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可不會在意王靕飛的態度,只要王靕飛沒死,他能給自家小姐交待即可。老獵人自然是由家丁送回了家中,王靕飛被管家帶回了王家。王靕飛的娘親一夜都沒睡,此時見到兒子安然歸來,眼前發黑,竟然站立不穩癱在了地上。王靕飛大驚,顧不得什麽,就要撲過去,可是,他又被管家攔住了。
“王靕飛……”管家冷笑道,“你娘親沒事兒,她昨晚在我王家雞鴨魚肉的沒少吃。今日你回來了,本來是要把她再次送到狗籠裡的,不過她既然身體虛弱,那就不必送了。你我的約定如今還在啊!你若是沒把握,可還有半日的光景……”
王靕飛心疼的看著昏厥過去的娘親,打斷了管家的話道:“不必了,就現在吧!”
“好!”管家將手一擺道,“把東西都拿過來!”
“汪汪……”惡犬咆哮著,給帶進了狗籠,幾個家丁又是將書桌和先前的畫像拿了過來,而王靕飛的娘親聽到了犬吠之聲,竟然緩緩的醒轉過來。
此時,王老爺也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看著,王靕飛並不走向書案,而是從繡包內拿出草紙,快步走向狗籠。狗籠內的惡犬見到有人過來。更加大叫,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偶然。惡犬的鐵鏈居然被惡犬掙脫,那狗籠的門也沒關上,惡犬撲出了狗籠朝著王靕飛衝來。
“兒啊!”王靕飛的娘親猛然從地上躍起,再不顧自己害怕惡犬,朝著王靕飛就是跑去,想要擋在王靕飛的身前。
再看王靕飛,泰然若定,眼看惡犬撲來。猛然將那草紙舉起了,將手一抖,老虎咆哮圖打了開來。
“嗷嗷……”草紙迎風,那紙上的老虎雖然無聲,可神態具備,幾乎是要脫紙而出的,那惡犬見到。嚇得匍匐在地上低嚎,一時間屎尿都流了出來……
見到此景,不僅是王靕飛的娘親,就是管家和王老爺等都是大楞了!
“爹爹……”一個清脆的聲音自眾人身後響起,“您老就放過王靕飛吧,女兒天生命薄。臉上略有瑕疵,即便王靕飛將女兒畫成了天仙,人家見到女兒不一樣不會理睬麽?若是人家不介意女兒的瑕疵,即便王靕飛將女兒的真實畫出來,那又如何?”
“唉。女兒啊!你不懂的。”王老爺長歎一聲,“人之第一眼最是重要。若是縣丞公子一眼看到了你的真實面目,他肯定就不會再看第二眼。可若是……他沒看到,他心中自然就會有好印象,即便再看到……也不一定會在意啊……”
“可是……”王小姐遲疑一聲,不知道如何再說。
此時,王靕飛微咬嘴唇,看看王小姐低聲說了幾句。
“哦?”王小姐一愣,旋即明白,歎息道,“或許……只有這樣了!”
說著,王小姐走到後院的門前,將手一抬,一個團扇舉了起來,正是將自己的左腮擋住,但見晨光明媚,紅梅怒放,月亮門外一介女子手持團扇,那秀麗無比的臉面含羞半露,著實的讓人心動。
“好,好,好!”看到王靕飛揮筆而就的一幅美人圖,王老爺興奮的撫掌,從懷裡取出一大錠金子扔到了王靕飛的手中叫道,“這才是我家真正的女兒!王靕飛你若是早這樣,何必如此?”
王靕飛微微低頭,眼中滿是苦澀,伸手接了那金字,又是抬頭道:“都是小人頑劣,不懂世故,給老爺添麻煩了!”
“去吧,去吧!”王老爺心情大好,擺手道,“若是這門親事成了,也請你來吃酒。”
“是,小人知道,多謝老爺厚賜!”王靕飛說完,轉身扶著自己的娘親,離開了王家。
待得回到自家,王靕飛恭敬的將娘親扶坐在椅子之上,自己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以頭磕地,眼淚嘩嘩的流下,嗚咽道:“孩兒不孝,讓娘親受苦了!”
“兒啊……”王靕飛娘親看著自己的心頭肉,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心中五味雜陳,用手摸著王靕飛的腦袋,良久才說道,“起來吧!”
“是,娘親!”王靕飛乖乖的起身,站在了娘親的旁邊。
王靕飛娘親看看比自己坐著都高了半頭的兒子,眼中充滿了慈祥,笑吟吟道:“娘親沒受什麽苦!你不必擔心。你按自己的意思作畫,不為王老爺的威脅所動,娘親也不說什麽;甚至你最後懂得變通,以春秋之法得償王家小姐所願,自己也能脫身,娘親也不說什麽!至於娘親被拉入狗籠之事,你也更不要想,娘親就是孩子的一片天,即便是讓娘親即刻死了,娘親也願意!”
