄宗門下,也許躋身真傳都是有望。”
又過了一會,余祖義衝著小荷揮了揮手,示意小荷可以退下了,小荷便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退出了院子,院子裡便只剩下余祖義一人。
鍛骨……
風雷……
余祖義仰頭望著天穹,直至此時,心中的波瀾依然久久無法平息。
自己這個外孫女婿,可真是……冷不丁給了一個好大的驚喜。
只不過。
何家那邊若是能從血隱樓裡得到準確的消息的話,恐怕也將徹底坐立不安了,以陳牧的資質,未來若是能邁入五髒之境,何家和余家的局勢將徹底逆轉。
畢竟何家的那位五髒境,其實也年紀很大,只是還沒有到垂暮之年,比余家要好一些,可相比起陳牧,那就相差了太多了,而且何家近兩年來接連損失,甚至何明振這個後期俊才都失蹤了……嗯,這樣看來或許也是出自於陳牧的手筆了。
何、余兩大家族之間爭鋒多年,差距竟在無聲無息之間,被陳牧一人悄悄的抹平了。
如今細細想來。
余祖義內心之中仍然還是覺得如同夢幻,畢竟陳牧的來歷如今人盡皆知,是真正生於底層,最初只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尋常差役,是許紅玉從南城區一手提拔出來。
而今不知不覺間,竟已走到了這樣的高度。
“紅玉……”
“你生在余家,果然是我們余家的紅運,是余家之福……”
余祖義喃喃一聲。
看了很多評論,只能說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一本書也沒辦法全篇都是戰鬥之類的緊湊劇情,何況現在更新量是每天都在一萬以上,寫七八個小時,更不可能把質量拉到很滿細細推敲了,只能盡可能的讓故事不要太單調乏味,希望各位讀者老爺體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