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江潮觀的僧眾已經出來,臉上帶著心有余悸在四周收拾殘局,蕭華又是笑著看看觀世音菩薩帶著慈悲的雙目鳥瞰長生鎮乃至整個豫州,蕭華開口道:“數百年猶若一夢,那時的離別,又好似如今的歸來!是誰的因,就有誰的果,是是非非只有天道知曉,南無彌勒尊佛……”
“嘻嘻,蕭郎,你在說些什麽?”新新公主在旁邊笑道,“妾身從來沒見過你如此的威風,即便是陛下……也被你的光芒所遮蔽了!”
“所有的光耀不過是你發前的一朵雲霞,所有的威風也敵不過你眼中的一份溫柔!”蕭華含情脈脈道,“待得九州陣成之日,為夫為娘子畫眉!”
新新本是聽得害羞,可蕭華那個“為夫”一出口,急忙又是皺眉了,低聲道:“蕭郎,這‘為夫’和‘娘子’的稱謂,莫要亂說,沒有行夫妻大禮之前,都是不軌!”
“呵呵……”蕭華有些尷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他心裡明白的緊,新新乃是仙宮公主,自小就學習儒修禮儀,紅霞仙子和薛雪乃是道門修士,對這些方面根本不在乎的,自己以後怕是要略微注意一些了。
想到薛雪和紅霞仙子,蕭華心裡一動。想要對新新說一下的,可話到了嘴邊又是咽了下去,雖然儒修講求三妻四妾,新新未必會在意紅霞仙子。可自己剛剛在勾陳仙帝面前提親,就跟新新坦白,任何女子怕是都要心中生出不悅的。而自己離開曉雨大陸已經數百年,誰知道紅霞仙子是否已經有了異心?所以蕭華還是決定此事等以後再說了。
“好的,新新。我以後會注意的!”蕭華老老實實的回答,那新新又是調皮的眨巴一下左眼,笑道,“這才是乖嘛!”
兩人不過是悄悄說了幾句,天人、雷霆真人又是從遠處飛來,蕭華見狀有些擔心的問道:“長生鎮左近的情況如何?”
“好教道友知道!”雷霆真人笑道,“四大世家也算是地道,雖然將廖江的江流截斷,可同時也布下了禁陣,那江水並沒有淹沒尋常人家的土地。更沒有因為布陣而影響他們的生計!”
“嗯,那就好!”蕭華微微點頭,想了一下,將昆侖鏡拿出,光華震動之下,巫道人和諸弟子都是飛出,蕭華吩咐道:“你等先回造化道宮,將抵抗域外怪蟲之事好好商議一下,此事事關重大,堪比當日化樂天天魔滅世!”
“絲……”一眾弟子皆驚。都是不敢怠慢,施禮之後,催動身形飛回了騰龍山脈。
等眾人都是走了,蕭華笑道:“新新。你隨我前往一處可好?”
“哦?去哪裡?”新新不解了,“這世間如今還有比域外怪蟲更重要的事情麽?”
“當然……”蕭華催動身形,揮手間又是把新新的小手握在手中,眼見無人,新新也是很乖巧的任蕭華握住,一如當日在花亭中的十指緊扣。然後就聽得蕭華道,“你不想知道這三百年間發生了什麽嗎?你不想知道我如何在三百年間修入人族大乘嗎?”
“我自然是想的……”新新眯著眼睛,看著夕陽又是西落,那紅霞落在新新的臉上,看起來格外的嬌羞,新新若同" "般的說道,“我的記憶依舊停留在以前的離別,如今的一切……就如同在夢中,好似一千個,一萬個相思的夢境!”
