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被轎夫小心的抬到路邊的大樹下,幾個轎夫各自走開休息了。張小龍也下了馬,跟張小花一同走到花轎邊。張小龍從馬鐙邊取下兩個皮囊,一個交給張小花,讓他自己喝水,一個則拿在手裡,走到花轎邊,對著轎子裡的人說:“倩倩,口渴了吧,要不要喝水?”
劉倩沒有說話,倒是伴娘劉月月先開口了:“姐姐大概是不渴的,她正在回味剛才的並蒂蓮呢,你怎麽就想著你的新娘子,這轎子裡不是還有我呢?你怎麽就問問我是否口渴呢?”
張小龍跟劉月月也只是見過幾面,以前也聽劉倩說過這個堂妹性格爽快,這會兒見她嘲笑自己,也不在意,隻說:“她不是姐姐嘛,你是妹妹,我當然是先問長者啦?”
劉月月接著說:“喲呵~想不到姐夫倒是機智呀,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嘖嘖,姐姐的眼睛還真是毒辣。”然後,撇撇嘴,小聲問:“姐,你要不要喝水?”
劉倩的頭上還是蓋著紅蓋頭,低聲說:“不是太渴,不過還是喝點潤潤喉嚨吧,你要是渴了,你先喝吧。”
劉月月說:“那好吧,我先喝了,早晨起來就忙著你的事,我可是滴水未進,剛才在你屋裡還跟他們說了不少的話,我早就口幹了,等我喝完,再給你喝吧。”
說完,劉月月挑起花轎的簾子,從花轎裡走了出來。
張小龍正站在轎邊,見劉月月走出來,趕緊把盛水的皮囊遞了過去。
這時,從魯鎮方向的大道上,奔過來幾騎人馬,打頭三個皆是十分神駿的黃驃馬,馬上三人長相極為相似,焦黑色的面皮,眯縫的雙眼,色迷迷的樣子,大約四十來歲,穿著很是鮮亮,後面的四騎則是普通的高頭大馬,馬上之人高矮胖瘦不一,但都是身著黑色衣服,腰間配有武器,眼神不時在大道四周轉悠,似乎極為小心。
這幾個人大老遠就看到道邊聽著休息的張小龍等一乾人,也並不在意,匆匆看上幾眼就擦肩而過,可巧,打頭三個人中的一個,正歪頭揮鞭時,劉月月從花轎中出來,用手接住張小龍遞給的皮囊,衝張小龍一個嗔笑。那劉月月本就長得珠圓玉潤,眉目含嬌,今日做了劉倩的伴娘,打扮的更是漂亮,這一個笑容張小龍倒覺得沒什麽,馬上的這位兒小眼睛中卻是一陣淫光四濺,嘴裡不禁“咦”了一聲。隨即,手中的韁繩一緊,漸漸放慢了馬速。
旁邊的兩人看他放緩了速度,也隨即回頭問:“老二,怎麽了?”
那人說:“大哥,妙事來了,你看那邊花轎旁的女子如何?”
老大抬眼一看,不禁砸吧砸吧嘴說:“嘖嘖,還真是不賴,雖說不是國色天香,卻也小家碧玉。”
另一人接口說:“大哥這幾日在魯鎮,沒少風花雪月啊,這幾個詞用的很妙。”
那老二說:“大哥,年前你在那個什麽辛莊覓得一個美嬌娘,
得財又得色,過了一個肥年,兄弟我可是看著你把她立成了壓寨的夫人,心裡癢癢啊,這魯鎮的小妞兒雖然夠味,可畢竟是風月中人,不能長久,我看這個女子不錯,不如把她弄上山寨,給我做妾如何?” 老大說:“年前那票買賣確實劃算,本以為就是他家從山上挖到珠寶,咱們拿了珠寶就成,哪知家中的女眷竟如此漂亮,做哥哥的豈能放過?不過,老二,這裡離魯鎮不遠,還在官道,我們這番作為,怕引起官府的注意啊。”
另一個人說:“大哥多慮了,雖然離魯鎮不遠,不過這裡人跡不多,就迎親的那幾個泥腿子,看來也不是鎮上的人,搶了就搶了,這事兒咱們做的也不是一回兩回的,做完之後,也不必傷人性命,留下名號,想必他們也不敢報官,咱們快馬加鞭趕回山寨,就算說官府知道,又其奈我何?”
