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章長老就要走到丹爐前面,張小花哪裡能讓他看到這一切?立刻喊住他:“章長老且慢。”
章長老一聽,納悶的回頭,奇道:“任少俠,有什麽事情嗎?”
張小花笑著指著那丹爐道:“章長老莫要太過靠近那個丹爐,這正是孕丹的關鍵時機,爐內的溫度需要穩定,您若是靠近也許會影響周圍的溫度,若是影響了周圍的溫度,也許就會影響爐內的溫度,若是……”
幾個“若是”說出去,章長老立刻就是後退數步,等走到張小花的跟前,才小心翼翼問道:“這個距離可以了嗎?”
看到章長老那個小心的樣子,張小花心裡早就樂翻了天,面上隻鄭重點點頭:“嗯,這樣是最好的。別近前,長老若是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就是。”
章長老那個鬱悶,心道:“我什麽都沒看到,自你投藥到現在,我就看到爐底一片藥湯子,我能有什麽問題?”
絞盡腦汁想了一頓,章長老遲疑道:“這個……絳炎丹,它到底能增長多少年的功力?”
張小花一愣,他倒是的確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的玉簡中,只是講了潤脈丹的功效,滋潤經脈而已,哪裡有什麽增長功力的?就是章長老給他的書卷中也並未解釋的清楚。
張小花搖頭道:“章長老,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法兒回答您的,您給的書卷中也沒有,您讓我從哪裡給您找來?”
“嘿嘿,不管它,只要能提高功力就行,咱們回春谷可是口口相傳的,能增長五年的功力,而且,還能對經脈有好處,以後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張小花點頭,暗道:“功力能否增長我可不知,若是說對於經脈有好處,那倒是確實。”
隨後說道:“章長老,雖然不知道能增長多少年的功力,可是若是跟你知道功效的其它丹藥比比不就心裡有譜了嗎?”
“其它丹藥?”章長老笑道:“任少俠,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還說其它什麽增長功力的丹藥,老朽不敢誇海口,除了我回春谷的絳炎丹,這世間能增長功力的丹藥還真……”
張小花以為他要說“沒有”呢,可是,章長老話鋒一轉,道:“還真很少。”
張小花聳聳肩道:“那畢竟也是有的嘛,既然有回春谷以丹藥著稱,想必也是知道,橫向對比不就曉得?”
章長老依舊搖頭:“丹方也是殘缺不全的,那些東西都掌握在大林寺、傳香教,哦,還有以前的縹緲派等大派的手裡,我回春谷如何能知曉?再說,就是有了丹方又能如何?俗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足夠年份的藥草,這丹藥也是難以煉製成功的。”
張小花也是點頭:“若是回春谷沒有絳珠草和赤炎草,這絳炎丹確實不可能煉製出來的。”
這時,章長老一臉的向往,說道:“據回春谷早年的記載,數百年前,江湖中出現一種叫做‘益氣丹’的丹藥,是能增長功力的靈藥,一顆益氣丹就能增長三十年的功力,據說當時為此整個江湖還掀起了腥風血雨,很多有名的江湖高手都是為此而殉落。”
“益氣丹?”張小花不由叫出口來,這名字似乎極其的熟悉,在哪個玉簡中看到的?
章長老聽到張小花叫出口,也不覺詫異:“是啊,就是益氣丹,想必你也聽說過這種傳說中的神奇丹藥吧。只是,不光是丹藥已經消失,就是丹方也早已失傳,只聽說裡面含有斬龍草、孔雀草等主藥吧,可是就是這主藥老朽也只是聽說過名字,從來都沒見過圖形,回春谷的傳下來的典籍中隻略微的提起,根本沒細講。想必也只有傳香教這類傳承萬年的超級大派中,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吧。”
“斬龍草?孔雀草?”張小花沒有一皺,玉簡之內似乎也沒看到這兩種藥草呀?不過,旋即,張小花也就釋然,《百草綱目》中記載的藥草數也數不清,自己哪裡能一一記住?等以後有時間仔細看看,也許有用吧。
見章長老說了半晌兒,張小花笑道:“赤炎草、絳珠草雖然沒有斬龍草和孔雀草珍稀,可畢竟也算是靈草,而且也有百年的藥齡,也未必就比什麽益氣丹差哪裡的,能明日煉製成功,您老跟聶谷主服用之後,自然就知道其中的功效,現在妄自猜測,也是無用的吧。”
章長老戀戀不舍看看地火之上的丹爐,苦笑道:“其實,這五年的功力對於我來講,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效果,只是能親眼見到、親口服下書卷中所講的靈藥,這……這……老朽我死也瞑目呀。”
說到最後,章長老有些口不擇言了。
這話張小花倒是理解的,古人雲的好:“朝聞夕死”,不外乎如此,能親身體驗到夢寐以求的感覺,那比平白增長幾年功力,可是要重要的許多。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章長老就要告辭,張小花叮囑道:“章長老,明日午時之前,在下就在這丹房之內看護丹藥,需要絕對的安靜,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您和谷主最好也不要在丹房前面等候,如今咱們回春谷有很多傳香教的人,若是太過關注,難免引起他們的注意,章長老不會希望他們也知道回春谷有絳炎丹吧。”
章長老點頭道:“任少俠說得甚是,明日午時之前我們肯定不過來的,我跟谷主就在我丹房之內等候,你若是煉製成功,就直接來丹房找我們,你看如何?”
