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當暗夜月如卿,守殘抱缺待天明。廿載哀歌緣起滅,終攜夜雨帶新晴。”
實驗室內,羅將自己的凳子拉到了牆角,面對著牆角,雙手搓著自己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老師點名去面壁思過的人。
他剛剛在審訊錦衛門的時候,發現了時夫人、時時果實這個突破點,但就在他用出自己那些話術之後,錦衛門卻是一問三不知。
時時果實具體能力不知道,時夫人是什麽人不願說,時夫人送他們到二十年後的理由也不明,可是說是毫無意義的詢問。
甚至就連時時果實,在錦衛門口中,都是從時夫人那裡得知的,而他自己根本不知道時時果實是什麽,甚至就連惡魔果實都不知道。
對於自己是果實能力者這一點,錦衛門也是表示不解,只是說自己吃了一顆外界的果實之後,就莫名其妙的擁有了一些奇怪的力量。
但是最終,錦衛門卻是給出了幾句不知所謂的詩句,說是時夫人留下的,隨後就徹底什麽都說不出了。
而審訊到這一步,可以說是一次極為失敗的審訊了,但是羅不知道為什麽,卻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錦衛門說的是真話。
明明錦衛門沒有給出什麽真正清晰有價值的信息,而且表現得也像是一個低劣的撒謊者,但是羅就是覺得他現在說的就是真的。
揉了揉臉,他轉身,幽怨的看了路飛一眼,隨後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隨便還拉上了揉著自己蘋果肌的斯摩格。
“咚!”
將大門關上,羅看向斯摩格,問道:“你怎麽看?”
“一派胡言!”
斯摩格忍著面部肌肉的不適,還是做出了憤怒的表情,對於錦衛門所說的一切,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什麽時時果實,惡魔果實圖鑒上,可沒有這樣的果實,一看就是那個錦衛門順口扯出來的,還什麽時夫人,唬誰呢?
羅看著斯摩格憤怒而又篤定的面容,問道:“你最近一個月,和路飛接觸的時間超過二十一天了嗎?”
“啊?我想想只有昨天和前天,沒有遇到路飛,不對,前天也遇到了,不過他跑了,其他的都和他接觸了。”
斯摩格努力的回憶著,聽到斯摩格的話,羅再度摸起了自己的胡子,隨後試探般的問道:“你確定伱不相信錦衛門的話語?”
“當然!”
斯摩格斬釘截鐵的說道,羅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他沒有說謊。”
“你什麽意思?!”
羅伸手要擰開房門的手停了下來,說道:“我做過觀察,只要短時間內與路飛大量接觸的人,都會變得失去判斷能力,做出一些奇葩的舉動。”
“可是.包括你嗎?”
斯摩格想了想,找到了一個點反駁羅,羅倒是坦蕩的點了點頭,說道:“否則我也不會記錄這種毫無意義的觀察,就是被他影響了,現在輪到你了。
斯摩格,白癡症是會傳染的,你想想你認識路飛之後,做了多少不理智的事情吧。
直接不顧東海支部,一意孤行進入偉大航道,在本部多次警告的情況下,仍舊緊跟路飛,要不是斯凱勒中將保你,加上頂上戰爭,你覺得你能當上將領?
不直接收鋪蓋滾回家就不錯了。然後再想想,路飛來到新世界之後,你做得那些事情,已經冷靜的兩年的你,卻又被他帶得重新變得瘋狂,想想吧。”
羅說完,擰開研究室的門走了進去,門口斯摩格則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的確,好像和草帽路飛沾上之後,他的舉動就變得十分的異常,之前他自己還沒注意到,但是被羅這麽一說,似乎真的是這樣。
而此時推門走進去的羅,也並非真的將那兒戲的判斷視為真理,他只是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十分的荒唐。
但是如果沒有任何協助他說服自己的東西,他真的無法下定決心,去相信錦衛門所說的那些。
畢竟直覺這種東西十分的難得,而羅願意去賭一次,就當做是被路飛的白癡症影響了吧!
進入實驗室之後,羅開口說道:“你剛剛提到的那艘偽裝過的百獸海賊團的船隻,我懷疑就是運送那些被拐賣兒童的船隻。”
“拐賣兒童?羅,你剛剛也說過,這裡進行著非法實驗,難道是和這些孩子相關的嗎?”
