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多時,天上的日頭已經升起老高,張小花睜開眼睛,心裡有些納悶:“往日這個時辰聶倩虞早就蹦跳著過來的,怎麽今日偏偏就沒了動靜?”
“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嗎?”張小花一邊想著一邊就要神識放出,可正在這時,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不用神識,光憑耳朵,張小花就知道,這是聶倩虞來了,只是今日這腳步卻是有些緩慢,似乎極是不樂意。
張小花下了床榻迎將過去,果然看到丹房前,聶倩虞有些猶豫的身影還有淡淡憂愁的神情。
見到張小花出來,聶倩虞強打笑顏道:“任大哥你起來了?”
張小花很是好奇,道:“小魚兒,今日可是奇了怪了,說話怎麽這般生分兒?我向來都是起得很早,你也不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聶倩虞張張嘴,欲說又止的樣子,最後卻從身後拿出文房四寶,遞給張小花道:“任大哥,這是爹爹讓我帶過來的,你昨日已經答應司伯父要給人家傳授什麽大衍五行陣,爹爹不知道你怎麽個傳授法兒,怕跟你傳授我們煉丹手法一樣,就叮囑我將這些東西帶來過來的。”
張小花並不接住,隻笑道:“正是這樣的,不過,跟上次一樣,還是我說,你來抄錄!”
聶倩虞一聽,臉色大變,道:“任大哥,這恐怕不好吧,這是你北鬥派的秘籍,你跟鑄器門換了也就換了,人家畢竟給了你們很多的好處,你讓我來抄錄,豈不是……”
聶倩虞心中很是清楚,經過自己手抄錄的大衍五行陣,自己心裡肯定是留了一份的,也就是間接的送給了回春谷一份陣法。
張小花笑道:“無妨的,我只是學過幾個月的‘三字經’,若是我那手筆法,也不知道什麽年月才能抄錄得完,而且若是司掌門看不懂,豈不是還要怪罪我藏私?”
聶倩虞心中一片的溫暖,笑道:“我回春谷可沒什麽碧水劍、碧血劍的給你。更沒有什麽有字天書送你的。”
“那就把你們回春谷最珍貴的東西送我就是!”張小花隨意說道。
“這個……”聶倩虞的臉上緋紅一片,卻不知道她們這回春谷最珍貴的是什麽!
隨著張小花走進丹房,將筆墨擺放好,聶倩虞實在是忍不住,說道:“任大哥,你待我回春谷如此寬厚,小妹有話想跟你說。”
張小花奇道:“小魚兒幾時學得如此斯文?剛剛我就問你,有話就說吧,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聽了這話,聶倩虞咬了一下貝齒,斬釘截鐵道:“其實,任大哥,昨晚你得了碧水劍已經足矣,幹嘛還要司伯父的無字天書?按說司伯父是我家長輩,我不應該背後編排與他的,可當時我就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只是當時的情況我不能插嘴,阻止你不得,昨夜我思前想後,總是覺得不妥。”
於是,聶倩虞就將昨夜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跟張小花說了,竟然跟玉立聯盟六個掌門所想的一樣。
最後說道:“不過哦,任大哥最後的那個二十年的期限確實極妙,一則顯現貴派的大度,二則給鑄器門一個放心。”
聽了這話,張小花一陣的苦笑,自己哪裡想了這般許多?只是覺得自己已經得到的很多,再多拿人家一本無字天書很是不妥,可看司崖空誠心想讓,這才約了二十年的期限,其實以他的想法,若是順利,不過是數年就可以破除禁製,看到裡面的內容,這個期限不過就是隨口而言的。
不過,張小花心裡暗暗好笑:“這鑄器門的司崖空,為了本門派的利益,可真是費盡了心機,且不說為了得到大衍五行陣,做了多少的預備工作,就是為了這個無字天書,也是絞盡腦汁,真是難為他的。只是可惜,本少爺的這個北鬥派卻是個子虛烏有的門派,想要找個人來頂缸,卻是沒門兒的,本少爺一個不高興,找個地方遁了,讓你哭的心思都有!”
