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深吸一口氣:“叫擎華過來,我先熱身。”
天音應一聲,馬不停蹄地跑下去傳信了。晚月半天不肯現身,那群魔族眼看即將耐心耗盡,見天音回來傳話,擎華樂得跟什麽似的,當場把手中顯示屏丟給天音讓她替著,聽話地跑到晚月身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打完這巴掌就算熱身完畢,晚月二話不說當空躍下,精準地一腳捅穿天音手裡的顯示屏。在彌散的煙塵裡,她抬頭看向面前的魔族:“你們誰要跟我——”
棲川扭頭看向蒙刹。天音指著棲川道:“就是那個人,蒙刹說她是新任魔尊,早就看不慣我們九重闕的作風了。”
晚月站在那裡,棲川連看都不敢看,只能盯著站在身邊的蒙刹,心虛地說:“阿婆,你辨出來她是誰了嗎?”
蒙刹的表情跟鎖定了似的,僵硬地回敬棲川一個震撼的眼神。棲川閉眼思考兩秒,半個字沒留奪路而逃。
相較於棲川的心虛逃避,晚月顯得穩定鎮靜許多。她一眼就認出蒙刹旁邊的那個魔族是棲川,見棲川慌忙逃竄,高喊一聲“站住”,隨即便飛身追過去。
兩人身影消失在群峰層巒之間,聚集的魔族眾人和擎華天音只能舉目遠送。蒙刹將手搭在系在腰間的長刀上,她真正想借今日之事引出的人並沒有現身。
像棲川那樣的人不適合身居高位,當初蒙刹向她提出接任的邀請時,兩人只是各取所需,蒙刹需要命硬能自動擋下刺殺的人,棲川需要能讓她吃飽飯的容身之所。
讓棲川長久待在這個位置上,不光是棲川覺得累,蒙刹也覺得累。要是那個挾槊能因為這場臨煞淵和九重闕的小規模戰事現身,那是再合適不過。只可惜擎華沒能搖來數量可觀的軍隊,連帶著挾槊都不出現了。
蒙刹望向棲川逃竄的方向,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不知道那個晚月腳力如何,棲川以前在黑煤山與炎龍作戰,常年鍛煉下來身法敏捷,不出意外的話是能甩掉的。
意外就出現於此。棲川拿出溜龍的速度來,卻依然沒能順利甩掉晚月。她跑得太快,晚月又窮追不舍,兩人一路追逃已到了臨煞淵邊界,再往前就是魔族勢力范圍了。
棲川一個緊急刹車,猛地回身將玉簫擋在身前,待到晚月追至不遠處,才大聲說:“停停停,就追到這裡吧。”
聽出來了,的確是昨夜陪她去碧血閣的那個人。看那架勢像是不會再逃,晚月放慢腳步,便停在距離棲川十米開外的地方,冷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新上任的魔尊。”
她的神色不怎麽驚詫,反倒是棲川更難以自控,握緊手中玉簫,說:“你也沒有告訴我你是九重闕的晚月。”
換作平常,晚月高低得吼幾聲,然後給這騙子兩拳。現下不太可行,萬一真的因這件事挑起戰火,那才是罪過。晚月平複心緒,說:“你我皆選擇隱瞞身份,這就兩清了。”
聽她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晚月對她說過多少謊話,她就對晚月說過多少謊話。棲川仍處於戒備狀態,說:“我本來不想騙你,可九重闕和臨煞淵關系緊張,萬一遇到那種見到魔族不分好壞直接就殺的人我就完了。”
晚月道:“我像是喜歡隨便殺人的人嗎?”
棲川點頭:“挺像的。你還追殺過我。”
這可是條重磅新聞。晚月難掩驚訝,問:“有這回事?”
“就在我在遊戲裡第一次跟你說話的那天,我在人界買東西,不記得哪裡才是地鐵站,所以拿著地圖跟別人問路。”棲川頓了頓,繼續說,“你一看見我就追了過來,連我的辯解也不聽,我跑了快幾千裡才甩掉你!”
“那個人就是你?”聽棲川說完,晚月才回想起來,“我還以為是魔族在騷擾凡人,所以才準備抓住你的。”
“算了,我不跟你追究。”棲川挪挪腳步,說,“跑到這裡就差不多得了,我不想跟你打架,也不想九重闕和臨煞淵打起來,所以今天就別吵了,我們各回各家。”
她正準備走,晚月突然問:“那封郵件你沒刪掉?”
棲川頓住腳步,轉頭說:“我真的刪掉了。但是蒙刹從回收箱裡把郵件全都找了回來,臨煞淵的事情都是蒙刹負責,我在她面前說不上話,所以無力阻止戰爭發生。”
晚月往她那邊走兩步,說:“挾槊是你的母親,你既接任魔尊之位,蒙刹就是你的屬下,輪不到她替你拿主意。”
棲川靜默一陣,說:“我沒辦法。”
晚月從她臉上的黯然猜出幾分不對,試探道:“是她逼你繼任,目的就是接手借挾槊之力統一的臨煞淵嗎?”
“不是,這背後有很深很深的淵源。”棲川揮揮手,不甚在意地說,“總之這日子還能過下去,雖然成天有人謀劃著要殺我,但我可不是那麽簡單就會被殺掉的。”
經她這麽說,晚月心中的不解消卻了些,了然道:“所以昨天碰面的時候,你會因為那些紅頭髮的魔族緊張。”
“算是吧。”棲川想了想,又說,“關於你朋友的寵物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那是個人行為,和我們臨煞淵沒有關系。就算是有組織蓄謀偷寵物,也和碧血閣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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