羅賓最先反應過來問道,羅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本來是來支援斯摩格抓捕你們的,但是我到了這裡之後,發現了這裡的異常。
過去兩天,我都在摸查龐島,發現了許多百獸海賊團拐賣兒童,並運送到這裡進行非法人體試驗的證據。
接下來,我的主要精力,會放在這件事,解救那些兒童上,至於剛剛提到的那個桃之助如果我遇到了,我也不會束手旁觀。
接下來,請你們不要插手我的任務,免得釀成慘案。”
“什麽?!羅,你是要一個人去解決嗎?!”
路飛十分驚訝,隨後跑到羅面前,說道:“這裡有不少敵人的,你一個人解決不了的,我們也來幫你吧!”
“誰說只有我一個人了?我還有我的支隊,艾斯和他的黑桃支隊也在路上了,或許斯凱勒中將也會過來。”
羅後退了半步,遠離了路飛,隨後平靜的說道,路飛聞言,笑著說道:“這樣啊,那我就不擔心你的安全了。
不過多一些幫手總是好的,我也不會坐視壞人用小孩子做實驗的!”
看到路飛一副堅決要加入任務的模樣,羅抿了抿唇,說道:“路飛,你也不想你的旅程就此終結吧?等到艾斯和斯凱勒中將來了,你以為你還逃得出去嗎?”
“艾斯.姑姑”
路飛也是反應了過來,他現在可是通緝犯,可是會被海軍抓得,如果是斯摩格他倒是不擔心,畢竟從東海一路過來的老對手了,反正互相拿對方沒辦法唄。
而羅在路飛的認知中,就無法和抓捕他的海軍搭上邊,畢竟羅從未在他成為通緝犯後和他戰鬥過。
之前香波地群島,自己的夥伴遇上羅,也沒有動手,這一次羅出現之後,也沒有動手。
但是艾斯和斯凱勒不同在他成為通緝犯之後,艾斯可謂是見他一次打他一次,雖然他也能夠揍艾斯,但是如果遇上艾斯整個隊伍,還是很麻煩的。
更別說斯凱勒了,對於自己的姑姑,路飛可絲毫升不起反抗的情緒,兩年前他升起過,但是被紅發一擊給打昏了過去,頂上戰爭的後半程,他都無法參與。
兩年來,他也不止一次的思考,如果當時他沒有直接和斯凱勒對上,而是用其他方式,或許還能繼續留在戰場,找到更多援救以藏跟比斯塔的機會。
雖說當時是香克斯下的手,但是陰影卻是斯凱勒造成的,因此此時羅強調斯凱勒會到來之後,路飛不知道為什麽,無法提起鬥志。
見到路飛逐漸低沉下去,羅也點了點頭,說道:“你們也盡早離開吧,再拖下去,恐怕會把機會也給拖沒。”
說完,他搖了搖頭,離開了研究室,他現在得離開這裡,通過電話蟲,或者考慮直接折返回去,先把情報共享給自己的支隊再說。
剛剛以為是戰鬥的余波搞出來的那麽大動靜,害得羅不敢調動自己的支隊行動,現在明白只是爆炸之後,他就放心多了。
雖說那樣的爆炸,以及那個怪物的劇毒,一不小心還是有可能中招,但是.其實那個怪物也很好躲避。
現在已經大概猜到是什麽東西後,那個怪物的威脅性就大大降低了。
畢竟那個怪物的行動速度並不快,而且顯然智商極低,有著畏懼火焰的弱點,雖說毒性強到連斯摩格都扛不住,但是威脅不大。
羅更傾向與直接返回一號研究室,和自己的隊友回合,想著,他看向了斯摩格,說道:“要不要更換一下任務目標,你排查這裡?我返回帶領支隊去調查凱撒·庫朗的原實驗基地?這樣可以多節省一些時間。”
聞言,斯摩格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感覺像那樣的怪物,不是個例存在。”
羅驚訝的睜開了眼睛,說道:“才脫離草帽路飛不到五分鍾,你的理智就回歸了,看來你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啊。”
斯摩格這一次明顯聽出來羅帶著調侃情緒,但是他又很疑惑。
畢竟羅的調侃證明了羅剛剛所說的那個觀點並不是認真的,可是,如果那個觀點不成立,那麽他自己是如何將心態轉變過來的?這似乎是一個悖論啊。
當然,他可不是什麽熱愛研究鑽研的人,他是一名海軍,海軍就該執行正義,於是他擺了擺手,說道:“對了,幫我照顧好達斯琪。”
“嗯。”
羅輕輕點頭,隨後說道:“你自己看地圖尋找,要是分辨不了,可以聯系我。”
說完,他便動了起來,身形在通道中不斷穿行,哪怕遇到了一些與百獸海賊團可能有關的東西,他也沒有停下。
畢竟他不知道,這實驗基地內,到底有沒有其他監控設備。
雖然以周圍的設備和路線來看,應該是荒廢的,但是羅可不想耽誤時間,其實更安全的,還是直接從地面上離開。
以外面飄雪的速度,他的行跡也會在短短時間內被風雪遮掩,即便這島上有其他的敵人,或者更多的敵人,也很難發現他的蹤跡。
但是他現在的上方,剛剛正有一頭怪物,他雖然不怕那隻怪物,但是要是被那隻怪物追上,一路追到第一研究所,那麽就有麻煩了。
因此綜合下來,先在這地下基地內趕路,等到撤出安全距離,在回到地面之上,這樣或許會慢一點,而且也有被監控的風險。
