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越立刻不敢吭聲了,這個家裡,他最怕的人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媽,而是他二叔。他二叔是警察,有手銬,專門抓那些不聽話的小孩子。
林志國板著臉問到:“誰教你這樣叫姝姝的?”
林子越嚇得哆哆嗦嗦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子越,你怎麼了?摔跤了嗎?”
王娜在自家聽到哭聲,以為林子越被別家小孩兒打了,趕緊順著哭聲找了過出來,結果剛走出家門口,就看到自己兒子在小叔子家裡哭,小叔子板著張臉,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她下意識的就覺得,肯定是林志國嚇唬她兒子了,畢竟這事兒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正想抬腳進去,突然想起來這是產房,她進去了怕是要沾上霉運的,於是又把腳收了回來,站在房門外朝林子越招手:“兒子,過來。”
林子越扭頭朝王娜奔過去,躲在他媽屁股後面,露出半張臉偷偷看著林志國。
“志國,不是我說你,你一大男人整天老嚇唬子越做啥?看把他嚇得,晚上恐怕又得做噩夢了。”
林志國抿了抿嘴,說到:“嫂子,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
“找我?做啥?”
“你為啥要教子越管姝姝叫小賠錢貨?”
王娜眼一翻:“你就為這事兒嚇唬子越?林志國,你真是好意思了,為這麼點事兒就嚇唬你侄兒,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護孩子也不是這麼護的。”
說完,王娜拉著林子越扭頭就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得“哐”一聲甩門的聲音,嚇得睡夢裡的林姝一個激靈。
楊麗華趕緊輕輕拍了拍她。
過了一陣,劉春妮慢悠悠地晃了過來,站在門口問到:“出什麼事了?”
林志國沒好氣地說到:“沒事。”
劉春妮點點頭,慢條斯理地說到:“你們嫂子那人脾氣雖然大了點,可心眼兒並不壞,你們別跟她計較,多讓著她點兒。麗華,你是個文化人,別跟你嫂子那個沒文化的一般見識。”
楊麗華心裡很不是滋味,平時她受點委屈沒什麼,忍一忍就過去了,畢竟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她的女兒才這麼一點點大,礙著誰的事了?
王娜沒文化就可以隨便發脾氣,在背後罵人?她罵了自己閨女,難不成自己還得反過去不跟她計較?憑什麼!
她越想心裡越是不憤,於是一聲不吭地背對著門口躺進了被窩裡,拉著被子把自己和林姝都蓋住了。
劉春妮見兒媳這樣明擺著不給她臉,有些不樂意,便一臉委屈地看著林志國,希望林志國能說楊麗華兩句。
林志國見他媽這樣,心裡一陣不耐煩:“憑什麼我們要讓著她?她一個當嫂子的,還得要我們這小叔子跟弟媳婦讓?再說了,她一個當大伯娘的,竟然在背後這樣叫姝姝,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林家好家風!”
不能怪他不孝,用這種口氣跟他媽說話。劉春妮的真面目,從小到大看了二三十年,他比誰都清楚。每當劉春妮對他有所有求的時候,就會擺出這副委屈為難的樣子。
以前沒結婚,家裡有點什麼事,他為了耳根子清靜,從來不計較。劉春妮的這招很好用。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老婆孩子,如果還像以前那樣,他媽一擺出為難的樣子他就退步,那以後他的老婆孩子在林家就一點地位都沒了。
憑啥大嫂可以讓一家人讓著,而他的媳婦兒和閨女就得忍著?沒這麼個理!
劉春妮見林志國生氣了,訕訕的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嫂那人就那樣,有口無心的,你還真跟她計較啊?”
林志國本來也沒打算再說什麼,結果聽了劉春妮的話,心頭火直竄:“有口無心?她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嗎?我看她怕不是有口無心,而是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我閨女是賠錢貨,那她是啥?往後我每天管她喊賠錢貨,再跟她說我是有口無心的,她要是不計較的話,那我也不跟她計較了。”
“放你媽的屁,林志國,你有本事叫,老娘就有本事撕了你的嘴!”
兩家本就門對門,S省這邊的房子又沒院子,兩家中間就隔著條不到五米寬的馬路。在家裡說話聲音大一點,對面就能聽個一清二楚。
王娜出來倒水給林子越喝,剛好就聽到了林志國的這番話,氣得跑了過來,一手指著林志國,一手叉在腰上,氣勢咄咄逼人,就差沒把手指戳林志國臉上了。
林志國往後退了兩步,倒不是怕了王娜,只是她一個女人家,又是個嫂子,他又不能真把她怎麼樣了。
楊麗華一見王娜這態度,也躺不下去了,從床上爬起來,穿了鞋走到門口,把林志國拉到一邊,對王娜說到:“大嫂,說話就說話,能不能別這麼指指點點的?你也知道那話不好聽,為啥還要在背後這麼說姝姝?她一個奶孩子,哪裡招你惹你了?”
王娜眼一瞪,一手叉在腰上,一手又去指楊麗華:“我就背後說這話了,怎麼了?犯法了嗎?那你去讓公安來抓我啊!林志國不就是公安嗎?你讓他抓我呀!”
說著還挺著胸脯往林志國身上靠:“來,你抓我呀,你抓我呀!”
林志國被逼得直往後退。
楊麗華還是頭一回見王娜這樣,都有些被嚇到了。以前她只是覺得這個嫂子有些小心眼,沒想到竟然這麼潑。
劉春妮見鬧得這麼難看,便上前拉住王娜,說到:“哎呀,你看看你,還有沒有個大嫂樣了?趕緊回家去,當心再讓人笑話。”
王娜身子一扭,甩開劉春妮的手:“這事兒怪我嗎?有他們這麼辦事兒的嗎?子越不就說錯了一句話,好傢伙,兩個大人把他嚇得直哭,我還沒說啥呢,他們倒還不依不饒了。”
劉春妮開始和稀泥:“算了算了,多大點事,都是一家人,不值當,當心再嚇到孩子。快回屋去吧,一會子越該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