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军事 > 寒門宰相 > 1008章 朕支持章卿

寒門宰相 1008章 朕支持章卿

簡繁轉換
作者:幸福來敲門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6 21:11:57 来源:搜书1

熙寧十年十月。

熙州。

如今熙州頗有邊塞江南之稱。

宋設熙河路以來,大規模修建水渠,引黃,洮,湟等水灌溉農田,景色頗似江南。

而熙州的熙河路交引所,已成為天下僅次於汴京交引所中,最繁華的去處。

每當開春之後,無數南來北往的商隊都聚集在此,最盛之時可達數萬。

經過十余年來在熙河路的推廣,宋朝的鹽鈔已成為熙河路裡絕對的流通貨幣,甚至連交子,茶引也得到了商人們的認可。

陝西轉運使路分作了永興***運使和秦鳳路轉運使。在真宗,仁宗時,陝西路是天下錢荒最嚴重的地方。

真宗時,陝西路使用的是連鐵錢都不如的夾錫錢。

仁宗時,宋朝的錢幣更是在陝西最嚴重外流的地方。特別是西夏因經濟落後,對宋朝的銅錢有極大的需求。

之前宋朝一直行的是‘銅禁不許銅錢外流,後王安石主政部分放開銅禁了,不過對熙河路及陝西邊路仍有設限。

但是西夏急需宋朝的錢幣流入。

西夏對宋朝銅錢的國策就是隻進不出,當初自鹽鈔,交子流入西夏後,梁太后,梁乙埋二人都擔憂。

宋朝用以空紙來西夏換錢是否有欺詐之意。

所以梁太后,梁乙埋下了一道禁令,就是西夏官方不承認鹽鈔,交子,隻認宋朝的銅錢和鐵錢。

但久而久之,鹽鈔在熙河路使用多年,不僅沒有出現當初如交子一般暴跌的情況,反而幣值一直很平穩運行,甚至還略有上漲。

要知道這是章越多年來堅持嚴格以‘準備金制度發行鹽鈔所致,當年王安石打算增加鹽鈔的投放,結果被章越和呂惠卿硬頂了回去。

因為鹽鈔的平穩運行,這使得西夏放棄原先的顧慮,開始接納起鹽鈔來。

年初時西夏國主李秉常派心腹李清至汴京時。作為剛剛親政急欲有所作為的李秉常,通過章越等人向官家傳達了對宋朝的善意。

李清提出宋朝廢除對西夏的錢禁,對此允許宋朝的鹽鈔和交子在西夏官面上運行。

作為宋夏【親善】的第一步,官家谘詢了韓絳,章越的意思。韓絳對此略有保守,但章越卻力主同意此事。

因此韓絳,章越二人正式主政之後,對熙河路的‘銅禁全面放開。

西夏繼續大量收購宋朝的銅錢鐵錢,而鹽鈔,交子也是大量流入西夏。

所以在熙寧十年,宋夏關系不錯,甚至當年對宋朝邊地及兩不耕地的侵略大大減少,官家得知此事後非常滿意,甚至對章越道,若西夏能年年如此恭順,朕亦未必非伐夏不可。

章越聽了暗笑,對於官家的這話,聽聽就算了。官家從來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因為與青唐,回鶻等貿易的頻繁,熙州地位愈發重要,地位已是超過西夏的涼州城和青唐城。