但是卻是對第一研究所那些隊員而言風險最低的路線選擇了。
與來時不同,返程的路上羅沒有了負擔,可以分出心神去思考剛剛錦衛門的那件事。
雖然一時間還是想不出那幾句預言詩到底在說什麽,但是僅憑已知線索去推測的話,二十年前和之國應該是發生了劇變。
這個時間點剛好與凱多雄都和之國的時間重迭,也就是說,光月禦田很可能死在了那一次動亂之中,那個時夫人,就將禦田的部分手下以及兒子送到了現在。
而時夫人的想法,應該是讓這幾個穿越了時間的人,逃過當時凱多追擊的同時,尋求破局的機會。
不過預言詩.難不成那個時夫人,真的在二十年前,就看到了二十年後的場景,如果是那樣的話,是不是證明這個錦衛門、桃之助來到龐克哈薩德,也在計劃之中?
而預言詩的前兩小句,甚至是前三小句都很好理解,雖然沒有學過詩歌解析,但是單憑文字的描述,就可以得知時夫人說的應該是當時的和之國境況。
家國命運暗夜無光,但人們還抱有希望,而時夫人也希望通過這二十年的時間跨度,來改變什麽,那麽就落到了最後一小句上。
但是那是什麽意思啊?表達了作者的思想之情?
人一旦陷入思考,時間就極易忘記,趕路中的羅,等到回過神來時,已經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地面上。
而且白天那煩人的雪盲,此時也無法再影響他了,因為不知道何時,天上明月已經升起,倒是讓周圍變得更加寒冷了。
羅趕緊停下,確定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沒有跑偏,距離第一研究所也很近了。
深呼吸,搓搓手,羅再度的行進,很快,他就看到了遠處似乎很明亮,那裡是第一研究所入口,也就是紅心支隊駐扎所在。
羅松了一口氣,畢竟看這情況,他們應該是沒有遇到敵人,但是他很快又皺起眉頭,因為晚上在別人的地界內點燈,而且是大規模的點燈,是專業海軍該乾的事情嗎?
心裡盤算著等一下回去如何訓斥自己的隊員,還沒想好用哪種語氣,他的打消了心頭的想法,因為這或許不是自己支隊的問題,而是
黑桃支隊!
站在一個小冰山包上,看著不遠處用炎上綱給其他海軍供暖的艾斯,羅就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
一天之內,遇上這兄弟倆,也不知道是運氣好到了極點,還是運氣差到了極點。
“誰!”
隨著羅的靠近,正在監督炊事小隊的波尼瞬間反應過來,一旁正躺在雪地上,一臉舒適的大和,見到波尼的反應,也是從雪地上跳了起來。
艾斯還在給兩支支隊烤著火,不過目光也是看向了波尼眺望之處。
“特拉法爾加·羅。”
羅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喊一聲“我”就走過去,他很討厭那樣的人,這種一點兒也不清晰,需要依靠對對方的熟悉程度,才能判斷的辦法,是他最反感的。
加上艾斯就喜歡用這種方式,這讓羅恨極了這種對答方式,因此,也不知道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一旦有人問他相似的問題,哪怕只是走流程,他也會說出自己的名字。
當然,大多數聽到答案不是“我”,還會頗為詫異,就好像他們已經默認著那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我”一樣。
不過好在黑桃支隊跟羅都極為熟識,尤其是艾斯、大和跟波尼這三個黑桃巨頭,更是習慣了羅的“毛病”。
而羅也是在波尼等人放下警惕之後,才再度邁步走了過去,貝波此時也是小跑過來了,說道:
“長官,艾斯中將他們是一個多小時前抵達的,我擔心你在戰鬥,或者是潛伏,因此就沒通知您。
對了,斯凱勒中將也在路上了,不過好像因為甚平上校拿錯了指針,導致他們跑錯了方向,剛剛才調整回來,所以還需要一點兒時間。”
原本點著頭的羅,聽到斯凱勒一行人行程的峰回路轉,也突然愣了下來。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當年待在斬夜支隊的時候,就聽一些老隊員提起過,甚平剛來斬夜支隊報道的時候,就因為指針的問題跑錯了地方。
原本應該到新世界報道的甚平,因為沒有指針,無法辨別方向,愣是跑到了東海去,更離奇的是當時斬夜支隊就在東海休假,誤打誤撞就完成了報道。
原以為這件事,是斬夜支隊調侃甚平,但是此時再度發生這樣的事情,羅覺得這個傳聞極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心中一旦認為這個傳聞是真的後,對於甚平拿錯指針,導致路線跑偏這件事,好像也不是很難接受了。
“哈哈~那我們就在斯凱勒中將來之前,把百獸海賊團給解決掉不就好了嗎?”