張小花笑道:“正該如此!”
於是,章長老笑眯眯的離開。
張小花就將丹房禁製起來,自己盤膝坐在丹爐前面,小心謹慎的打入必要的法訣,細心的觀察丹藥的變化。
直到夜深,最後打入法訣,張小花手拿元石,準備修煉無憂心經,閉目之前,他猶自不放心的看看,丹爐之內逐漸減緩旋轉的藥液,這已經是最後一個晚上,但願不會出現什麽差池吧。
很快,星光投射而入,丹藥中的點點星光在這濃鬱的星光團中,顯得愈發的璀璨,不時吸收更多的星光進入,可是,到了最後,那旋轉的藥液逐漸的停止,絳炎丹外層的“陣法”成型,星光就再也透射不進去,炙熱的丹爐中,不可視的星光中,那可碩大的丹藥就靜靜的漂浮在哪裡,一動不動。
過了多時,天色逐漸發亮,張小花猛然睜開雙目,趕緊望向丹爐中的丹藥,見到丹藥不動,心裡一驚,待得神識放出,只看來丹藥散發出的元氣已經微弱,而且還在逐漸的減少,這才放心下來,看來孕丹就要大功告成,昨夜也沒有任何的異常發生。
張小花不太放心丹爐中的絳炎丹,將丹房的禁製撤除後,只在丹房門口打了十二遍北鬥神拳,就立刻回到丹爐前,寸步不離,就是連天道和口訣也不參悟,隻將神識放出,仔細的觀察,唯恐到最後一步,再出什麽差錯。
時間過得很快,也是過得很慢,這日上午,張小花卻是失去了作為仙道煉氣士應有的耐性,居然在丹爐面前悄然踱步起來。
眼見張小花就要失去分寸,就在這時,丹房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張小花一驚,自己昨日就已經叮囑章長老,今天不要打擾自己,怎麽會有人到丹房之外呢?
張小花一皺眉頭,神識放出,看到丹房外面的情景,卻是有些詫異。
丹房之外並不是聶谷主,也不是章長老,更不是回春谷的任何人,而是一個頭上帶著面紗的女子,旁邊陪著一個矮胖的男子,後面還跟著幾個勁裝打扮的男女。
那矮胖的男子張小花昨夜卻是見過,正是聶谷主酒席間相陪之人,那女子也是昨日在傳香教車隊中發號施令的女子。
張小花明白,這女子應該就是傳香教的使者,而這矮胖的男子就是聶倩虞口中的楊管事了。
果然,就見楊管事陪笑著,指著包括張小花所在的丹房,跟那女子說些什麽,那女子不時點點頭,面紗之下,也看不出什麽神情,隨後,不等楊管事說完,抬頭往前面看看,當前走了,似乎對楊管事的介紹並不是太感興趣,楊管事一愣,立刻又屁顛屁顛的跟上去,又是指著前面的藥圃,解釋著什麽。
等她們走得遠了,張小花才將神識收回,他倒是有些擔心,若是使者和楊管事闖入丹房,自己該如何應對。
等他在將注意力轉到丹爐時,他才驀然發現,先前自己似乎太過著想,早已失去了煉丹師所應有的沉著和冷靜,若不是傳香教來人的打擾,自己冒然拉丹,說不定就將這一爐好好的丹藥毀掉。
當下,張小花盤膝而坐,不多時就眼觀鼻鼻觀心,心中一片的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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