而熙河交引所,自然而然先後超過成都交引所,永興府交引所,西京交引所,僅次於汴京交引所的存在。

交引所外,整日都是揮舞鹽鈔,購買大宗商品的商人。

無論是銅錢鐵錢到了櫃台上都是立即兌換,甚至還有商人願意以高於官方的價格,用銅錢鐵錢兌換鹽鈔。

錢荒一事在熙河路,甚至整個秦鳳轉運使路都根本不存在,與鄰近鬧錢荒的永興軍路,利州路形成鮮明對比。

至於一時用不著的鹽鈔,也會被存入熙河質庫,如今已改名為熙河鈔行。

如今熙河市易所,熙河交引所,熙河鈔行皆建在新城之中,此城於熙寧十年九月

建成,是規模一千五百步城,名字就稱為熙州新城。

舊城則是熙河路經略使,熙州知州,臨洮縣的駐地。

行政和商業分離,這一系列制度都是當初章越親手制定的。

同時經濟決定上層建築。

為了方便青唐,回鶻,宋三方於貿易之事。

直設了秦鳳路市易司,就建在熙州新城裡,這市易司與普通市易司不同,是直接隸屬於中書門下。

市易司專司熙河路貿易之事。

與以往最大的區別,就是市易司官員由市易使王厚擔任,市易副使則由降宋首領木征(趙思忠),俞龍珂(包順),及青唐親宋首領溫溪心,溫訥支郢以及各一名回鶻,於闐大商人出任。

市易司下面其余還有三十余名青唐,宋,回鶻,於闐商人。

市易司負責審核這些商人身份,只要進入市易司的名單中,便給予對方商隊進入熙河路後,享受商品全流通的待遇,同時受到宋朝法律和軍隊的保護。

同時這些商人還可以對熙河路政策提出建議,並不定時進京向天子或相公們陳情。

市易司的作用並不僅於此,同時他還是實現對熙河路治下的蕃部管理,通過對於大大小小蕃部首領的任命,並通過蕃部質子入熙州州學學習加以控制。

宋人一套管理辦法,蕃人一套管理辦法。

這是章越借鑒遼國南北院製的制度。

為了避免習俗侵犯,熙河路裡劃分了蕃人大部族的居住區域,禁止漢人進入。但這些部族必須遵循宋人的法令。而對於蕃部的小部落則用蕃漢混居的辦法,各設立一名漢官及蕃官治理。

若由蕃漢糾紛,則由官員或首領報給市易司裁定,而不是熙河路經略司。

作為市易使王厚與青唐蕃部打交道多年,在青唐中非常有人望,他也是沿用了父親王韶平戎策中的‘合俗,‘合法,‘合並三策。

熙河路經略使府。

與各色人等出入的新城相比,舊城則是戒備森嚴,嚴格盤查任何出入,是作為名副其實的邊城。

而熙河路經略使府附近,更是精兵銳卒嚴加把守。

代表著經略使旌節正樹立在白虎節堂之外。

節堂內,李憲,王厚,章楶三人皆入座。

三人桌案前都擺放著葡萄美酒,此乃遼國所製的佳肴,酒水倒在白玉杯中倒顯出血色來。

三人坐在一起品著美酒,商量大計。

自高遵裕走後,他的位置由王厚替代,但主事仍是李憲不變,他是名副其實的西北王。

李憲道:「官家口諭讓我等在年內出兵尋機攻滅阿裡骨,你們以為如何?」

王厚道:「這些年經過屯田,經商之利,熙河路歲費從一年四百萬貫,本可降至兩百萬貫以內。但去年洮河之戰,我師雖勝,但田地焚壞無數,領內各個蕃部也是疲憊,年內出兵阿裡骨恐怕力有未逮啊。」

李憲聞言道:「陛下的意思,滅阿裡骨在其次,出兵收復湟州為先,只要收復湟州便是大功一件。如此怕是不用動員太多兵馬。」

王厚道:「滅阿裡骨尚無十足,但是萬一西夏同時來犯,如之奈何?」

李憲哈哈一笑,朝南方一拱手道:「處道所謀,難怪官家與幾位相公不知嗎?這一切早在謀劃之中,如今西夏國主李秉常親附我大宋,又貪圖鹽鈔和銅錢之利,斷不會在這時候與我們翻臉。」

「再說上一次西夏與阿裡骨聯兵,阿裡骨失約不至,西夏人正恨著他呢。」

王厚聽李憲這麽說不再言語,他起身看著窗台外熙河

新城的方向。

而章楶則道:「我也以為不可出兵!」

「何故?」

章楶簡潔明了地道:「兵未練熟!」

章楶為經略使後正在整兵。

章楶上奏天子說,古往今來大多數王朝的兵馬,一開始都非常善戰,但久而久之便非常懈怠。

打仗的時候進而不進,退也不能退。

如今天下承平已久,宋朝的軍隊腐敗驚人,雖說已經實行將兵法進行改革,但是仍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

