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冷冷看著張小虎,並不說話,似乎對他剛才所說很是不滿。
張小虎運起縹緲神功,將草堂周遭都是檢查一遍,並沒有什麽礙眼之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將自己可以將縹緲派弟子點破的丹田,還有被人捏碎的關節都是治好的事情說了一下。
李劍的神情極為jīng彩,先是乜斜眼,後是震驚,隨即又是一種醒悟,再接著,就是輕視之極的神情。
等張小虎說完,恭敬的站了,李劍說道:“你……可說完?”
聽到李劍語氣冷淡,張小虎奇道:“稟李師祖,弟子已經說完。”
“好,那你可以走了!”
“什麽???”張小虎幾乎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滿懷了希望,不提自己的私事,而是將這驚天的秘密說出來,想不到……居然就是換來李劍如此簡單的幾個字!
“李師祖……您難道不……相信弟子?”張小虎有些結巴的說道。
“哼”李劍冷哼道:“何止是不相信?若非你是阿海的弟子,老夫看在嫡傳弟子的份兒上,不驅趕你,要不早就送你一個‘滾’字了!”
張小虎歎口氣,看來這李劍的戒備心不是一般的強啊。
不過,這畢竟還是牽扯了縹緲派的命運,張小虎不敢怠慢,即便是受了委屈,也只有忍受,一拱手道:“李師祖,空口自然是無憑的,可否讓弟子一試呢?”
“別,這等虛無縹緲的事情,你如何能讓老夫相信?算了,老夫也不管你有什麽企圖,你,還是早些回縹緲堂。”
正這時,旁邊的石牛卻是叫道:“李師叔,莫急!”
周木峰也是神情激動,若不是身份有別,早就是上前的。
李劍一皺眉,轉頭看著石牛溫聲道:“石牛,我知道你想試試,不過,這等事情……你覺得可能麽?江湖之上向來都是只聽說丹田被破,廢除武功的,可從來都沒聽說有人能在丹田被破之後,能恢復武功的!這張小虎也不知得了傳香教多少的好處,居然以嫡傳弟子的身份,來這裡混淆視聽,我等隻受了平常心,莫上了傳香教的當!”
石牛也是苦笑:“李師叔,您是咱們縹緲山莊的主心骨,弟子肯定是聽您的,但是,您看看弟子,不過就是癱倒在椅子上的廢物一個,既然張小虎說是有些辦法,就算是這張小虎有什麽不妥,嘿嘿,就是將弟子的命都拿去,讓他試一試又有何妨?”
李劍微皺眉頭,石牛的說法也是正確,他癱倒在椅子上數年,跟自己又是不同,那真是生不如死的,如今乍一聽說有人能治好,簡直就是溺水之人看到漂在水上的木頭,哪裡能不盡心的爭取?即便那是草根不是木頭,石牛想必也不會放棄!
而且,自己似乎也沒有替石牛選擇的權利!
猶豫了一下,李劍微微的點頭,說道:“既然你願意試試,那……那就試試,不過,石牛,你可先想好了,若真是有……”
石牛朗笑道:“李師叔放心,石牛雖然愚鈍,可在始信峰這麽多年,也是一種磨礪,如何不知曉其中的關竅?而且,張小虎入縹緲派,我也聽阿海說過他以前的事情,早年不會武功時都能仗義的出頭,現如今又能壞到哪裡?嗯,他那個嫡親的兄弟,叫什麽來著?”
“張小花~”張小虎在旁邊含笑說道。
“嗯,就是張小花,我記得當年跟歐大小姐一起南下之時,也是能在關鍵時刻舍身救人的,有這等兄弟,張小虎的人品又能差到哪裡?”
張小虎有些臉紅,拱手道:“石師叔,弟子……當不得如此誇獎!”