老二說:“老三說得甚為有理,大哥,我們動手吧。”
那老大看看周圍,似乎在猶豫。
老三說道:“老二,轎前的女子是你的,轎內的新娘子要留給我,今日我也做次新郎官。哈哈哈”
老二說:“嘿嘿,轎內的女子還不知道胖瘦美醜呢,我可不感興趣,這個小妞細皮嫩肉,我看正合我意。”
老三說:“二哥,這個你卻是不知了,如果新娘子不美,她怎麽會選一個這麽美妙的姑娘做伴娘?我看新娘子一定比她漂亮。”
老二卻說:“老三倒是玲瓏心竅,不過,要不是我回頭看到,你這個新郎官今日如何能做?晚上進房前要敬我三大碗。”
老三奸笑道:“彼此彼此,一起洞房。”
三人遠遠的談話,不時望向花轎,竟似已經成竹在胸,旁邊的四人也不說話,環狀圍著三人,似乎習以為常。
老二見老大還在猶豫,心中不悅說:“大哥,又什麽好想的,兄弟們這個年可是沒新鮮的姑娘伺候的,比不得你,床上添了美嬌娘。”
老大看老二不高興,老三也躍躍欲試,就笑道:“好說,咱們西翠三狼怕過誰?大哥有了肉吃,不能讓兄弟們光喝湯,走,今日就乾上一票,給兄弟們開開葷。”
說完,三人掉轉馬頭,向張小龍等人衝了過來,另外四人也在旁邊包抄過來。
此時的張小花已經喝完水,把自己的皮囊遞給了大哥,他的耳朵甚是靈敏,聽到有馬蹄聲遠去後又折回,立刻就抬頭觀望,看見七人衝自己過來,就在心裡起了警覺,趕緊對張小龍說:“大哥,小心,剛才過去的那幫人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張小龍剛才正跟劉倩和劉月月說話,並沒注意身邊有馬匹經過,這會兒聽張小花提醒,立刻抬頭,正看到西翠三狼望向這邊色迷迷的眼神,他心中叫道:“不好,怎麽又遇到這般事情?”
他正想讓劉月月躲到花轎中,那幾匹馬兒已經奔到眼前,張小龍皺著眉頭,把劉月月拉在自己的身後,挺身抱拳說:“幾位壯士有何吩咐?”
衝在最前面的正是西翠三狼的老二,他見張小龍施禮,並不答話,甚至沒有減緩馬速,借著馬勢,抬腿就是一腳踹向張小龍的胸前,張小龍雖然沒有習過武,但畢竟是年輕人,身手也是靈敏,趕緊側了身,把劉月月讓開,老二的腳正踹在肩膀的下方,就見張小龍大叫一聲,身子斜飛出去,遠遠的落在路邊,一口鮮血就從口中噴出,仰面暈倒過去,那水囊也是遠遠的拋在一邊,任水汩汩地流出。
張小花看到大哥受傷,心中大驚,趕緊就要跑過去,那西翠三狼的老三卻騎著馬向他奔過來,舉手就是一鞭,張小花看到鞭子抽過來,趕緊躲閃,抬手就要抓向鞭子,不過,早上他已經使盡全部的力氣用來拉弓射箭了,這會兒兩臂還是酸痛,並不能使上力氣, 眼睜睜的看著鞭子抽到臉上,只能盡量的歪歪頭,那鞭子就落在了肩膀上,張小花也是大叫一聲“啊”,摔倒在地上,鞭子抽在身上竟是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就要掉淚。
西翠三狼的老二和老三得手之後,都沒有停下,反而衝向路旁休息的其他人,各自舉起馬鞭抽打起來,老大奔到花轎前,並沒有前行,而是緊收馬韁,停了下來,看老二老三奔向其他人,對身邊的另外四人說:“去幫一下,弄得利索點。”
其余四人立刻從腰間或馬上抽出兵器,從不同的方向包抄過去,而且邊走邊喊:“西翠山在此辦事,不相乾的趕緊離開。”
大道之上本來還有一些人,看到這幾個人衝過來傷了人,正覺奇怪,還有好事者駐足想看熱鬧,一聽這話,立馬就成鳥獸散狀,各自落荒而逃。
那休息中的迎娶隊伍,看幾個騎馬的人把新郎和伴郎打傷,也都很氣憤,正想站起身,拿起手中的家夥兒,以多勝少,卻不料人家竟有刀槍,而且還是西翠山的強盜,哪裡還有膽量?顧不上其他人,也都娘啊,爹啊的一陣叫嚷,吃飯的家夥兒都不要了,丟下手中的一切,四散逃了。
一轉眼,剛才還是熱鬧的大道上,不見任何多余的人,只有躺在地上的張小龍,掙扎爬起來的張小花,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劉月月和陰謀得逞,得意洋洋的西翠山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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