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與她衝突顯然不明智,晚月給蒙刹一個眼神,跟著磷匯上了台。比起暴力團夥的頭目,常勒更像專搶頭條的記者,遞話筒比遞煙更熟練:“二位為什麽不染頭髮?”
話筒先遞到晚月面前,晚月隨口說:“我沒錢。”
台下眾人哄笑,常勒又把話筒遞給磷匯,磷匯想了想,認真答道:“因為我媽說如果我敢染頭就跟我斷絕關系。”
“沒關系,今天就由我來滿足你們的願望。你缺錢,那我特別找人給你免費染發;你的媽媽不同意你染發……”常勒一掌拍在晚月頭上,笑著對磷匯說,“那你就染了再說,看她會不會真的把你趕出家門。”
磷匯戒備道:“那萬一我媽真的不認我了呢?”
“沒關系啊,你可以來百斬堂。”常勒攬住磷匯的肩膀,“我們百斬堂最喜歡收留無家可歸的人了,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臨煞淵就會變成比九重闕還美好的地方。”
這人腦子有病吧,先害得人家無家可歸了再出來收留,一看就是閑得發慌了。晚月還在為常勒拍她腦袋的事耿耿於懷,要不是這裡人多,非得教她怎麽管好自己的手。
磷匯神色猶豫,像是還想拒絕推辭,常勒當即先發製人:“這位朋友,你總不能一輩子聽你媽媽的吧?你連頭髮的顏色都決定不了,難道還能決定自己的人生嗎?”
“不是,你別在這用激將法。”磷匯毫不上當,說,“要是我被趕出來走投無路,你們百斬堂再收留我,那我為了留下來就要為你們做事了。鬼知道你們會讓我做什麽。”
“頂多就讓你當個打手,不過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估計只能負責後勤,加入炊事班。”常勒說著,又補充道,“我們百斬堂講究專業,會送你到新○方培訓幾年。”
磷匯不聽她胡扯,常勒迫於無奈,隻好把主意打到晚月身上:“這位一看就很獨立的小姐,如果有一份真摯的不用給錢就幫忙染發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會珍惜嗎?”
染不染的晚月倒是無所謂,反正現在她的身份是棲川,臨煞淵好像沒有員工著裝制度規范這種東西。
雖然對晚月來說無所謂,但她還是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那你為什麽沒染發?你說要找人幫我染,其實是想給那種連學校都沒畢業的半吊子練手吧?”
“我們百斬堂一向誠信為本,最後效果不滿意我可以把頭給你。至於我為什麽不染頭,”常勒說,“我曾經對著夕陽發過誓,一生隻染一次頭。現在顏色已經掉完了。”
“好吧,”晚月又說,“我老板不讓我染頭。”
“你老板算什麽,丟了工作還可以再找,大不了你可以來百斬堂當打手嘛!”常勒豪氣衝天地大力拍打晚月的後背,忽而正色道,“看不出來你這麽厲害,如今臨煞淵有正經工作的人就好比珍奇異獸,你是怎麽做到的?”
晚月回想一下之前跟棲川交換的信息,總結道:“我救了我老板,為了報復我,她就給我介紹了現在的工作。”
常勒看上去不是很能接受這個說法,連臉上的笑容都控制不好了。她好一會兒才調整過來,不知出於什麽心態,更是堅定了唆使晚月染發的想法:“染吧,染了頭髮再跟你老板攤牌,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就是百斬堂。”
晚月震驚道:“掌櫃你串戲好嚴重啊。”
“來來來,先坐下。”常勒伸手示意台下接應她的人拿了把椅子,她按著晚月坐下,色卡像手風琴一樣在她手中展開,常勒殷勤道,“選一個顏色,我們會現場調配出來。”
晚月看坐在原處的蒙刹一眼,蒙刹按兵不動,大概是讓她自由發揮。晚月不知棲川為什麽不染發,萬一她體質特殊不能做這些,隨便弄了反而會讓蒙刹懷疑。晚月琢磨著,問:“我待會兒還要看電影,調顏色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十分鍾。”常勒知道這句不吸引人,於是試圖留客,“但我們家的染發膏顏色很正,保證你會滿意。”
十分鍾不算很久,但足夠再套出幾句話來。晚月點頭,對常勒說:“那麻煩你幫我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
常勒點頭,合掌將色卡收起來,吩咐台下的人去拿原料。她再次拿起話筒,說:“百斬堂出品的染發膏不含化學製品,是天然的染料。接下來我們會用大家都能看得見摸得到的原料當場調配,大家可以看看顏色像不像。”
晚月不知道她哪來這麽多精力,面對這種人她平常都是一走了之。為了了解棲川幾次三番被追殺的原因,晚月還是耐著性子問:“百斬堂是製作染發膏的公司嗎?”
“不是哦,百斬堂旗下有許多產品,食品日用品各方各面都小有成就,染發膏只是百斬堂千萬產品中的一種。”常勒毫無保留,詳盡答道,“近幾年染發行業在臨煞淵很吃香,我們百斬堂當然也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近幾年?”晚月暗自思忖著,恐怕又是和挾槊的失蹤有關,她又問,“為什麽大家都開始追求頭髮的顏色?”
“這是什麽問題?喜歡吃加奶酪的三明治的人,只要有吃三明治的機會就會加奶酪啊。既然有頭髮,想染什麽顏色就染什麽顏色。你看台下的觀眾,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常勒順著台下的站位一個個點過去,忽然驚訝道,“那邊的那位觀眾,你怎麽也沒染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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