“誰誇獎你了?不過就是說些實在話!”石牛微微搖頭。
旁邊的周木峰也是忍不住了,一步踏出,說道:“李師叔,弟子……弟子也是如石牛所想,既然他……他說有些辦法,弟子覺得還是讓他試試的好,先就那弟子試試,若是成當然是僥天之幸,若真是不成,唉,弟子也算是為咱們縹緲派出了一把力氣,替眾位弟子做了替身!”
“你們???”李劍有些發急。其實他自己有何嘗不想恢復武功?只是……這的確太過匪夷所思,一個小小的三代嫡傳弟子,怎麽可能會有如此逆天的手段?
“李師叔~”石牛和周木峰都是叫道。
李劍思索片刻,將臉卻是轉向張小虎,厲聲道:“張小虎,我隻你現在有武功在身,老夫並不能拿你如何,可是,若你心有歪念,將石牛和周木峰…….弄得有什麽三長兩短,老夫絕對不能饒了你!”
張小虎含笑道:“李師祖差亦,兩位都是弟子的師叔,若是弟子有什麽歪念,就算是您老不追究,您覺得弟子能面見自己的師父,能面見縹緲派眾位弟子麽?”
“希望你所說非虛!”李劍終是答應。
張小虎看看四周,說道:“李師祖,這事情非同小可,動靜兒可不能大的,若是引起遺香峰弟子的注意,弟子的命雖是小事兒,可振興縹緲派可是大事兒,您老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
“廢話!”李劍又是相信了一分。
“那請李師祖將這事兒一定守口如瓶。嗯,還請李師祖找個僻靜的房間給弟子。”
李劍想了一下,手指窗外道:“廣場的那邊有幾間小屋,向沒人去,你們就去那裡,離我這裡也近,好有個照應!”
見張小虎點頭,周木峰就是推了石牛,領著張小虎去了那個草屋。
等進了草屋,張小虎笑道:“多謝兩位師叔相信弟子,弟子必不會讓你們失望!”
“弟子治療之前,要先點了你們的穴道,兩位師叔……”
石牛和周木峰都是笑道:“無妨,既然同意了,那就交給你辦了。”
張小花依言就是將兩人的穴道點了,隨即就是左右看看,低聲道:“小花?小花??”
聽到張小虎的呼喚,張小花從草屋的一角露出腦袋,笑道:“二哥果然好演技,小弟佩服的要命!”
說著,眼光卻是落在石牛的身上,手指一伸,就是有點了幾下。
見到張小花從地底露出半拉的腦袋,當即就是哄了張小虎一跳,待到張小花從地下跳出,點了石牛的穴道,張小虎不覺上前,摸摸頭,摸摸胳膊的,奇道:“小花,你……你怎麽能從地下出來呢?難不成是什麽土行孫麽?”
還不等張小花開口解釋,張小虎又道:“這……這門武功,你幾時能教我?”
張小花差點兒沒摔倒,將張小虎的手撥拉到一邊道:“這武功,我是想教你,可你也得能學呀?等等,等你將素寰心法和飄渺神功都練至大成,我再想想辦法!”
“嘻嘻,果然是好兄弟,你這話我可記住了,以後必要教我的。”
張小花白了他一眼道:“二哥,有些出息好不好,不過就是一些技巧而已,你若是機緣到了,還未必能看上這些神通呢!好了,好了,讓我看看石牛的傷勢,剛才你居然說兩頓飯的工夫就能治好,你還真敢說呀!”
“你上次給何師叔治療,不就是一頓飯的工夫麽?我這還是怕找不到你,給自己打出了富余呢!”
張小花也不言語,走了上前,看看這個當年跟自己一道南下,一道抵禦過黑衣人的石牛,想象當年的英勇神武,再看看此時的無助,心中不覺一酸。
等他將真氣渡入,將石牛被捏碎的關節看了一遍,眉頭不覺有些緊縮。
張小虎見了,關切的問道:“怎麽樣?石師伯……的傷勢很重麽?是不是不好治?”
