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雷厲風行地整頓朝政,首先是反對派翰林學士司馬光,范鎮二人先後出外。
司馬光以端明殿學士出知永興軍。
至於范鎮以戶部侍郎的身份直接致仕。
而蘇軾因禦史謝景溫的彈劾,官家下令徹查此事,至蘇軾閑居在家。
之後太學中的蘇嘉案又起。
顏複等五名太學直講被罷,蘇嘉兄弟被罷學籍,而章越因職責不嚴的罪名,被削去三官,本官降為右司諫,革去管勾國子監之職,但保留知製誥,天章閣侍講的差遣。
王安石改命常秩管勾國子監。
章越上疏亦請罷職。
沒錯,章越不是請出外,而是罷職!
得知章越被罷職的消息,以及五名直講皆罷,太學生們哪肯乾休,近千名太學生罷課,至於在蘇嘉案本沒有受牽連的直講蘇轍,則主動上疏請求與章越同罷。
王安國得知司馬光,范鎮,章越被罷後,憤怒地直接找到其兄王安石理論道:“司馬學士,范學士與章舍人三人以文章才學皆名滿天下,無論是學問道德都是當世第一流,如今因兄一句話而罷,可乎?”
聽王安國這麽說,王安石不為所動道:“沒有可不可的,只有為不為的。”
王安國聞言垂淚道:“我雖讚同兄長主持新法,但如今已至天下言論洶洶,眼下再貶罷這三人,天下皆歸咎於兄,我王家怕是因為兄長而得家禍了。”
王安石道:“這有何妨?你不妨學韓維,呂嘉問二人般,你,安禮大可主張與我有出入,甚至公開反對我,如此變法敗,亦不會牽連我王家。”
說到這裡,王安石踱步道:“說到底,這變法只是王安石一人的事,真要大禍臨頭,只是禍及我王安石一人便是,你與安禮大可置身事外!”
“兄長!”王安國淚下。
“若大禍臨頭,再添孩兒一人!”門外但見王雱大步步入,呂惠卿,曾布二人亦跟在他的身後。
王雱對大聲道:“變法到如今有進無退,別說司馬光,范鎮,章越三人,便是三十人三百人又如何?一並罷之就是。”
呂惠卿,曾布二人皆道:“我們皆跟隨相公左右!”
呂惠卿,曾布二人說完,王安國指著二人罵道:“都是你們二人誤惑參政變更法令,方才有了今日!”
呂惠卿冷笑,曾布則反唇相譏道:“足下,人之子弟,朝廷變法,乾足下何事?”
王安國道:“參政,吾兄也。參政之父,即吾父也。參政由爾等二人之故,殺身破家,辱及先人,挖掘墳丘,豈得不乾我的事?”
王安國對王安石道:“兄長執政以來,但凡如鄧綰之流,侍從閣下,百端諂媚,兄長以為賢,這些人日至而夜不出,或間日而來,兄長就算再廁中亦出見之。而似故人司馬君實,道義期許者章度之,則日漸遠離!”
王安國舉了司馬光,章越,再說日至而夜不出,間日而來罵得正是每日上門的呂惠卿,曾布等等。
王安石道:“變法之事,我意已堅,百折不回,弟不必多說。”
王安國垂淚道:“我不是反對兄長變法,只是盼念自身禍福而已。”
見王安石不置一詞,王安國便至家中影堂放聲大哭。
王安國的哭聲傳來,王安石看了一眼,王雱道:“我出去勸一勸!”
王安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