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如今哪裡來的念力!!!”固真冷笑,“若非念力枯竭,老衲何須如此?你若是有心,為何不將你的舍利獻出?你先前說得極好,要助老衲拿到古佛彩利,如今正是你助力的時候了,將你的菩提舍利祭出吧,老夫吞食之後,再添念力,必能用佛掌將此戰偶擊殺!”
慈慧微微咬牙,竟然沒有什麽猶豫,臉上顯出一種絕然,隨即慘然叫道:“好教師祖知曉,弟子不是不願意獻出舍利,只是……”
“只是什麽?”固真譏諷道,“只是你也想得到古佛彩利吧?”
“唉……”慈慧一聲歎息,微微退後了數步,將手在額頭一拍,口誦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但見慈慧的頂門之處佛光一閃,一個人形的舍利自泥丸宮內飛出。這舍利雖然是人形,可這人形又是殘破的無比,不僅頭部不見,就是四肢也是消失,身軀之處更是千瘡百孔,跟蜂窩沒什麽兩致,再看舍利之下的四品蓮台,同樣破碎,跟破絮一樣。甚至,若非有黯淡的佛光形成人形,根本無法看出這舍利是人形啊!
“啊!!”固真眼見那人形舍利,不覺驚訝了,叫道,“慈慧,你……你的舍利為何……如此殘缺??”
固真微微抬頭,看著那殘缺的菩提舍利,淡淡的回答道:“先前在通道之內,師祖大展神威擊殺怪蟲,弟子無能為力,只能以舍利吸引怪蟲……”
“你……你……”固真聲音有些顫抖了,他可想不到慈慧會做如此之大的犧牲,畢竟舍利乃是佛子修煉的根本,更何況慈慧的舍利乃是菩提舍利。更是他今世證果的憑證啊!慈慧如此做法,顯然是為了救助固真,而將今生證果拋到了九霄雲外。
“弟子既然已經答允師祖,今日自然可以將這舍利送於師祖吞食!”慈慧又是看看周身藍光急速閃動,正在掙脫手臂之處禁錮的戰偶,淡淡的說道,“而且弟子原本也是這麽打算的!不過。師祖如今念力匱乏,弟子即便將舍利送至,怕是師祖也無法再次施展佛掌……”
“哼,說到底,你還是不舍得……”固真一聽不覺又是冷笑了。
慈慧並不理會固真的嘲笑,隻自顧自的說道:“弟子今日會憑自己之力擋住戰偶。助師祖拿到古佛彩利。當然,師祖能否拿到,那還要看師祖自己的造化了!”
說著,慈慧將手一揮,坐下之青獅憑空而出,慈慧又是說道:“師祖,這青獅伴弟子修行經年。若是師祖可以出去,往師祖將之帶走!”
“吼……”青獅一聲怒吼,咆哮著,足下生出祥雲衝向戰偶。
“癡兒~”慈慧一聲輕斥,“你我緣分已盡,你莫要生怒!”
“嗷……”青獅悲鳴,可不敢不聽慈慧所言,乖乖的臥倒在半空之中。那獅目之中滴落淚珠!
“慈慧,你要作甚?”固真微皺眉頭,不解的問道。可不等慈慧回答,“絲……”一聲低低的嘶鳴之聲再起,“咚……”通道之內再次晃動,戰偶已經掙脫了禁錮,朝著兩人所在走來。
慈慧並不理會。將左手一揮,半截青蓮的根莖落在手中,反手在自己天靈之處一點,口誦道:“青荷焚吾體。舍利助長生,肉身伺蓮台,金身護佛門!”
慈慧的誦經之聲未落,但聽整個通道之內梵音大起,無數細小的天花憑空而生,再看慈慧的肉身在青蓮觸及的天靈之處,立時崩塌,幻化成一朵朵細小的蓮荷,而這蓮荷又是閃動七彩的佛光,朝著半空那菩提舍利之處衝去……
“這……”固真先是不解,可猛然間又是大驚失色了,叫道,“這是相宗的肉相伺蓮秘法!!!你……你不要九世之修為了?你……你不入輪回了?你……你不證佛果了?”
固真一連問出了三個“不”字,顯然對慈慧的舉動極其不解。
“阿彌陀佛~”慈慧的肉身已經化蓮過半,可他的聲音依舊傳來,“師祖為我佛門護法,一生所舍棄甚多,如今心境已經入魔,以後怕是更不能證果。這古佛彩利乃是師祖今生之所需,若是能讓師祖得償所願,必然能將心中之魔誅殺!能為我佛門留住一有用護法,弟子不證佛果又如何?”