蕭華牽了新新的手,飛上高天,那身形落在地上,緩緩拉長,就好似世間無數的情侶,這一刻又是比擬地久天長。
江水鎮是荊州梁齊郡靠近東海之濱的一個小鎮,這個小鎮不大,民風也是淳樸,在小鎮的西南邊有一戶陳姓人家,這戶人家本是江水鎮的一戶書香門第,在江水鎮開枝散葉有了數百年的歷史。只可惜這戶人家人丁不旺,每代都是單傳,到了六十年前,依舊是一個小門小戶,也談不上什麽開枝散葉,甚至家境愈發的貧寒。可後來,陳家的二老從鎮東的親玉堂給自己的書生兒子陳銘領回一個兒媳,家境就開始逐漸的轉好!到了今日,陳家已經分出五支,每一支又是有子嗣四到十個,逐漸顯露出小家族的氣象。
雖然陳家已經有五個男丁分了出去,可逢年過節,所有的家人都要回到老宅,向家裡的老人請安問候。書生陳銘的雙親自然已經去世,陪伴他的只有他的老妻,陳銘熟讀詩書,但他的老妻並不通字句,而且也沒有名字,尋常的街鄰後輩都是尊稱為陳家阿婆。
陳家阿婆對人很是慈善,對家人也是愛護,對陳銘的雙親更是孝敬。陳銘的雙親對陳家阿婆的親近後來竟然超過了陳銘。當然,陳銘雙親對陳家阿婆好,不僅僅是彼此的感情,還在於陳家阿婆持家有道。因為自從陳家阿婆進門之後,不僅陳家的家境日好,而且十年間為陳家添了六個男丁,更讓陳銘雙親合不攏嘴的是這六個男丁一個賽過一個的聰明健壯,有的讀書聰慧,有的經商有道,總之每個都出息,到得大了也都出人頭地。直到最後陳銘雙親離世之前,猶自拉著陳家阿婆的手,上氣不接下氣的感慨,娶這個媳婦兒是陳家祖墳之上冒了青煙!
陳家阿婆在旁人眼中什麽都好,可偏偏有一條是誰都不理解的!即便是陳銘自己也是不懂。
那就是,陳家阿婆對人樂善好施,但對上門化緣的和尚從來都不施舍,不僅她不施舍,更不允許家裡人施舍。但是,陳家阿婆自己……卻經常到距離江水鎮百余裡的一個小寺廟內進行布施!!
江水鎮本是沒有寺廟的,但是淳奘極樂求經之後,又是有一些極樂世界的佛子按捺不住向佛之心,尾隨了淳奘的腳步就開始在藏仙大陸發展勢力。江水鎮並沒有寺廟,陳家阿婆所去的寺廟不過是梁齊郡僅有的幾個小寺廟之一。
這日,正是陽光燦爛,太陽掛在頭頂偏西的所在,漸漸的落下,陳家大院之內,一個大梧桐樹下的陰影中,陳家阿婆躺在躺椅上,正是閉著眼睛休憩,那眼皮之下,一雙眼珠左右的胡亂轉著,兩隻乾枯的手又是緊緊抓住躺椅的兩側,似乎正在做噩夢,“爹爹……”突然間,陳家阿婆雙眼一睜,兩滴渾濁的淚水緩緩的流下,那眼眸之中猶自帶著一種恨意和懊悔。
陳家阿婆驚醒之後,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後才醒悟過來,正是要擦乾眼淚的時候,大院之內突然起風了,“嗚……”清風吹過,那梧桐樹緩緩飄下一片落葉,“唉,老了,這一輩子……”陳家阿婆抬起手,用粗糙的手把眼角的淚水擦了,那片落葉又正好落到了她的膝蓋上。
也就是陳家阿婆要將梧桐樹葉拂去的時候,兩個身影突然出現,擋住了照在她身上的陽光。
陳家阿婆並沒有驚訝,因為她的後輩子侄經常過來請安,而她年老嗜睡,經常不醒,那些後輩子侄經常也都是在旁邊恭立。待得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向來人是,不覺是愣了。
因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瘦高,眼眉斜飛,雖然相貌看起來不是特別英俊,但是那眉宇間的氣質又是無比的溫潤若玉,更別說男子嘴角之處微微的笑容,竟然讓六旬的陳家阿婆有種心跳的感覺。若說這男子讓陳家阿婆的心能長草的話,那男子旁邊的女子就真是讓陳家阿婆窒息了!這女子身著宮裝,眉目如畫,雖然臉上不曾有什麽特別的笑容,可那如月的眼眸中,又是流露出雍容和溫和,一種讓人頂禮膜拜的感覺不由自主就是從陳家阿婆心中生出……
還不等陳家阿婆將目光從兩人身上收回,那男的又是溫聲問道:“你可是葎草嗎?”
“葎草?”一個熟悉的名字,一個久不聞的名字,一個帶著刻骨記憶的名字,此時突然間聽在耳中,陳家阿婆呆住了,她本是要直起的身軀又是僵硬了,她的心也是冷了,就好似當年看到自己娘親倒斃的瞬間!
“你莫著急……”那女子微微露齒一笑,好似春花綻放,陳家阿婆又是有些眩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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