張小花搖搖頭,又是點點頭,弄得張小虎滿頭霧水,叫道:“到底是能不能治?我可是在李師祖面前打了包票,早知你不行,我就找旁人了,我這還不是知道你惦記石牛才幫你把他找來的麽?”
張小花苦笑道:“二哥,你別著急嗎,也不是不能治的,只是這石牛也不知練的什麽外家功法,他的骨骼也是經過淬煉的,雖然淬煉的火候不夠,可畢竟比常人堅硬了數倍,嗯,就是被捏碎的關節再重新捏碎,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說要將他的關節都一一的治愈,一顆‘凝骨丹’估計不能建功的。”
張小虎送了口氣,道:“我以為是什麽呢,一顆不夠,那就兩顆,左右都是你自己煉製,也不求人,怕什麽?”
張小花翻翻白眼,實在是沒好氣的看看張小虎,道:“二哥,你以為這凝骨丹是好煉製的?這花費的靈草……”
張小虎一擺手,笑道:“小花呀,你就莫在二哥這裡哭窮了,你可是從始信峰和白嶽峰的交易中抽頭三成的,二哥這三成不要了,都留給你,這總可以了!”
張小花聳聳肩膀,嘲笑道:“不過就是尋常的藥草和丹藥,我還稀罕了?若是將你們的四車靈草送我,我倒是可以考慮的。”
“嘿嘿,那些靈草,你想都不要想,我們縹緲堂還留著換……”
張小虎說到這裡,不覺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切道:“小花,你能煉製玉還丹麽?”
張小花也是明白,笑眯眯道:“何止玉還丹,就是醒神丹、解毒丹、補血丹、凝血丹,小弟都是會煉製的,怎麽?現在想到我了?難不成是想讓我給你們縹緲堂煉丹,你可莫忘記了,我的價錢可是很貴的呀!”
張小虎一拍自己的額頭道:“可不,我早先怎麽就沒想起來?你又是找丹房,又是給歐大小姐煉製什麽醒神丹,我放著你這個煉丹的行家不找,找什麽拓丹堂呢?這些靈草落入他們的手中,還不得被他們刮去大半兒?這下好了,我寧可便宜了自己兄弟,也不能讓他們高興!你說是不?”
“得?”張小花一擺手:“聽你這話的意思就要拉我的白活兒,我可不乾……”
張小虎恬著臉道:“這話以後再說,咱們嫡親的兄弟間還有什麽不好說的,是不是?咳咳,你還是先看看石師伯該如何治療!”
張小花無奈,心中歎口氣:“這丹藥算是白煉了,自己一顆的都沒服用,倒都給二哥做人情了,就是以後要煉製的丹藥,唉,從今曰起也算是被二哥預定!”
然後,張小花又是將周木峰的情況檢查了一下,神情愈發輕松,道:“二哥,這周師叔的傷勢倒是不重,雖然是被大林司的和尚打破了丹田,可畢竟經脈沒有受損,估計一顆丹藥都是綽綽有余。”
“嗯,那你給他服用半顆就是了。”
“半顆?”張小花苦笑,這仙道丹藥外層都是有先天的陣法護持,要服用都是整顆,哪裡會有半顆服用的道理?於是擺手道:“算了,一顆就一顆,左右以後也是縹緲派的弟子,若是功力高深了,也是二哥的助力。”
說完,伸手將石牛和周木峰的全身大穴都是點中,笑道:“二哥,我先給周師叔修補丹田,你在旁邊看著,切莫打擾我,也不要讓人進來。”
張小虎點頭,靜靜的守候在一旁。
張小花也跌坐在周木峰的旁邊,從懷裡掏出潤脈丹,投入周木峰的嘴裡,然後將真氣渡入,裹著那潤脈丹的藥力就是順著經脈進了丹田,周木峰的丹田比何天舒的稍微大了一下,被打破的洞也是大了不少,張小花運真氣將藥力送到他丹田的破洞之處,均勻的塗在破洞的四周,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在那潤脈丹藥力的刺激之下,周木峰的丹田慢慢的,慢慢的開始了修補。
張小花微微點頭,也不將其余的藥力送到經脈去幫助淬煉,而是將真氣抽出,睜開眼睛道:“好了,二哥,周師叔已經好了。”
“啊?”張小虎奇道:“這麽快?已經恢復了內力?”
