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之外,聶谷主已經將張小花不可理喻的要求跟聶倩虞說了,聶倩虞反倒是沒有章長老那樣的驚愕和意外,她一路隨張小花回莫愁城,在張小花的身上有太多的奇怪之處,張小花雖然千方百計的掩飾,可一則三人天天在一起,二則聶倩虞對於張小花任何舉止,都會關心,就是張小花一皺眉,一個特別的表情,她都會盡力去猜測的,哪裡會看不出一些端倪?
只是,聶倩虞多聰明呀,從來都是看在眼裡,記都不記在心裡的,更別說跟小桔子說了。
現在聽到爹爹這樣說法,只是微微點頭,往丹房那邊看看,擔心道:“任大哥不會有什麽事情吧,要一直煉製十四天吧,他一個人能受得了嗎?”
章長老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在眼中還是個小不點兒的女孩子,搖搖頭,十分同情的對聶谷主說:“聶帥呀聶帥,你可虧大了,這女孩子是心性向外的,你一連生了三個女兒,將她們養了這麽大,卻沒一個為你著想,奈何呀,奈何。”
聶倩虞掩嘴笑道:“那也比某些長輩無兒無女的好吧。”
聶谷主呵斥道:“小虞,別沒大沒小。”
章長老倒是並不在意,道:“那要看怎麽想了,要是想你們這樣不為自己的爹爹考慮,要了也是沒用。”
聶倩虞正色道:“章長老,這跟什麽胳膊肘往哪裡拐沒什麽關系,我只是覺得任大哥如此做法,必有其道理,沒必要強人所難。”
這等道理章長老哪裡不懂,先前也曾想得明白,只是,眼看著人家在丹房神秘的煉丹,自己就在外面苦候,任誰都是不免有一絲的怨氣,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發泄。
此時,張小花已經走將出來,聽得聶倩虞和章長老的對話,心裡只是暗歎,小魚兒對自己這個上心,自己的任何決定她都是毫不保留的支持,她絲毫不問自己這樣舉動的緣由,也不埋怨不讓觀看,隻擔心自己連接煉丹的辛苦,這等用心……唉,張小花自己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滋味,若是沒有一點的心動,就是他自己的腳後跟都不會相信。
見到張小花出現在丹房的門口,聶谷主和章長老臉上一喜,錯身就往裡面衝去,身形那個飄逸,動作那個迅捷,真個兒沒的說。只有聶倩虞站在那裡紋絲不動,有些不安地說道:“任大哥,沒想到煉製這個絳炎丹竟然如此麻煩,還要勞累你整整十四天的時間,我……”聶倩虞搖搖嘴唇,接著說道:“我代回春谷謝謝任大哥了。”
張小花微笑的看著這個並不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輕聲道:“小魚兒,這麽說就太見外了,我用你們回春谷的丹房,用你們回春谷的藥草,修煉我自己的煉丹術,最後煉成的丹藥我還要分一些,怎麽說都是我佔便宜,是不是我也給你施禮,謝謝你們回春谷呢?”
聶倩虞“呸”了一聲,道:“那你就施禮道謝呀?還弄什麽破規矩,讓爹爹和章長老鬱悶?”
張小花也不解釋,道:“走吧,你也去看看,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
聶倩虞聽了,心裡暖暖,點頭,跟著張小花走進了丹房。
丹房之內,丹爐之內,跟剛才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那地火的溫度高了不少,聶谷主和章長老盯著那塊“大餅”,怎麽都看不出什麽東西來,不過就是一些藥汁,在那裡“咕嚕咕嚕”的翻騰,跟回春谷“水煎”的丹藥沒什麽區別呀,不過就是那一灘的藥液少了許多,顯得很詭異而已。
聶倩虞就更是不濟,看了半晌兒都沒說任何話,一臉的迷茫,確實,這跟她所學習的煉丹術相差太多,幾乎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不過,很快,她的眼神就變得清澈,有種熱切的神采,低聲問道:“任大哥,我也不知我問的問題是否合適,若不合適,你就當我沒說。”
張小花很是納悶,剛才不是已經說過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嘛,現在怎麽還吞吞吐吐的呢?
張小花點頭道:“小魚兒,你盡管說吧,我絕對不會怪你的。”
聶倩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種煉丹的手法,我……我能不能學習呢?”
“對呀?”聶谷主和章長老眼中皆是一亮,可不,不讓我們看,是不是可以讓聶倩虞投入北鬥派學習這個煉丹術的手法呢?
張小花同樣是一愣,他萬萬沒想到聶倩虞會問這麽一個問題,一個解決所有問題的問題!