見張小花不說話,聶倩虞以為說到了他的心裡,惹了不高興,就勸解道:“不過,任大哥,你也不必太過介意的,雖說最好是不接這無字天書,可如今既然是接了,那就盡快找時間送回師門,讓門中的長輩早點兒解開其中的奧秘,也許其中真有有利用門派發展的武功秘籍呢。就算是解不開,也早點兒歸還鑄器門就是,鑄器門的司伯父似乎也不是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陰險小人,他估計也是被逼得沒有門路了,才一時心動想到這個主意的。”
隨後,想了一下,低聲道:“而且,以我回春谷和鑄器門的交情,我想司伯父也不會對你打什麽壞主意的。”
張小花見聶倩虞嬌羞的可愛,笑道:“小魚兒,若不是你這般說得明白,我還真想不到如此多,真不知道如何謝你呀。唉,古人雲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還是太過輕信他人的。”
聶倩虞抿嘴笑道:“任大哥宅心仁厚,坦蕩蕩的帶人,總會有上天照應,只是以後稍加注意就是。那感謝的話,就休要再提了。”
張小花大笑道:“好,不提,不提,那你們回春谷最珍貴的東西就不用送我了,就算是我的感謝吧。”
“呸”聶倩虞忍不住淬出口來。
將心中的話跟張小花說出,聶倩虞心裡舒坦了許多,於是在張小花的指點下,就開始抄錄大衍五行陣法。
陣法的抄錄不比先前的*指,那都是書籍中現成的,只要照抄即可,這大衍五行陣卻是印在張小花的腦海,且陣法的變幻很多,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隻好一點一點的解釋,一點一點的抄錄。
接下來的二十來天中,張小花和聶倩虞上午就在丹房之內,抄錄陣法,等到正午,就將抄錄好的陣法帶出內谷,至於是聶倩虞自己再錄一份留在回春谷還是直接給司崖空,就不是張小花想知道的了,他下午還是繼續讓回春谷提供丹方和藥草,繼續熟悉丹藥的煉製。
張小花過得逍遙自在,煉丹的經驗穩步提高,可聶倩虞卻是累得不行,她一方面要抄錄陣法,還要理解陣法,另一方面還要給張小花準備丹方,剛開始她還挺高興,既能學得保護回春谷的陣法,又能每日見到張小花,可過了幾日就覺得頂不住。大衍五行陣是什麽陣法?雖然是仙道基礎陣法,可對於根本不明白仙道的聶倩虞實在是費解,也是她天分高,聰慧異常,這才能在張小花費盡口舌下,略懂一二,將那陣法生生記下。
所以,過了幾日,為張小花準備丹方的任務就由聶谷主親自接手。
那是,人家平白的就送你回春谷一個大衍五行陣法,你還不給人家提供一些方便?若不是臉面上不好看,聶谷主都想親自到丹房向張小花學習陣法和抄錄陣法的。
玉立聯盟的另外幾位,除了司崖空堅守在回春谷,其他幾人皆都回轉各自門派,司崖空每日都能得到一頁或者數頁記載大衍五行陣的書頁,看著熟悉的字跡,司崖空一臉的苦笑,自己費盡心機,送了諸多寶貝兒,居然比不上人家一個女兒,早知如此,自家也生個女兒好了。
也不知道是心中有愧,還是怕耽擱張小花的修煉,司崖空一直都沒有到丹房拜會張小花,張小花也不在意,還只是每天都按照聶倩虞的抄錄進度,將陣法從腦海搬到紙面上。
雖然司崖空隱隱有算計張小花的意思,可張小花並沒有任何的藏私,隻將仙道中的大衍五行陣原原本本的說出,而且結合自己的武道修煉,將這五行陣變為武道能使用的陣法。這個陣法可比當日在擂台之上,那四人所施展的要繁雜許多的,一直記錄了二十來天,才堪勘到尾。
這日, 聶倩虞收了筆,歎口氣道:“任大哥,今日且到這裡吧,我實在是累了,這一個陣法我都抄錄了二十多天,居然還沒有到頭,每日也只能抄錄這麽多,再多就是頭疼欲裂的。”
張小花笑道:“我當日學習的時候也是如此,比你還不堪的,你已經做得很好。這陣法的基礎雖然簡單,可是其中的變幻很是複雜,咱們若是偷懶,你司伯父可是要倒霉的呀,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你想必也是知道,若是掌握的不全,人家找到一個破綻,整個陣法就要崩潰,還不如不用陣法。”
聶倩虞微微點頭,她也曉得,不光是鑄器門,她們回春谷也著手學習這五行陣,不由自己不全力以赴的。
張小花又說道:“左右現在也抄錄的差不多,再有幾個變化就能結束,也就是一兩日的工夫吧。”
“是啊,任大哥,眼看這日子也近了,若是前幾年,傳香教在這時就已經派人到回春谷了。”
張小花心中一動,皺眉道:“傳香教來回春谷的日子都是固定的吧,不會今年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