慈慧的話聲音不大,可在抑揚頓挫的梵音之中又是極其的清晰,顯不出什麽悲壯,只有一種淡淡的平靜,這平靜合著天花在整個通道之內彌散著,甚至透過了石壁。
“這……這……”身為佛門護法的固真顯然不能理解慈慧的所為,他很是明白相宗肉相伺蓮的弊端,也就是慈慧將肉身化蓮,送入舍利之內,固然是菩提舍利補全了,可慈慧的肉身已經不見,慈慧就沒有了身入輪回的機會,他肉身……甚至舍利凝結的業障也在今生完全了結,即便是再有機會重入佛門,也不再是慈慧。更況且……慈慧不入輪回,又如何再成人身?
這數息間,慈慧的肉身完全消失,而菩提舍利又是漸漸的飽滿,特別是四品蓮荷已經完全,慈慧的聲音菩提舍利之中生出,“阿彌陀佛,師祖珍重!只要心存善念,護法也是佛!”
話音未落,慈慧的菩提舍利急速的閃動,化就一朵七彩的蓮荷朝著已經逼近的戰偶憑空落下!
“絲……”戰偶的長矛轟然刺出,那能撕裂虛空的矛尖落在彩蓮之上居然落空,蓮荷毫無懸念的罩在戰偶的頭頂之處。
“呼……”戰偶在關鍵時刻,猛然左閃,蓮荷轟然落下的時候,正是砸在戰偶右側的身上,“刷……”比之先前缽盂之內毒水落下的聲音還要輕微的,七彩蓮荷化作虹彩衝入戰偶之身……
“轟……”好似一堵高牆倒塌了一般,戰偶整個右半邊的身子的外層完全崩潰,片刻間有六成的軀殼從戰偶身上剝離。
“殺……”眼見慈慧得手,固真又是催動身形,凝結不多的念力雙手結印再次打向戰偶的頭部。
“嗚……”同時,虹彩從戰偶身上衝出,已經黯淡的異常,不過這虹彩就好似慈慧不屈的戰魂,一個折轉再次要衝向戰偶,可哪知,戰偶左手將長矛一抖,整個長矛瞬時化作一個大手,一把就是將這虹彩罩住!
“絲……”戰偶一聲嘶鳴,那大手豁然縮小,但見那虹彩閃動之間,居然被凝成拇指大小的晶珠,然後,戰偶將手一甩,晶珠在半空化過一道痕跡,擊向固真的佛印!
這戰偶……居然懂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彭……”的一聲大響,慈慧法力凝結的晶珠將固真的佛印擊潰,根本沒有任何的停滯,立時衝入固真背後的石壁之中,將石壁擊出碩大的裂痕,固真的身形更是被擊得倒飛,撞到石壁頹然滑落……
“刷……”依舊是一陣水流之聲,沒入石壁的七彩晶珠再次不屈的衝出,徑自擊向戰偶的面部。可是,戰偶緊緊將手一抬,立時又將晶珠攥住,這次戰偶再不猶豫,但見戰偶大手一合,“哢嚓”的聲響,那晶珠瞬間被捏碎,晶珠化就七彩的碎螢彌散在半空的時候,先前漫天的梵音戛然而止!!!
固真使勁兒掙扎,可始終不能站起來,他的目光盯著那七彩的碎螢,心裡又是清楚的緊,慈慧……再也不存於這世間!!
“轟……”就在此時,異變突生,距離固真不過是十丈左右的前方,那水藍色的牆壁之上發出極其璀璨的藍色光華,這光華如同一輪明月,映得固真忍不住閉眼……
明月裡,一個人影伴隨光明走出,那巨大的石壁在這光明之中轟然倒塌!
固真大驚失色,身形不由自主又是朝著石壁擠了一下, 好似這樣才能保護自己,而他的眼睛更是微眯,死死的盯著這個人影,想要看得清楚。
但見這人影不過是八尺大小,光影之中微閉雙目,周身閃動七色之光華,遠遠的看去,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襲七彩光華化就的僧袍披在身上,萬千的金嵂文在其上流溢閃動,再看人影的頭頂之上,五個發髻很是醒目。只是,固真僅僅掃過這人影的相貌,那目光又是落在了人影的手上!這人影的雙手並不曾合十,反而是微微揚起,左手之中捏著一朵青蓮,右手更是舉起,一口寶劍擎在手中,跟先前慈慧所拿並無兩致!
“這……這是古佛彩利!!!”固真心中先是驚訝,隨即醒悟,看著光影之上的七彩驚叫道。
既見到古佛彩利,固真哪裡還能自持?掙扎著想要從地上飛起,可惜,還不等站將起來,那被戰偶捏碎晶珠所化的碎螢,好似乳燕歸巢般的衝入這七彩的古佛彩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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