“娘親……”王靕飛臉上真是漲紅了,他實在有些後悔自己的堅持而讓娘親陷入了險境。
說著,王靕飛娘親的笑容立時收斂,換做了嚴肅,訓斥道:“娘親今日要責罰你的是,你居然跟娘親說謊話,還擅自一人前往山上找老虎!”
王靕飛不敢怠慢,急忙又是跪倒,伸出手來,低頭道:“孩兒知錯,孩兒願受懲罰!”
“嗯,你過來吧,到你爹爹面前領罰!”王靕飛娘親起身,語氣有些哀歎,轉過身來,到得裡間。
王靕飛的臉色微變,小牙將嘴唇咬的發白,他知道如非著實讓娘親心傷,娘親絕對不會讓自己在爹爹的遺像面前受責罰。
裡屋的牆上正是掛著一幅遺像,畫像之上的中年男子跟王靕飛極是相像,正是王靕飛壯年早逝的爹爹。
王靕飛乖乖的跪倒在爹爹的遺像之前,將兩隻小手伸了出來,王靕飛的娘親從供案之上拿起一個戒尺,微微咬咬嘴唇,高高的揚起戒尺,“啪”的一聲打在王靕飛的小手掌之上。
“絲……”王靕飛吸了一口冷氣,並沒有叫疼,即便是如此,王靕飛娘親如何聽不出來?她的嘴角微微一抽,手不覺就是抖了一下,不過,她又是一咬牙,再次舉起“啪”,戒尺落下,王靕飛又是不由自主的胳膊抖了一下,然而,待得王靕飛娘親在舉起戒尺的時候,她的目光落在了王靕飛的手上,那已經引了兩道殷紅尺印的手心上,有幾處山石刮開的血痕,如今一打又是綻裂,流出了血絲,這些血絲染紅了他手指之上已經頗是粗糙的繭子!
“兒啊……”眼見此景,王靕飛娘親如何還能打下,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將戒尺扔到地上,抱住王靕飛的小腦袋大哭起來。
眼見到娘親失態,王靕飛反而是鎮定了,伏在娘親的懷裡,一字一句道:“娘親莫心疼孩兒,孩兒犯錯了,就該懲罰,是孩兒不孝,讓娘親傷心!”
可是,王靕飛愈發如此說了,王靕飛的娘親愈發的心痛,足足哭了一頓飯的工夫這才停在,那隱身站在屋外的蕭華聽得心裡也是發酸,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很是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
王靕飛娘親哭完,這才想到王靕飛半日一夜滴米未進,滴水未喝,急忙帶著兒子出了裡屋,為兒子整治吃食,雖然是粗茶淡飯簡陋的緊,可王靕飛坐在娘親的身邊,吃得甚是香甜。而王靕飛娘親又是從旁邊的筐子裡拿出王靕飛的衣服,開始縫補……
“兒啊~”看著王靕飛大口的吃著,王靕飛娘親又是跟尋常一樣的說道:“你也看到了,咱們孤兒寡母的在這世間過得甚是不易,你要好好的學畫,像你爹爹一樣,成為平西城最好的大畫師,只有這樣,你才能出人頭地,才能……”
說到了此處,王靕飛並沒有跟以前那般的抬頭,很是乖巧的答應,而是悶著頭只是吃飯,並不回答。王靕飛娘親看了一眼兒子, 也沒在意,隻以為是孩子餓壞了,接著說道:“家裡有娘親操勞,你就不必多管,隻好好的學畫,你爹爹還活著的時候就跟娘親說過,你的天賦遠超你他的,你絕對可以成為平西城最有名的大畫師,甚至……”
“娘親……”一直埋頭吃飯的王靕飛突然抬起頭來,眼睛看著娘親,一字一句道,“孩兒……不想再學畫了!”
“什麽?”王靕飛的娘親一愣,那縫衣針一下子就是扎入手指,手指之上瞬時流出豆大的血滴,可她似乎沒看到,雙眼盯著王靕飛。
王靕飛眼見到娘親的目光是如此之犀利,不覺目光閃爍起來,想要低頭。
“你……”王靕飛的娘親本是要發怒的,可吸了口氣,將流血的手指放在嘴裡" "了一下,抑製住自己的心情淡淡的說道,“為什麽不想學畫?”
“娘親……”王靕飛有些害怕,可看看自己眼前的破瓷碗,咬咬嘴唇,說道,“孩兒說了,娘親可莫生氣!”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