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瑁不通軍略,好耍小聰明,不是成大事的人,劉琦有正事自然還得與賈龍溝通。
“公子問吾,北上雒陽有何見解,然會盟之事乃劉荊州所提,公子奉命出征,想必劉荊州已經事前囑咐過公子了吧?”賈龍將皮球踢了回去。
劉琦微笑道:“琦臨行之前,是得了嚴君的提點,就是虛心請教賈公,公原先曾在西涼大破叛羌,又在益州平定馬相,可謂久經戰陣經驗老到。”
商業互吹的精華,就是在於用別人的視角來捧高面前的人,這樣既達到了目地,又不會顯得過於做作。
賈龍性格高傲,聞言露出了一絲笑容。
相比於劉瑁,荊州劉表的兒子顯然是更招人稀罕。
此時幾人已經來到了益州軍的主帳營盤,那一個個聳立在原地的小帳篷,和每隔一段距離,就搭建的火灶,頗有規律章法。
賈龍翻身下馬,邀請劉琦和黃忠等人參觀。
往來搬運輜重的益州軍見到賈龍和嚴顏,紛紛執禮。
在營盤內轉了一小會,卻聽賈龍對劉琦道:“公子適才相詢之事,龍在出益州這一路上,也曾仔細思之,眼下關東諸郡守與董公相爭,幾番鏖戰於魯陽和河內,互有勝負,天子在雒陽雖頗凶險,然眼下並無大礙,我們出兵北上,以兵勢壓之,以大義說之,想來董、袁兩方顧及大局不會妄動,不會因戰事而傷及天子,如此我們便也不用與他們兩方動手了。”
以賈龍的能力,自然是能夠品出這個聯盟的真諦,這點劉琦絲毫不疑。
益州豪族的代表人物,若是沒有這點眼光,以後也乘早別在益州豪族圈裡混了。
劉琦讚同道:“若能依賈公所言,不打仗是最好不過。”
“話雖如此,不事若急時,卻也恐有萬一……此番劉益州令吾領兵出川,也是看重賈某與董相國,曾有同伐羌族之誼,董相國念及昔日之情,想來也不會輕易與吾等動手。”
劉琦眯起眼睛,細細沉思。
劉焉把這種漲聲望的好事,送給他正在打壓的賈龍,是想到了賈龍與董卓之間還有這一層關系?
可問題是,在劉琦看來,董卓是一個敢想敢做敢賭博的人,他在進京不到十天的時間裡,就完成了廢舊帝,立新帝,殺太后等一連串的動作……
這樣行動迅猛,心狠手黑的人真的會顧念和賈龍的那一點點交情麽?
“當務之急,是要選定進兵路線。”賈龍沒有注意到劉琦的疑慮,直言道:“眼下袁術佔據了南陽郡,我等若要北上且保證糧草通順,還是要經過南陽,只是聽聞袁術為人詭詐,我們若從其境而走,不曉得他會不會暗中使絆,襲我荊益聯軍之後?若如此,那便凶險了。”
看來賈龍對如何北上的事情,確實做了不少的功課。
“此事吾等亦是商議過了,為今之計,卻是只能由我親自往魯陽一趟,面見袁術,陳以個中厲害。”
賈龍似是沒想到劉琦居然會這般膽大。
“公子要去見袁術?”
“非我自去不可,賈公放心,琦已經有了說服袁術之策,只是還請賈公屆時指揮麾下兵馬配合我,方可成事。”
賈龍皺了皺眉,道:“除此之外,便無其他方法了嗎?”
“若是有其他方法,何至於此?袁術截掌我們北上之路,若不說服他,
我軍無論如何都去不得雒陽,若從上庸走,則未免太過遷延。” 賈龍仔細的思考了一會,終究還是長歎口氣。
袁術……不錯,對於荊益聯軍來說,此人如利刃懸掛於頭,但以聯軍萬余兵馬的實力,若是要強行摘掉這病利刃,只會自斷其手。
也只能順著劉琦的意思辦了。
……
當天晚上,劉琦果然是依照劉瑁的建議,在秭歸城外大饗荊益兩軍將士。
大饗軍士必然要有肉,兩軍加起來共計萬余士卒,臨時從秭歸城征集的牛羊根本就不可能夠吃,就是一人隻咬一口肉,估計也得有一半的人咬的是自己的舌頭。
說是大饗三軍將士,但實際上犒勞的不過是為首的校尉級,司馬,軍侯,屯長……對於普通士卒來說,這場犒勞對於他們最大的優惠,就是他們可是使勁的吃一頓飽飯,不限量的那種。
這年頭,吃飯能吃十成飽,便是天大的犒賞了。
但這並不是說,最底層的士卒就肯定吃不到酒肉。
按照行軍的規矩,軍隊一般都是在打了勝仗之後才會有大饗,而因為是打了勝仗,所以大饗之中必有大賞。
有軍階的自然是賞之以物,但普通的士卒若立軍功,所獲之賞則大多為酒肉。
但這次犒賞比較特殊,荊益兩軍的將士尚未北上,無寸功在身。
似此,又該如何賞賜?
賞誰酒,賞誰肉?該賞誰,不該賞誰?
益州的別部司馬嚴顏,向劉瑁和劉琦獻了一法……
“二位公子,以末將度之,今日既是饗賞兩軍士卒,三軍之中,以武為尊,以技為長,莫如讓兩方士卒角力比試,勝者予賞,一則可壯軍威,二則可檢驗兩軍士卒,三則可助興,以娛氣氛,不知二位公子以為如何?”
劉瑁聞言大喜,他看向劉琦道:“賢侄兒,嚴司馬此言甚是在理,莫如便如此行之?賢侄兒以為如何?”
對於這種事情,劉琦並不怎麽感興趣,隨意道:“族叔覺得行,那便行了。”
劉瑁聞言不由哈哈大笑:“賢侄兒果然好說話,今夜你我叔侄不醉無歸!”
嚴顏突然又道:“不過既是賞軍,便無需限制軍階,不念往日軍功身份,有想較技者,可自行上場,公子以為如何?”
劉瑁聽不懂個中玄機,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劉琦似乎卻聽出了什麽名堂,心念一轉,看向了黃忠和文聘。
文聘面無表情,只是輕輕一哼。
黃忠卻是不著痕跡額向劉琦微微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