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和尚揮舞了一下手臂,活動幾下手指,又跳回圈子,雙掌合十道:“張小花,若是依了武林的規矩,我跳出圈子抹藥,卻是應該開口認輸的。不過,這場比試關系師門臉面,貧僧不敢弱了師門的名頭,不敢輕易認輸,而且,這是擂台,被擊下擂台,才是王道,再者,你剛才已經允許我療傷的,所以,咱們再行比過吧。”
張小花聽了,一愣一愣的,說道:“元空小師傅,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舌綻蓮花嗎?我也沒讓你認輸啊,你怎麽就說這麽多的道道來?就是死人約莫著也要被你說活吧。”
元空和尚有些燥紅,不過,黑糙的臉上也是不顯,只見他並不答話,揮拳上前,輪了胳膊就砸向張小花的面門,這次施展的不是纏絲擒拿手,也不是韋陀伏魔掌,而是七十二路瘋魔杖法。
這杖法本是應該用兵器的,可畢竟這是低階弟子的比試,限制了兵器的使用,不過,因為有韋陀伏魔掌的內力在身,元空並不介意,直接用胳膊當了杖用,內力到處,雖說沒用杖法的威力,可對上張小花這等淺薄功力的對手,還是真正管用的。
張小花見又有新的武功,心中也是欣喜,揮了拳頭,舞動千年不變的北鬥神拳,再次跟元空鬥在一起。
這次元空卻是得了教訓,並不用十分的全力,而是因勢利導,借力打力,做了持久戰的準備。
這也是剛才元空得空在抹藥的時候,思前想後得到的結論。這張小花拳法非凡,自己韋陀伏魔掌並不盡佔優勢,而點穴手更是顆粒無收,不過呢,張小花本身並沒有內力,自己前場跟他硬拚,隻圖了痛快,卻是忘記這純粹的肉體力量,最是不能持久,而且不能像自己內力般,能通過運功再生恢復,自己單單跟他比拚,簡直就是拿了短處送到人家的長處,若是隻用內勁的輕巧,消耗張小花的氣力,自己在一邊恢復內力,即便是張小花雙臂有萬斤之力,總有耗盡的時候,自己的內力,雖然也會枯竭,但自己能運功恢復,耗到最後,勝利的總歸是自己。
所以,元空這才改變戰術。
張小花此時也非初出茅廬,元空這一變陣,張小花很快就知道了他的意圖,這招也不是元空新創,之前的縹緲派弟子早已用過,這確實是張小花的軟肋,而且,之前的比試都是有時間限制,張小花盡可在時間耗盡之前保存體力。
可這次比試,並沒有時間的限制,張小花不可能保持體力,堅持到最後的。於是,張小花也隨之一變,不再施展北鬥神拳,而是用縹緲步與元空遊擊起來。
看到張小花施展縹緲步,長庚和尚說道:“歐幫主,這名弟子到底是誰?怎麽年紀這麽小,就蒙你傳授縹緲步?你還真重視他呀。”
歐鵬正在深深的思考一個問題,長庚和尚的話,卻是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漫不經心的回答:“什麽?我重視他?”
待他仔細看到擂台的時候,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暗自震驚:“這不是縹緲步的第二層嗎?這剛一個多月的工夫,
就把縹緲步的第二層練成,對於這個沒有武功基礎的少年來講,未必也太神奇了吧。而且,這何天舒也是人才一個呀,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參悟透縹緲步的前兩層功法,以前還真是小看他了,難道他就是傳說中埋沒的人才?” 且不說歐鵬兩人如何對答,擂台上張小花屢試屢爽的伎倆兒,今次卻是全然不管用了。張小花的縹緲步固然神妙,但元空和尚在幾次進攻不到的情況下,也立刻施展大林寺的秘傳輕功一葦渡江,身形迅速,步法神妙,竟然不在縹緲步之下,張小花由於在施展縹緲步的同時,不能施展北鬥神拳,而元空則是一邊施展輕功,一邊施展瘋魔杖,半柱香的時間,張小花居然險象環生,幾次險些被擊中,若不是張小花對於步法一途還有天賦,幾次都心急一動,頻繁施展縹緲步都不曾記載的變化,這才險險避過。
張小花見縹緲步不能製敵,也就舍棄不用,單撿了北鬥神拳耍來,立時就扳回幾分場面。
於是,張小花眼見著元空和尚在這裡挖了個坑,可自己偏偏就不能繞過,只能是身不由己,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不過,好在他早就做了失敗的準備,心中也是坦然。
張小花一招一式的施展北鬥神拳,應戰元空的瘋魔杖。
兩人鬥了許久,張小花的北鬥神拳也不知耍了多少招式,元空的內力也不知道在體內的經脈運轉幾個周天。
只知道,元空的內力消耗的很是嚴重,內力的回復逐漸趕不上消耗了,不過,元空根本就不擔心,因為,他感覺到,張小花招式之間的拳風愈發的輕微,身體接觸間,也深深的感覺到對方的無力,元空知道,也許最多,再過半柱香的時間,張小花的力氣就要用盡,而自己,體內的內力至少還能支持五柱香的時間,這張小花,畢竟是要落敗在自己的手裡。
跟張小花氣力的迅速衰弱相比,元空和尚的信心迅速的膨脹,擂台下“雄起”的叫聲,愈發的高亢,長庚和尚眼中的笑意愈發的濃烈,而歐鵬眼中的迷茫愈發的清澈,漸漸的,那清澈變成了驚訝,驚喜,驚恐和不可思議!