所以章楶說,要勝西夏,唯有裁掉舊軍,編練新軍一條途徑。

官家對立下赫赫戰功的章楶十分賞識,對他的建議也是當即采納。

官家聽從了他的建議,讓章楶在對原先熙河路三軍的基礎上,重新拆散重編。

章楶將隸屬於原先秦鳳路的舊兵進行縮減,同時嚴格實行蕃軍和漢軍混編,同時嚴明軍紀,補充兵械,進行操練。

如今操練已是半年,章楶覺得時機還不成熟,所以打算將出兵湟州之事,推遲到明年秋天。

章楶的要求,李憲肯定是不答允的。

李憲道:「官家的意思,讓你年內出兵打下邈川城,哪能拖到明年秋天?」

邈川城是青唐第二大城,僅次於青唐城,攻下了邈川就如同攻下了湟州。

不過章楶卻顯得非常的堅決:「兵未練就,各路將官還未熟悉兵卒,特別是從太學來的武生根本不了解戰陣,如何能戰?」

李憲道:「經略使去年夏賊一戰,出兵前,眾皆疑惑,唯獨經略使力排眾議,何其果斷。」

「洮水一戰,梁乙埋膽寒,夏人至今不敢談熙河二字,為何如今卻不敢了?」

見李憲以言語相激,章楶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夏人攻,我守,故能勝之,如今攻守易勢,一旦不慎則是全軍覆沒之局。」

李憲道:「莫非章經略為帥,只能守不能攻?」

章楶道:「不是不能攻,只是兵未練熟,倉促出兵必無勝算。」

無論李憲如何說,章楶反覆強調‘兵未練熟這句話。

章楶編練新軍還大量采用,出身太學的武生。

當初章越改革太學,將太學生功課分作經義和治事。

其中治事就有治民,武學,算學,水利,律學,史學等等。太學生除了經義的功課外,必須選一門治事。學習武學的太學生被稱作武生。

對於太學生出身的武生,天下各路的宋軍說實話都並不待見。

自文武殊途後,武將和文官仿佛兩個系統,有著天然的隔閡。這與漢唐那等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民的士人完全不同。

當然宋朝也是基於五代之禍的防范意識,故意讓彼此對立,甚至在文官與武將間製造矛盾。

所以這些武生,只有熙河路的宋軍願意接納。

反正將兵法,已將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體系破壞了,形成了訓練與作戰一體。那麽也不在乎讀書人領兵治軍。

想要兵馬能打,那還是節度使那套制度最好用,這是毋庸置疑的。

章楶如今建功立業之心極重,又兼熙河之勝,所以一切隻講究效率,而且也不怕得罪人。

首先他發覺讀書人來治軍,確實效果不錯,先在軍紀上立竿見影。

其次學習得快,平日在太學時武生就學習什麽是治兵之法,將兵之要,剛剛領兵時確實理論跟不上實踐,但一旦熟悉上手了,就是一把好手。

所以章楶對整訓出來的兵馬極有信心,等著日後一鳴驚人,一戰功成,好遂了他凌雲之志。

如今兵馬操練了一半,章楶斷然是不肯用兵。

李憲和章楶吵得是各不相讓。

李憲心想,當初洮水之戰前,還不是自己讓章楶領兵,他哪裡能升任熙河路經略使,如今倒是反對起他來了。

二人吵得急了。

章楶回復李憲道:「如今出兵湟州萬一事敗,則他日眾必怨我,公無半點吃虧!」

李憲怒道:「你既是如此說我,那麽你我各自書寫奏疏一封,至天子那,看看到底誰對誰錯。」

章楶道:「寫便寫。」

於是章楶李憲二人當場鬧翻,二人各自回去後上疏天子。

章楶也覺得這一次與李憲吵架有些魯莽,萬一官家震怒將熙河路易帥,那麽自己不是前功盡棄。

於是章楶想了想又書信一封求章越替自己在天子面前說項。

……

禦前官家將李憲,章楶的奏疏給了章越道:「章卿你道當如何辦?」

章越早從章楶的信中知道了,二人吵架的緣由。

對於這封信,章越收到時也是有些無語。

為何呢?

