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等都在這紅塵中受苦,老衲雖然已經脫離可苦海,可心有不忍,不能不來救你們上岸啊!”
“是,是,大師慈悲,我長生鎮有了小金寺,有了大師這等世外高人,才有了平安的生活,那些妖魔鬼怪才不敢攪擾我等!”那夥計的嘴本就是利索,此時說來更是如同口綻蓮花,聽得蕭華都是瞠目結舌。
“大師想必已經口渴,請……”另外一個夥計急忙躬身道,“請到鄙店奉茶!”
“這個……”明悅禪師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老衲還要趕往……”
可是,不等這和尚說完,雜貨店內立刻衝出一個同樣肥胖的掌櫃,高呼道:“禪師,禪師,您老快來,上一個月在下去小金寺禮佛,都沒有遇到禪師指點,如今您老既然來了,那就一定要在鄙店盤桓片刻!小的這裡有姹女國新到的女兒茶,正是不足二八處子用嘴所采,乃是今年的新茶,正合乎禪師世外高人的身份!而且,小的已經備好下月前往小金寺還願的一切……”
面對雜貨店老板的熱情,明悅禪師無奈了,那肥肥的手拽著他的僧袍,他無法掙脫啊,只要很是不願的說道;“老衲隻停留一盞茶的工夫~”
“請,請~”見到明悅禪師松口,雜貨店老板大喜,急忙伸手延請明悅禪師進店,而明悅禪師則笑吟吟的轉頭問蕭華道,“這仙友明顯面生。可是外地來的遊方道士?不知要跟老衲一同進去品茶?”
看著明悅禪師略帶炫耀的神情,還有雜貨店老板不屑的目光,蕭華怎麽可能隨他們進去?他笑了笑,也不會跟這等人一般的見識,擺手道:“罷了。世俗的茶水如何能入老夫的口?”
說完揚長而去。
“切……”明悅禪師自然不會開口,那雜貨店老板冷笑道,“像這等遊方道士在下見得多了!還比不得尋常的乞丐,乞丐還能鞠個躬磕個頭。人家江潮觀的蕭道長還能……”
說到此處,雜貨店老板突然住嘴,看著明悅禪師已然不悅的神情。急忙陪笑道:“當然,蕭道長也不過就是什麽道觀的野狐禪,跟大師的佛法無邊無法比擬。”
“呵呵,蕭仙友就不說了!在那小小的道觀之內跟老衲相持如此之久,他已經病得深入骨髓,走到了歧途的盡頭。”明悅禪師立刻將自己的不悅隱藏。有些悲憫的看著蕭華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說道,“可是這世間,還有很多如同剛才那位仙友一般,不過是剛剛步入歧途,就像一個迷失的羔羊。老衲不忍心他們愈走愈遠啊,總想給他們一個提醒。亦或者當頭的棒喝……”
“大師乃是高人!小的敬佩!”雜貨鋪老板一臉的虔誠,恭敬的將明悅禪師迎入店內奉茶。
“這個藏仙大陸倒是跟曉雨大陸不同啊!”蕭華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邊走邊是思忖,“根據許卓亮的說法,這藏仙大陸乃是儒修的所在,按理說佛宗應該規避的,至少不應該如此的囂張吧?可這明悅禪師堂而皇之地在這長生鎮內走動,而且聽那雜貨鋪老板所言,這小金寺似乎在長生鎮還是挺有名的,那些儒修就不管麽?還有。長生鎮這些凡夫俗子似乎對佛宗極有好感,甚至剛才見到妖怪都不懼怕,哪裡是曉雨大陸之上凡人根本不知曉道宗的情形啊!”
“真是應了那句話,大道三千!不僅是對於道宗來講,這佛宗、儒修、道宗。嗯,甚至那妖怪似乎都在大道之內啊!”蕭華心裡有了明悟,“佛宗講求的就是入世,在這入世之中能堪破紅塵,悟得佛門造化!只是,那儒修呢?”