突然間,歐鵬站起身來,似乎想到了什麽,緊緊盯著張小花,旋即又轉頭看向自己右下手坐著的大師兄胡雲逸胡老大。
那胡老大似乎也明白了什麽,滿臉的激動和滿臉的不可思議,也是正抬頭看向歐鵬。
一幕久遠的兒時往事,喚醒了他們兩個的記憶。
那是一個遙遠遙遠的以前,遙遠到歐鵬還只是一個剛剛入門的七八歲的孩子。
雖然是剛剛習武,可歐鵬卓越的天資深得師父的欣賞,將歐鵬跟其他雛鷹堂的弟子分開,讓他跟自己的大弟子胡雲逸在一起修煉武功,好方便有什麽問題,隨時讓大師兄幫助解決,那是的胡雲逸已經是布衣八階的弟子。
胡雲逸現在還記得,那是一個圓月的夜晚,師兄弟兩人在皎潔的月光下練過一段拳腳,就坐下來休息。
歐鵬望著天上那輪無比圓潤清明的月亮,不由的問胡雲逸道:“大師兄啊,我想有個問題問問你,希望你不要笑話我。”
胡雲逸對自己這個聰慧異常的師弟,極是喜歡,當然是滿口答應的。
歐鵬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大師兄,你說咱們練的這個拳法,掌法,還有內功心法等,你說都是誰創出來的呢?”
胡雲逸笑道:“自然是我縹緲派的創始人,還有之後的一些能人智士創出來的。”
歐鵬又問道:“那他們沒有學過別的武功嗎?”
胡雲逸道:“應該是習有別的武功吧,否則,一個不懂武功的人怎麽能平白無故創造出武功呢?”
可是,歐鵬又問道:“那他們的武功,又是誰創造的呢?而且這天下武功又是誰創造出來的呢?”
胡雲逸愣了,訕訕笑道;“嘿嘿,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咱們縹緲派創建數千年,我上哪裡找他們問呢?若是有時間,你可以問問咱們師父。”
正說間,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小鵬,你的想法很特殊呀。”
兩人聽了,立刻起身施禮,只見遠處一道淡淡的人影,踏著月色前來,剛才聽著聲音還是極遠,待他們起身,已是到了近前。
等人影落地,正是他們的師父,上代縹緲派幫主筠暉。
胡雲逸和歐鵬施禮完畢,筠暉摸著歐鵬的腦袋,笑著說道:“數千年來,縹緲派中習武之人無數,卻從來沒人問過這個問題,你能想到此處,可見不凡。”
歐鵬有些紅臉,喃喃道:“弟子,只是練得高興,這才想到武功是從哪裡來的。”
筠暉則搖搖頭道:“於細節之處見高明,這就是你與旁人的不同之處。旁人只是為了修煉而修煉,你卻能想到修煉的起源,著實難能可貴的。”
這話聽得胡雲逸也有些臉紅。
筠暉望了望深邃的夜空,無限向往道:“這江湖中武學的起源說來卻是複雜,牽扯甚廣,當是不能現在就跟你們說的。不過,這拳法、掌法等武學的由來,卻可以跟你們講上一講,讓你們長長見識。”
胡雲逸和歐鵬聽了,眼睛都是一亮,同聲說道:“師父,拳法是怎麽來的?您快快講來。”
筠暉清了清嗓子說道:“古老相傳呀,在最早的時候,這世間並沒有什麽武學一說,也沒有江湖這個詞,只是某一天,一個異人來到大林寺所在的山峰之下,山峰下是個東西貫通的大道,在大道的一旁有棵參天的菩提樹,那異人在樹下盤坐幾日,突然仰天長嘯,引來不少人駐足,就見那人開始練拳,一遍又一遍的打,直到打了九九八十一遍,這才揚長而去。這奇異的舉動,引起旁觀者的注意,其中有聰慧者,就將這路拳法記住,從此,這世間就有了拳法之說。”
“啊,拳法就是這樣來的?居然這麽神奇呀。”胡雲逸和歐鵬不禁大吃一驚,又連忙問道:“那,這最早的這路拳法叫什麽名字?”
筠暉若有所思的說道:“大周天星辰拳。”
“大周天星辰拳???”兩人一頭的霧水,皆問道:“師父,好像從來都沒聽說過這路拳法的呀。”
筠暉笑道:“這世間的拳法起源自然是大周天星辰拳,只是,若我師徒般這等傳授,自然是能一代傳一代的,而那異人只是在菩提樹下演練,並不是口口相傳,旁人只是憑了自己的理解和記憶,這才學會,每人都是習得一鱗半爪,待組合起來又是驢唇不對馬嘴,誰都說服不得誰的,都認為自己記憶最是準確,這才形成了不同的拳法和門派。”
歐鵬又想了想,問道:“師父,這世間的拳法無數,掌法也是無數,難道都是大周天星辰拳中的?”
