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半年多的時間,整個益州內的軍民都過的太壓抑了,特別是如今的雒城處於風雨飄動之中,城中人不論是兵還是民,心情一直都是過於低沉的,壓抑的時間久了,就需要一個宣泄口。
而雒城中的諸將也都來向劉璝請命,請劉璝在元節當日犒勞三軍,以振士氣。
但劉璝卻很明顯的保持著一份冷靜。
“越是節日,越要加強守備,重視城防,不可懈怠,對外,節日的氣氛該有還是要有的,但是對內,一定要外松內緊,謹防荊狗來襲!”
劉璝的小心翼翼令益州諸將皆有些不滿,甚至讓他們覺得有些好笑。
鄧賢問道:“將軍,此舉是不是未免太過小心了?荊狗如何會那般湊巧,就敢在這個時節跑來攻城?元節不過就是一日的時間而已,再說咱們只要事先在城頭做好整備防務,他們就算是來了,也決計打不下城池。”
“不可大意啊。”劉璝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焦慮:“劉伯瑜非同一般的年輕後輩,便是董卓也栽在他的手裡,跟這樣的人交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元節當日,咱們不但要謹慎防備,而且城防的守護也一定要加倍,不可大意啊。”
眾人心中雖然覺得劉璝多此一舉,但也不好反駁,只能遵命。
劉璝開始一項一項的安排城防事務,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便將所有的防務都說了一遍。
最後,他似是又想起了什麽事,猛地一拍頭,道:“對了,城外的小路,也要嚴防!”
廳中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松聞言,頓時一驚,暗道不妙。
泠苞諫言道:“將軍,這也太過小心了吧?城外的小路,便是雒城中人,知曉的也甚少,若是平日裡派兵守備,倒也還說的過去,如何偏偏在過節這一天,好要增設防務?”
“小心一點,總歸不是錯的,君等皆尊我軍令便是了。”說到這的時候,卻見劉璝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事,道:“另外,傳令四門嚴鎖,任何人不得出城,沒有我的符傳,敢擅自出城者,皆以奸細論處……斬!”
“諾!”
張松一聽,更加心如死灰。
若是不能派人出去,那他又該如何知會劉琦,落鳳坡小道已經有了伏兵呢?
但張松此刻卻不敢出言反對,因為他知道自己眼下一旦說錯了話,很有可能會被劉璝懷疑,到時候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很有可能受到嚴重的威脅。
故而,眼下這種情況,張松因為劉璝的小心翼翼而徹底憋住了。
……
節日當天,荊州已經做好了攻城的準備,而以任岐為首的一眾犍為郡國兵,在他的帶領下,則是準備向著雒城旁的小路開赴。
臨行之前,劉琦和賈龍二人親自為任岐送行。
任岐身上包裹著厚重的甲胄,全副武裝,手持一柄戰刀,極是威武。
他笑呵呵地對劉琦和賈龍道:“二位將軍在前線與劉璝交戰,切記多加小心,任某進了雒城之後,即刻和二位將軍裡應外合,一舉破城!今夜咱們三人便在雒城內痛飲,以賀全功!”
劉琦微笑道:“祝任府君成就大功!”
“多謝!”
任岐說罷,轉身上馬,率領眾人直奔落鳳坡的方向而去。
而劉琦只是遙望了任岐的背影一會,便轉頭率眾返回軍營,去著手布置一會的進攻。
而賈龍則是又親自送任岐出了三裡之地。
臨分別時,賈龍低聲對任岐道:“任兄,
此番若是真能打下雒城,你先進城,務必在城內設下埋伏,我等若是進城,務必在郡署將劉琦生擒,用他製衡荊州眾將士,我昨夜想了一宿,你我若是凌駕於劉琦稱雄於益州,恐怕今日之戰是唯一的機會。”任岐很快的就明白了賈龍的意圖,拱手道:“兄長放心,此事包在小弟身上,嘿嘿,若是果真打下雒城,那劉伯瑜勢必志得意滿,少有防備,到時候你我內外聯合乘隙發難,不愁治不住他。”
賈龍向著他拱手道:“保重!”
“保重!”
任岐領兵直奔落鳳坡的小路而去。
而劉琦和賈龍這邊,也開始準備對雒城的東城,再一次發動進攻。
這一次的進攻,應該是劉琦自抵達雒城之後,發起的第十二次進攻了。
他和賈龍商議,將兵馬分成六隊,而劉琦麾下的精英戰將們各自統領精銳,分批次的向雒城強攻。
但是在這一次的進攻之前,劉琦卻讓手下人將這幾日仿劉曄之圖所建造的霹靂車,大批量的移動到了陣前。
這些由戰馬拉到城門前不遠處的詭異武器,別說是城中的劉璝等諸將,便是與劉琦同盟的賈龍也從沒見過這些東西。
這些霹靂車經過測試,可以向對方的城頭上拋擲比拳頭還要大的石塊,因為這個石塊的重量並非很重,所以可以一次性的拋擲多個,形成撒花樣式的密點式投石,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呼嘯著向著對面的城頭砸去。
荊州軍和賈龍的軍隊,在雒城的城東布置軍隊,這件事早就讓城內的士卒們看到了,益州軍嚴陣以待,謹慎防守。
但是讓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對方拋石車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
一時間,拳頭大的石塊被一股勁的往城頭上投,形成一片片的石海,舉頭望去,遍布天空,壓的在場的這些人都抬不起頭來。
雖然破壞不了城牆,但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守城的士兵砸得頭破血流。
頓時,城牆之上一陣慘叫聲想起,不少益州軍士遭到了石擊,當場見了紅,有的人被砸中腦殼直接從城頭上墜了下去,更有甚者當場殞命城頭。
城頭上,瞬間被石塊填塞了大片。
一陣強大的拋石之後,荊州軍和賈龍的聯軍開始鋪天蓋地的湧上了城頭。
由龐德,典韋,甘寧三人為主力,徐榮和嚴顏二人坐鎮後方調度,荊州軍的攻勢衝鋒越來越猛,益州軍拚死守護城頭,但經過了適才飛石的一陣洗禮,東城依舊是危機重重。
城頭被突破了一次又一次,但幸好最終還是被益州兵搶回,你爭我搶,來回的爭奪。
劉璝等人聽說之後大驚,他再一次率兵親登城樓,死戰不退,拚了命的才堪堪守住。
然而,與此同時,任岐的軍隊也已經進入了險路之中。
在小路的上道兩旁,益州軍戰將楊懷眯著眼睛,仔細地觀望著下方的情況。
眼瞅著任岐抵達,楊懷突然舉手,對著身後的士卒揮了揮,然後指著下方的隊伍道:“傳令三軍將士,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