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江華縣,天空中晴朗一片,絲薄的雲彩,在天際霓裳煉舞。
林晚榮泰然自若的坐在椅上,平視前方。
“這位青紗遮面的小哥,真的是李堂主在外邊教授的徒弟?”朱元璋渾圓的眼珠子,瞪得鬥大,詫異的看著他。
“當然,這還有假!”鄭白雲怫然厲聲道:“吳兄弟是跟隨著李青溪,不日前來咱們九嶷山入夥,李堂主親口所說,哎,可惜他已不在,至於七色旗總旗主,他只不過是代為行使,朱頭領若有異議,等盤王節一過,再做計議。”
正屋之內的氣氛,忽地凝聚。
唐瀟湘,谷寒,馮北斗,繃著臉,平靜的與朱元璋相視。
“異議??沒有沒有!”朱元璋訕訕說道:“我就是挺奇怪,離開總壇之前,從沒聽李堂主提起過此事,幾年時間,九嶷山變化很大。”
“李堂主有這麼一個徒弟,別說是你,就是我們,也是剛剛知道不久,朱頭領,你為瑤山忍辱負重,潛伏翠雲山數年時光,對神教的功勞,貢獻,委實很大,盤王節之後,本教主定當論功行賞,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教主小姐沉靜之中,悠悠說道:“但不知,咱們神教的那顆大乘舍利子,是否奪到?雖然名義上是為了神教,瑤山,不得已而為之,不過這種卑劣的辦法,以後必須得在九嶷山,永世杜絕!”
鄭白雲,穀寒,朱元璋,尷尬的不敢正視於她。
朱元璋長臉輕揚,含糊道:“這個嘛,畢竟大乘舍利子原本屬於咱們神教所有,而今做法,只不過是物歸原主,至於說使用什麼辦法奪回,又有什麼關係?!”
“大乘舍利子此時就在我身上。”朱元璋說著,拍了拍胸前衣袋,乾笑道:“暫時我還不想交到總壇,原因嗎,其實很簡單,先小人後君子,當初咱們神教的承諾,誰奪回舍利子誰就登得教主寶座,我不是怕你們不承認,到時候大家忙活起來,是擔心忘了此事,再說盤王節迫在眉睫,到那日名正言順的在眾多瑤民面前交給眾長老,豈不是好!”
林晚榮與唐瀟湘,鄭白雲,互相望瞭望,暗暗思忖,此人果然卑鄙。
“朱頭領,舍利子遲早是神教的,此時放在誰身上,都是一樣,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可要小心保管好了。”林晚榮青紗遮著口鼻,甕聲甕氣,沉聲說道。
“哈哈!吳兄弟這話我愛聽,不錯,既然遲早是神教的,放在誰身上有何關係。小哥你做這總旗主,甚好!不過你放心,你們大家都請放心,舍利子放在我這裏保證萬無一失,珠在人在珠亡人亡!倘若有人搶奪,能敵則敵,敵不過,必將先行把它毀了,撚為碎末!”朱元璋眼眉高挑,高聲說道。
眾人聞言,均是忿忿,卻也無計可施。
采柏坪。
青煙因夜色的深邃,繚繞林帶之時,變得模模糊糊,時隱時現。
林中一人,雙臂抱於胸前,仰頭望著銀鉤一般的月色,不見黑雲,繁星清晰可見。
“嗖!”
“嗖!”
“嗖!”
樹冠之上,猛地飄然飛落下來三條人影,腳踏地面,無聲無息。
“總旗主,按照你的命令,七色旗,天策軍一眾弟子,悉數到了江華縣城附近駐紮,總數九千六百八十五人。”
“報總旗主,九嶷山八大偏寨寨主,以及總壇頭領,已經領了你的指示,嚴加戒備,封鎖山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報總旗主,嘿嘿,那個,永州知府段有德的小妾野玫瑰被咱們控制住,交待出她與狗官串通一氣,買官賣官,貪墨大筆金銀的事情,這是她親手寫下的畫押供狀。”
仰頭望月那人接過供狀放於衣袋內,微微輕笑,轉身點頭朝那三人道:“如此甚好,有勞幾位兄弟連番奔波,定然很累了,回天策軍駐地休息吧,告訴七位旗主,明日,一切按計劃行事。”
“是!”
三名天策軍弟子,齊聲答道,隨後嗖的聲,竄上樹梢,黑影一晃,便不見蹤跡。
那人,他長長舒了口氣,眉宇之間,月色掩映下,露出一絲微笑。
“林大哥!”
“林兄弟!”
一高一矮兩條黑影,自輕霧繚繞的采柏坪林帶邊緣,急匆匆跑著,望見那人,驚喜的大喊。
他不由得眉頭緊皺,丫丫的,這兩人怎總是不長進??走近說話不行!非得挺老遠的,大呼小叫。
“???!”
“???!”
“呃……,林大哥,我們來的還不算晚吧,我可是著急忙慌,跑來的!”楊天麟哽咽會兒,急喘吁吁說道。
王廣陵擦了擦臉上溢出的汗珠,緊接著道:“按照你的意思,我到了縣衙與陳大人說明,朱頭領攜帶舍利子回轉江華,並且一力要參加盤王節,說讓我告訴你,明日盤王節上,縣城所有官兵,都會到盤王殿那,完全聽從林兄弟你的調遣,臨出來時,天麟他非要跟來,我也沒辦法,喏,這是陳大人讓我交給你的一封信。”
他說著,隨之手臂向前遞去。
坪上那人,正是林晚榮。
林公子接過信紙,瞪了眼楊天麟,“你不在縣衙好好呆著,跑過來幹嘛,不知道這裏此時極為危險,會死人的,你不怕?!”
“切,我才不怕呢!”楊天麟不屑的道:“越危險就越有意思,這些天在縣衙裏,都快憋死我了,那才叫會死人呢!再說了,有林大哥在,在危險的事情,不也是迎刃而解嘛。林大哥,你很厲害的,我知道。”
小夥計說著,嬉皮笑臉的呵呵直樂。
林晚榮亦被逗得莞爾,抬手輕輕撥弄下他的腦袋:“你知道個屁,我看你,別的本事沒長,拍馬屁的工夫倒是突飛猛進,江華山貨,刺繡的賬目細則,都打理好了麼?”
“那點兒事,早打理好了。”
林公子隨即不睬他們倆。
攤開信紙,借著月色觀瞧,陳千秋信上所寫內容。
‘林公子,本官獲悉朱元璋回來,深為震動;明日就是瑤山最重要的節日,盤王節大典,本官很清楚此一節日,意味著什麼!林公子將要採取行動,瑤山風雲變幻之時,山雨欲來,我只想說,儘量避免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