這小丫頭的腦瓜可不是蓋的,確實有不同一般的地方。
章長老衝聶谷主眨巴眨巴眼睛,暗示道:“你小子不錯,女兒也不錯,看她跟這小子的曖昧,說不定就能成呢,你也趕緊添把火呀?”
聶谷主見張小花並沒有立刻拒絕,反倒是有思索的意思,也就趕緊拱手道:“任賢侄,小虞的資質不佳,一直練武不成,倒也沒有拜在其它門派之下,隻稍稍修煉了我回春谷家傳的一些武功,皆沒有小成,若是可以,賢侄能不能在貴派掌門面前美言幾句,能……”
然後,偏頭看看灼燒的地火,咬牙道:“若是能稍微習得防身之術,或者習得這煉丹的手法,我回春谷就感激不盡了。”
張小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從來都沒想過將這個仙道修煉之法傳給別人的,特別是在這根本就沒有濃鬱天地元氣的環境中,他自己的修煉也是極其偶然,是經過引雷才淬煉出體內的第一縷真氣,回春谷的天地元氣固然比浣溪山莊藥田裡多了不少,可這距無憂心經的要求還是差了太多太多,自己就算是將無憂心經教授給聶倩虞,她也幾乎不可能修煉成功的。
再退一步講,就算是聶倩虞能入門,可若是沒有像自己那塊臥牛石一樣的元石,她也不可能進階煉氣一層以上,更不要說是練習法訣的。
唉,聶倩虞的這個要求實在是讓人頭痛。
聶谷主見張小花依舊不語,又說道:“任賢侄,北鬥派跟我回春谷結成聯盟,應該是一種必然,先前老朽已經跟你說過的,我想若是你回派中告知掌門,想必玉立聯盟的名號,他也會知曉一點的,這個面子還是會給的吧,即便不能習得如此高深的功法,就算是能拜入北鬥派的門下,我想,也是可以的吧。”
聶谷主幾個自我良好的推測,讓張小花無言以對,廢話嘛,北鬥派自上而下,就他一人兒,哦,還有那個剛過了百天的侄兒張百忍,你讓他如何作答?
聶倩虞見張小花久久不回話,眼珠一轉,楚楚可憐道:“任大哥,你就這般不憐香惜玉嗎?小妹都這般苦求了,都不回答一聲?”
聽了這麽軟綿綿的哀求之聲,張小花那個大汗呀,連忙說:“停,停,趕緊打住。”
聶倩虞一臉的得意狀,笑道:“任大哥怎麽說?”
張小花故作輕蔑狀,道:“聶谷主可是在這裡的,你假裝可憐也是不行,一路走來也不見你撒過什麽嬌的,這一弄,我滿身的雞皮疙瘩。”
隨後,聳聳肩膀道:“小魚兒習武的資質不佳,也過了習武的最佳年紀,想要在武功方面有些建樹,著實難些,況且,派中收弟子自有專門的人負責,小侄哪裡能插手?”
可是見到聶倩虞十分委屈的樣子,忍不住想道:“無憂心經是縹緲派的煉氣心法,若是外傳,最好還是問問縹緲派的人,可縹緲派又遭到如此的變故,只有到傳香教後再擇機行事了。”
其實,他倒是忽略,自己早就把《無憂心經》的書卷交給大嫂,讓她以後教授張百忍的,他那時有否考慮過縹緲派的意見?
於是張小花又加了一句,道:“就算是我跟要跟門中的長輩打招呼,那也得等我從傳香教回去之後的事情了。”
聶倩虞本就是有些衝動,沒怎麽經過腦子說出的,聽張小花起初的拒絕,心中也是懊悔,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幹嘛還說出來,讓人輕視。 可聽了最後一句,則心中狂喜,她一向都是好強,只是身體羸弱,不能很好的習武,一直都是引為憾事,張小花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武功修為就高得離譜,想必他們北鬥派有獨到的授徒方式,自己若是能拜入北鬥派,也許……
想想就是心熱,不由驚喜道:“任大哥可莫要騙我的。”
跟聶倩虞剛才一樣,最後一句話說完,張小花也有些後悔,自己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不過,看看聶倩虞的驚喜,再想想她對自己的好,張小花忍不住歎口氣道:“不騙人的,只是沒什麽把握,不能隨便答應你。”
聶倩虞笑道:“只要任大哥答應說項就行,成與不成,我都是歡喜的,說不得我還能成為你的小師妹呢。”
張小花翻翻白眼道:“想得美,十有*要叫我師叔的。”
聶倩虞一臉的失落,急道:“不會吧,任大哥,真是這樣?”
“你說呢?”
張小花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