身上還站著不少霜雪的大和此時揮舞著狼牙棒,隨後將狼牙棒往肩上一抗,看向羅,說道:“聽說你今天去調查了,那找到百獸的駐地了沒有?!快帶我們過去!”
艾斯和波尼也是笑著點頭,關於這一次任務,他們具體並不知道多少,因為剛剛來到這裡,加上黑桃支隊的人都沒有帶冬裝,因此艾斯忙著生火供暖。
而因為路上太趕,加上害怕引擎不穩定,因此他們中午到現在都沒有開火,上島後,波尼便指揮這炊事小隊做飯,一直到現在還沒開飯哩,哪有時間去聽貝波匯報進展?
而大和.她沒有別的原因,只是見到雪之後,她之上躺在軟綿綿的白雪上睡一覺,再加上問了幾遍貝波敵人在哪裡,貝波都說不知道,於是她就躺平了。
因此知道羅回來,貝波都找不到一個好的機會跟黑桃支隊的人好好談談,而之前電話上溝通的很粗略。
羅只是告訴他們這裡有百獸海賊團的蹤跡,因為再具體的,羅也還沒調查清楚,因此就沒有添加揣測後告知艾斯他們。
這或許就導致了艾斯等人以為是來戰鬥的,看到三個好友這副樣子,羅哀歎了一口氣,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居然和這樣的人做好友.
不過艾斯等人終歸是他喊來的,因此羅還是一五一十的將目前的情況告訴了他們。
“什麽?沒有遇上百獸凱多的人?那你叫我們過來幹嘛?”
大和聽完,一臉的無趣,再度癱倒在雪地之上,波尼也是嫌棄的看了羅一眼,隨後走向炊事小隊,查看飯菜做得怎麽樣了。
艾斯則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說道:“路飛他也在這座島上?!”
“哈切!”
冰面上,乘著夜色前行的草帽一夥之中,路飛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隨後揉了揉鼻子,說道:“好冷啊!橡膠都要凍硬了!”
“路飛殿下冷嗎?那在下給你多來一些衣服。”
臨時拚湊起來的錦衛門,此時彎腰,伸手在雪面下找到一塊小石頭,隨後將小石頭放在一臉呆愣的路飛的頭上。
隨後,錦衛門作出了不知道從哪個忍者身上學來的結印動作。
“砰~”
一團粉色煙霧從路飛額頭炸開,煙霧散去之時,路飛的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大衣。
大衣的款式頗有點像海軍的正義披風,不過有著更厚的布料,以及翻毛皮,原本抱怨的路飛,此時露出了幸福的眼神。
“咳咳~”
羅賓突然咳嗽了兩聲, uukanshu 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兩顆小石頭,隨後將一顆放在弗蘭奇頭上,一顆放在自己頭上。
而錦衛門也不廢話,給兩人也變出了大衣,見狀,烏索普和山治也不顧面子,趴在地上不斷翻找著石頭,終於當兩人以及錦衛門自己,都穿上了大衣之後,山治美美的點上了一隻煙,對路飛問道:
“路飛,我們找到綠藻頭、娜美小姐,還有那兩個備用食材之後,就離開這裡嗎?”
聽到山治的話,路飛原本幸福洋溢的笑容瞬間收斂,錦衛門見狀,也是說道:“路飛殿下,您和你的夥伴,集聚之後便離開吧,在下繼續留下來找少主便是。
或許那些海軍,也會幫在下找到少主也不一定。”
月光下,路飛臉上沒有絲毫的光輝,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他才伸手壓在了已經覆蓋了一層冰雪的草帽上,說道:
“誰說的!我們答應的事情,就必須要完成!哪怕是姑姑,也別想再阻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