想到此間,蕭華駐足了,看看嬉鬧的幾個孩童,笑吟吟的過去詢問。
蕭華自然不知道那些儒修的所在,但待得那稍大的孩童聽了蕭華是詢問哪裡有讀書人,立刻就是雀躍了,笑著指著長生鎮東面的所在,說是在那長生書院之內!而且,這幾個孩童還不怕生的,居然要拉著蕭華的手想帶蕭華過去。
可蕭華聽了孩童所言,居然要走半個時辰,當即又是擺手了,送了幾個孩童一人一個略顯青澀靈氣不甚充足的靈棗,自己又是往回走了。他打著賒包子的幌子出來轉轉也就是了,要真是半個時辰再回去,蕭道長還真是以為他走了呢。
轉過拐角,正是一個販賣米面的所在,不多的婦人進出,一個個都是挎著竹籃或者布袋子。蕭華眼中一亮,登時就來了主意,看看左近,走到店門旁邊,尋了一個破舊的布袋子,將手一揮,一些稻種落入袋子之內,然後就施施然的進去了。
不過多時,蕭華手裡拿著半吊銅錢出來了,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其實長生鎮的居民其實也不都像雜貨店的老板的!”蕭華看看眼前的街道,心裡笑道,“這米面店的老板不等蕭某開口就立刻要布施一些米面,即便是收了稻禾,也還多給了幾個銅錢。再看看剛才的幾個小娃娃,這世風倒也沒蕭某想象中的不堪!”
隨後,蕭華又是舉步,並不按照原路返回,他還是想多看看長生鎮的情況。可惜蕭華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方向感,不過是走了半盞茶的工夫,眼見街道的人少了,路邊的垃圾也多了,街邊的店鋪更是少了。
“唉,我可真成!”蕭華目光掃了一眼遠處,似乎是住人的所在,歎息一聲,要將魂識放出。就在此時,他的耳邊又是響起了,“啪啪啪啪”的聲音,而隨著這聲音是低沉的" "聲,還有間或的求饒之聲!這聲音極小的,可聽在蕭華耳中又是如此的清晰。
“哦?”蕭華心生詫異,魂識一掃,不覺是皺眉了。
想了一下,蕭華抬步,走過街道,徑自進入一個破舊的大門,又是穿過幾個已經荒蕪的小院來到一個不大的院落之前。
但見這院落數丈大小,院子裡堆著一些不知所謂的破爛,一棵快要乾死的歪脖子樹頂著正午的烈日,杵在院落的一角。
此刻,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被捆在這歪脖子樹上,旁邊兩個三十來歲的健壯漢子,敞著懷,露出身上的胸毛和肥油油的肉,手裡拿著一根拇指粗的細棍,正一棍一棍的抽在這少年的頭上、臉上和身上!
那“啪啪”的聲響,低低的" "聲,還有哀求就是從這少年人的口中發出,這少年就是剛才蕭華在大街之上看到的……那個偷兒。
“大爺,大爺……”還不等蕭華走進院落,一個更加瘦弱的聲音從院落的破房子裡又是發出,“求求你們了!饒了我哥哥吧!他兩天都沒有吃飯了!為了給我治病……”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還不等那聲音說完,一個囂張的聲音就是叫道,“老子說這幾日柳哥兒怎麽拿給爺們兒的銀兩少了呢!原來都給你這個小蹄子用了!”
“大爺……”那名曰柳哥兒的少年有氣無力的叫道,“小的該給大爺的一直都給的,給小芸治病的錢是小的自己的錢!”
“自己的錢?”另外一個漢子又是一棍子打在柳哥兒的腮邊,一條血痕瞬時留在其上,同時一縷鮮血順著少年的嘴邊兒留下,“你的錢都是老子的錢!今日都中午了,怎麽不見一個銅錢?昨日和前日呢?你似乎都沒有交夠定例吧,你有錢給這個野丫頭治病,就不知道交給老子麽?”
“小芸不是野丫頭,她是我妹妹!”少年冷哼一聲,忍住疼痛低聲道。
“哼,不過就是從廖江之旁撿來的野種!還敢欺騙老子說是尋你的妹妹~”那抽打少年的漢子猶自不解恨,使勁兒抽了一下,罵道,“老子本不想挑明的,就等你將她養大了,老子再將她賣到窯子中去!不過,看她如今病成這樣,怕是活不長久了!老三,不如……”
“嘎嘎……”那另外的壯漢十分淫蕩的大笑起來,罵道,“老二,這等瘦弱嬌小的丫頭你怎麽舍得下手?再說也沒什麽味道……”
“你懂個屁……”那大漢將手中的棒子扔在地上……
“大爺, 大爺……”那柳哥兒大叫道,“小芸剛八歲啊,您老放放手吧!她還小的很……”
蕭華本是站在院外聽著的,到了此時無法再忍住了,一腳將虛掩的門踢開,那門咣當一聲就是被踢飛了。
“誰?”兩個大漢大驚,待得回頭,看到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不覺又是放下下來,特別是蕭華那比較蹩腳的道袍,更是將他“如玉”的風華遮蔽的死死。
“哪裡來的野道士?不想活了?”那老二臉上的肥肉一顫,怒罵道。
“道爺快走,快走!”那柳哥兒絲毫不提蕭華早些時候撞破了他好事兒的事情,以為蕭華是找他晦氣呢,竟然著急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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