“哪有那麽快?不過是剛開始修補丹田,余下的事情我們已經不用艸心,隻靜等著就是了,上午在何隊長那裡不是已經給你解釋過麽?”
張小虎不覺又是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說好了麽?否則我幹嘛問你?”
張小花也不說話,又是跌坐在石牛身邊,先是運真氣將石牛早先被捏碎的關節又是一一的捏碎,石牛雖然被點了穴道,可他這全身的骨骼,早年也是被“壯骨丹”所淬煉過,張小花在捏碎的時候,也是比何天舒用的力大,那痛楚自不必說的,石牛流的汗水也比何天舒多了許多,只是,這汗水中的酒味也是極大,聞得張小花極為不爽!
當將石牛的關節捏碎了,張小花自己也是一頭的汗水,睜眼看看張小虎齜牙道:“這石牛還真當得上是石頭做的牛,這骨骼……嘖嘖,還真是了得呀。”
“小花,你若是累了,還是先休息一下,時辰還早……”
不等張小虎說完,張小花手腳麻利的將一下樹枝和布條將石牛的關節各處包好,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倒出凝骨丹來,送入石牛的嘴裡,笑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還是早早做完,收功的好。”
隨著張小花真氣的送入,將凝骨丹的藥力留在各處的關節,張小花的臉sè愈發的蒼白,旁邊的張小虎看得頗為心疼,別看跟張小花嘴上不放過,可這都是怎保證張小花安全的前提下所說的,若真是因此而讓弟弟受傷,張小虎第一個不會同意的。
正想間,就聽張小花自語道:“果然是不夠了。”
說完又給石牛喂了一顆凝骨丹,再次閉目,將新的藥力送到剩余的關節當中。
眼見兩頓飯的工夫一眨眼就是過去,張小花還是沒有睜眼,可見這石牛當年所受創傷的嚴重!
看著張小花額頭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張小虎有些著急,正這時,突然在草屋外又傳來一陣咆哮之聲:“石牛呢?石牛去哪裡了?”
“不是說有人找我麽?人又去哪裡了?”
張小虎一驚:“這不就是縹緲六虎中向來以魯莽著稱的柳輕揚,他怎麽這時候過來?你說巧也不巧的,遲來一會兒,想必小花已經收功,也不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這會兒過來,看小花的樣子,離完成還是有段時間。”
可若是張小虎現在走出去,阻止柳輕揚,那不說明自己不是治愈石牛的人嗎?可若是不阻止,豈又不是眼睜睜看著柳輕揚闖將進來,打擾了張小花?
而此時的張小花,似乎也聽到了外面的叫嚷之聲,眉頭有些微皺。
張小虎更是著急,他疾步走到草屋的門後,卻是拉開了架勢,來人雖然是縹緲派的師祖,可屋內卻是自己的嫡親弟弟,張小虎寧願得罪了柳輕揚,也決計不願意弟弟為了自己走火入魔!
當然,張小虎倒是太在乎自己的弟弟,張小花此時絕對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嚴重,只是覺得這柳輕揚如此的大聲喧嘩,實在是……有失斯文呀!
不過,此時也正是考究縹緲派的李劍是否在意張小虎的時候,若是李劍任由柳輕揚闖了進來搗亂,不消說的,張小花或許抽身就會走了!
畢竟,尊重是相互的,你若是根本就不尊重我,我有何必折了銀子的白送丹藥?
所以,張小虎不覺就是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