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春節。
年三十的下午,楊麗華和林志國一起在廚房裡忙活著年夜飯。
他們家就三個人,其中一個還不能吃飯,所以也就沒做太多的菜,省得接下來的幾天都要吃剩菜。
天色尚早,年夜飯便開吃了。
林志國拿了紙錢在大門前燒了,又放了鞭炮,這才回屋,一家三口坐了上桌。
林姝被林志國抱著坐在上首,看著桌子上的菜口水直流。
紅豔豔的水煮魚,香噴噴的辣子雞,酸蘿蔔燉的老鴨湯,嫩蒜苗炒的臘豬肉,另外還切了香腸和臘豬肝,臘豬舌,再加一個豌豆尖豆腐湯。
每一道菜,都香得讓人垂涎三尺。
楊麗華看她饞成那樣,笑著盛了些豆腐湯到自己碗裡,又夾了塊魚,在豆腐湯裡涮了好幾下,把上面的調料洗乾淨,再小心地剔了魚刺,喂到林姝嘴裡。
魚肉煮得又嫩又滑,雖然在湯裡洗過了,但還是殘留了一些麻辣味的。
林姝吃第一口的時候,被刺激了一下,但是等她適應了這種味道以後,便無法克制地愛上了。這種麻辣的感覺,真是太爽了,讓她頓時胃口大開,兩眼放光地盯著剩下的魚肉。
林志國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小饞貓。”
林姝並不在意林志國的調笑,只專心地等著楊麗華喂她。
一塊魚肉很快就被她吃了個乾淨,她意猶未盡地抿了抿有些發麻的嘴唇,眼巴巴地看著楊麗華。
“好了,不能再吃了,再吃你就該不舒服了。”
楊麗華對林姝的食量控制得挺嚴格的,從來不讓她多吃。穆大媽說過,小孩子儘量不要吃得太飽,不然容易積食。她一直謹記著這句話,所以林姝長到十個多月,從來沒有鬧過肚子。
林姝知道楊麗華說不給她吃,就絕不會再讓她多吃一口了,只得眼巴巴地看著桌子上的菜,心裡報怨不已,到底她什麼時候才能像穆煜他們那樣,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呢?
地球人的嬰兒時期,身體未免也太嬌弱了,這讓她錯失了太多的美味,想想都覺得心痛!
年夜飯過後,一切收拾妥當,林志國拿出一個小紅包,遞到林姝手邊。
“閨女,給,爸爸給你準備的壓歲錢。希望我家閨女健健康康,快快樂樂,越長越漂亮。”
楊麗華也變魔術似的掏出了一個小紅包,遞到林姝的另一隻手邊:“祝我家姝姝,聰明伶俐,平平安安。”
這是啥?怎麼以前都沒有見過?
林姝好奇地伸出手接了過來,捏了捏,裡面似乎裝著什麼東西。
兩隻小短手努力地想要拆開紅包一探究竟,可惜冬天穿得太厚,她的兩隻手根本合不到一起。再加上身體的協調能力還不夠,想要拆這個紅包,根本不可能。
林姝氣餒地放棄了,打算等晚上林志國他們都睡著了,再用超能力試試。
結果還沒等她把紅包捂熱呢,楊麗華便笑著把她手裡的紅包給抽走了:“這個壓歲錢媽媽給你放著,你還小,容易弄丟。等你以後長大了,媽媽再還給你啊。”
壓歲錢?錢?!
林姝聽懂了最後一個字,總算弄明白了那小紅包裡裝的是啥了。
錢耶!可以買糖的錢啊!
那些都是她的錢!就這麼被收走了?
看著被楊麗華揣進口袋裡的紅包,林姝把小手舉得老高,急得“啊啊”叫。
還給我,我自己保管!
楊麗華伸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小丫頭家家的,還知道要錢了。放心吧,媽媽給你攢著,等你上學了,好給你買本子買筆。”
林姝:……這話我怎麼就不相信呢?!
家裡沒有電視,就沒有什麼娛樂,所以吃過晚飯以後,一家三口玩了一陣,還不到九點便早早睡了。
凌晨的時候,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個不停。
林志國也起身,放了一掛鞭炮,迎接新年的到來。
轉過天來便是大年初一。
一大早,林姝就被楊麗華從被窩裡掏了出來,換上一身粉色的新衣服,頭上戴了頂鵝黃色的毛線帽,又穿了一雙新的鵝黃小棉鞋。
“我閨女真好看。”
楊麗華誇完林姝,又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媳婦兒,弄好了沒好,好了的話,就過來吃湯圓吧。”
S省這邊的過年的風俗,大年初一早上吃的是湯圓。湯圓是自己家泡的糯米,用石磨磨出來的。
小湯圓是實心的,大湯圓才有餡。餡是用熟芝麻,熟花生米,加冰糖和一點點橘子皮做的,吃起來格外的香甜。
林姝可想吃湯圓了,那雪白軟糯的湯圓盛在放了水糖和醪糟的糖水裡,看著實在太好吃了。那甜甜的味道,光是聞著味兒都讓她受不了。
只是湯圓不好消化,楊麗華從來都沒有給她吃過,頂多讓她喝一點湯,吃幾口和湯圓一起煮出來的雞蛋。
吃完湯圓以後,楊麗華便背上林姝,林志國背著背簍,鎖了門,回三角莊給林志國的爺爺奶奶上墳。
他跟林保成一家斷了親,但爺爺奶奶永遠都是他的親人。
一路上,到處都是或背或提著香燭紙錢去上墳的人,鞭炮聲此起彼伏。
S省過年的風俗便是這樣,初一一大早,是要給自家的老人們燒紙拜年的。
一路走來,林姝都十分好奇地盯著那些人,搞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地球人非得對著那些高高的“土包”下跪磕頭,一個個跟失了智似的。
地球人過節的方式還真是奇怪。
林志國爺爺奶奶的墳,要穿過三角莊。而林志國以前住的房子,是穿過三角莊的必經之路。這就意味著他們要從林家門前路過。
一進三角莊,就遇到了不少以前的鄰居,鄰居見了他們三口,都熱情的打招呼。
“志國、楊老師過年好,回來給你們爺爺上墳啊?姝姝有些日子不見,都長這麼大了,快會走路了吧?”
有些日子沒回來,突然覺得以前的鄰居們都變得親切不少。
兩口子笑著跟那些同樣也去上墳的鄰居,一邊聊著天,一邊往莊子裡走。
路過老房子的時候,就看到林子越站在門裡頭朝他們探頭探腦的。等他們走過來之後,林子越突然從屋裡竄了出來,朝背著林姝的楊麗華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