還不是章楶在洮水大捷後,整個人有點飄。

章楶以書生掌兵,成就這番大功,獲得了宋對夏交兵以來最大的勝利。他的膨脹是章越所可以預見的。

若章越在當年驟然得此大勝,也絕對會飄。

章楶畢竟還是年輕,這個時候難免控制不住自己,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勞,所以將曾舉薦過自己的章越和李憲都有些不放在眼裡了。

這也是不少讀書人的通病,考試考了好成績,總是忘記了感謝老師栽培。雖說讀書的事多半是靠自己,但也要靠老師引進門啊。

不過章楶對章越還好,只是這兩年二人來往的書信裡口氣有些不小。

但對於李憲的恭敬,聽王厚給章越消息中可知,那絕對是肉眼可見的下降。

所以這一次章楶與李憲的衝突,也算是一種必然。

現在官家將二人奏疏丟給章越,說明他對章楶也是有些不滿的。

攻打湟州是官家授意李憲的,如今章楶抗命,顯然是沒將皇帝的命令放在眼裡。

章越對官家道:「陛下,湟州勢在必得。」

「請看!」

崇政殿地圖上,章越繼續為天子比畫地圖。

對官家而言地圖上每個角落他都不知看了多少次。

章越指著圖對官家道:「臣的意思,從熙州出兵攻下蘭州後,再從蘭州渡過黃河,取道西夏的卓囉軍監司莊浪河河谷北上攻打涼州,此乃漢武帝斷匈奴右臂之故事。」

「但取涼州,必先取湟州,若湟州不得,青唐,西夏隨時可以出兵截斷蘭州與涼州之聯系。」

從地圖上朝北看去。

從湟州出發再往北就是西夏的統安城,另一個時空歷史上童貫逼迫劉法出兵,結果在統安城下大敗。

章越從熙河路攻夏取得就是這條路線。

官家熟視之後,他雖仍是主張正面進攻衡山,但也不反對章越從熙河路出一路奇兵攻下涼州,蘭州,完成斷西夏右臂的戰略規劃。

官家如熙寧三年的策略一般,橫山正面為主,熙河路側面為次。

官家道:「若一旦攻下涼州,則絕夏國的絲綢之路,這也是攻敵必救之策。」

章越道:「陛下,所以取湟州才不容有失。臣以為地方帥臣的意見至關重要,既是章楶上奏言不可出兵,若強迫他出兵攻打湟州,若是敗北,但泄了我軍在熙河的連勝之勢。」

「臣以為陛下還是要聽帥臣之見!」

官家則道:「那也不能全聽啊,朕聽有人道,章楶在熙河練兵,專營兵為將有之事,將國恩作為己恩私相授受。」

章越心道,何人在背後暗箭傷人?

章越心底清楚,官家這是既用著你,也防著你的帝王心思。

章越憤慨道:「陛下,世上專有一等人,自己一生徒然,一事不成,但對他人卻專思詆毀之能事,還處處以忠君報國為名。 uukanshu 以臣看來這等實在是誤君誤民。」

章越說完一旁的元絳則反對道:「陛下,話不能這麽說,國家意在平賊,卻不是生賊。若是夏國這般不平,又生一賊如何是好?不可不防禍於未然啊!」

章越看了一眼元絳,此人總是在恰好的時刻扯自己後腿。

章越道:「陛下,疑人勿用,用人勿疑,若是如此,邊臣們都不要辦事了。陛下何必用章楶在熙河,換上那些老成持重之士不是更好?」

章越一語道穿官家急於對西夏有所建樹的心思。

官家心道,有李憲看著應是無事,日後章楶立了功再調走就是。

官家對章越道:「那麽以章卿之見當如何辦?」

元絳聞言心底一堵,官家再度在他與章越之間,選擇了支持章越。

(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