筠暉道:“大周天星辰拳固然是拳法的起源,可也僅僅三百六十招,現在江湖中的拳法招式可是遠遠多過這個的。這世間之人,最不缺的就是聰慧,自從得了這個武學的萌芽,就有不少的聰明人動起了腦子,在各自最初的拳法之上,又開始了自己的創新和發展,這才形成了現在江湖中流派紛呈的拳法。”
歐鵬也是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不管創出多少的拳法,也皆都是脫胎於大周天星辰拳吧。”
筠暉讚賞道:“正是如此。不過,由於年代久遠,即便是最初的口口相傳,還有後來的用文字圖形相傳,傳承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偏差和遺漏,到了現今,早就不知道那大周天星辰拳到底是什麽樣子,整套拳法的招式到底是什麽了。只知道,整套拳法的招式全部都是隱藏於江湖中流傳的最普通的拳法和掌法中間。”
歐鵬又是奇道:“那各派秘傳的武功中,為何就沒有呢?”
筠暉說道:“各派的秘傳武功,都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經過無數人的錘煉,結合了自己獨特的內功心法,這才又創出來的武學,雖然是脫胎於大周天星辰拳,可招式卻是不同了,自然就不會裡面的招式了。”
說到這裡,筠暉又補充道:“當然,也並不能絕對的說,各派的秘傳武功中就絕對沒有大周天星辰拳的招式,不過,這具體的招式是什麽,恐怕到了現在,誰都不知道了。”
胡雲逸也問道:“那,師父,這麽多年來,就沒人能把這個大周天星辰拳複原嗎?”
筠暉回答道:“據說,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試圖這麽做過,可畢竟沒人知道具體的招式是什麽,流傳下來的招式是否涵蓋了這三百六十個招式,甚至,根本就沒人知道世間流傳的招式是否正確,所以從來都沒人成功過。於是,逐漸地,就再也沒人提起,到了近千年來,就更沒人知道了。若不是你們今日突然的提起,為師也根本就想不起來的。”
歐鵬又想到了什麽,好奇的問道:“那,既然沒人知道這個大周天星辰拳的事情,您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筠暉笑道:“為師小的時候,在你師祖的書架上覓得一本舊的掉渣的半部書本,裡面寫了一些奇怪的見聞,其中一篇就是說這個的,為師當時很是好奇,仔細地讀過,這才能回答你們的問題,若是換了別人,即便是大林寺的主持,估計也未必能答得上來。”
歐鵬聽了,甚是向往,道:“師父,您好高深的學問,比大林寺主持都厲害。”
一記小小馬屁,拍得筠暉很是舒坦,道:“說道武學見識的淵博,大林寺的禿驢還真未必比得過為師,不過,也正是如此,武學的修為,為師可是差強人意的,你們可得多多努力,爭取力壓他們一頭呀。”
說完,筠暉才施展縹緲步,輕煙般離開。
這匪夷所思的見聞,早就深深印入胡雲逸和歐鵬的腦海,只是數十年來從來都沒有想起過,只在這時,看到張小花全部都是似是而非的招式,每招都來自最基本的拳法,每招都是跟他們的見識不同,這才引起歐鵬的注意,引出胡雲逸的回憶。
胡雲逸見到歐鵬也是同樣想到了自己的所想,正要說話。
就聽到旁邊的長庚和尚詫異的問道:“歐幫主, 你這是又怎麽了?”
歐鵬這才明白自己的失禮,趕緊衝胡雲逸使了個眼神,勉強按捺了自己澎湃的心情,做回椅子,又故作鎮定的說:“沒什麽,我是見到令弟子,武功如此的出眾,忍不住想站起來鼓掌,這起來之後,才覺得失禮,又怕影響他們之間的比試,這次停了下來。”
長庚和尚哪裡相信,又看看坐回去的胡雲逸,笑道:“胡大俠倒是跟你心有靈犀的,也是想為我大林寺的弟子鼓掌呀。”
胡雲逸笑著說:“正是呀,貴寺弟子連贏數場,我們哪能不為之鼓掌,為之喝彩呢?”
長庚和尚情知其中有問題,可也挑不出問題的所在,隻好說道:“看你們那個小弟子,也是不錯的,到了現在居然都沒有落敗,可喜可賀呀,不過,還是要小心點好,別一會兒力竭了,損了身體。”
歐鵬和胡雲逸定睛一看,果然,張小花已經無力出拳,腳步都有些歪斜,似乎只要元空輕輕一個指頭,就可以將他點下擂台。
(到了這裡,忍不住又要說兩句,其實早在張小花剛練成北鬥神拳的時候,我就可以在那裡說明的,說這張小花天縱之才,他自己哪裡知道什麽雲雲的,采百家之長,習得如此拳法,雖然別人都嘲笑,可那是別人有眼無珠,不認得這是返本還源,是拳法的精髓。可若是這般寫了,諸位看官,覺得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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