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做那種賠本買賣的老板啊!”
但其實,哪怕沒有書店,畢業時聞柏苓那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荷花,後勁也是夠大的。
不隻湯杳記得,所有同學甚至校友都記得,這些年時不時會有人提起這件事。
去年湯杳出去吃飯,席間還有位同學提到過。
說她的母校很浪漫,聽說有一年畢業生們都有荷花可拿,“羨慕死人了”。
湯杳問聞柏苓,他是不是故意的,搞出那麽大的陣仗,想讓她忘不掉他。
“當時還真沒想這麽多,但如果這是結果,他也確實非常喜聞樂見。”
他們有很多話要說。
湯杳依偎在他身邊,碎碎念著學校裡的事、家裡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暖氣太足,臉頰皮膚始終粉粉的,很像荷的顏色。
“聞柏苓,你呢,這些年都忙了些什麽?”
這些年他忙忙碌碌,很少有喘息的機會。
真要細究,公司裡他簽署過的、看過的各類大小文件,也許可以堆疊成山。
但湯杳這樣問起時,聞柏苓腦海裡沒有那些商業計劃,隻想到了一個夜晚——
那天他大約忙得過頭了,有些疲憊,無意間趴在辦公桌上睡著。就在這種時候,積壓在心底裡不敢示人的想念趁虛而入,頗有種“趁你病,要你命”的架勢,半夢半醒裡,他聽見一聲幻聽。
是湯杳的聲音,在叫他,聞柏苓。
公司裡的“豐功偉績”不足為提,隻有驚醒時那種失落,令他記憶猶新。
所以聞柏苓說:“忙著想你吧。”
湯杳還以為自己會聽見很多晦澀難懂的生意行話,沒想到是這麽一句,先是“嘁”了一聲:“騙人,你家長輩沒給你介紹各種趙小姐錢小姐孫小姐李小姐?”
聞柏苓也不解釋,隻說:“介紹了,瞧不上,就喜歡你。”
“嘁——”
隔天早晨,湯杳難得懶床,多睡了半小時,又隨著聞柏苓去餐廳吃飯。
席間聞柏苓接了個電話。等他回來,湯杳已經在餐廳外面和馬廄那邊的教練聊起來了。
照顧馬的教練還是過去那位,竟然記得湯杳,還挑了性子溫和的馬匹給她。
湯杳這邊和人家教練都說好了,待會兒就過來騎馬,結果聞柏苓過來,趁人不注意,壓低聲音問她,能騎麽,昨晚不是說有點疼了?
光天化日,湯杳臉皮瞬間開始發燙,想起他那句“小杏,太緊了”,更是燙得要著火,捂著臉跑開,第一次罵他:“流氓!”
聞柏苓本意隻是關心她一句,被罵了也就反應過來了,笑著,兩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不緊不慢跟在後面:“關心你而已......”
“流氓!流氓流氓!”
罵完,湯杳突然想起什麽,站住不跑了。
她轉過身一臉嚴肅:“聞柏苓,我們下午得回市區。”
“怎麽了,和博士後相親啊?”
見他漸漸斂起笑容,湯杳才詭計得逞地咧嘴,樂呵呵地說:“不是啊,是小姨找我們,她猜到我昨天和你在一起了,讓我們今天回去和她說清楚呢。”
小姨是和聞柏苓打過交道的,也算了解他大概是個什麽樣的人。
而且湯杳過去談戀愛小姨也知情,接受起來不算困難。隻是湯杳媽媽和姥姥,不怎麽太同意。
春末,費裕之約了聞柏苓和湯杳吃飯。
剛好是個周末,湯杳和小姨逛街去了,要晚點才會過來。氣溫宜人,他們坐在露台的桌位,吹著夜風喝餐前飲品。
月色皎皎,樹影搖曳。
湯杳發了微信過來,說路上沒在堵車,很快就能趕到。
聞柏苓平時很少飲酒,但今晚特地叫了一杯度數很低的雞尾酒,擺在面前,也不碰。
費裕之沒看懂他的操作,直到湯杳風風火火提著兩個紙袋趕來,看見那杯酒。
她湊過去聞了聞:“有酒精的?”
聞柏苓點頭說是,然後迎來湯博士的一番說教。
前陣子他們聊天,湯杳問他在國外壓力那麽大,怎麽緩解。
聞柏苓逗她,說借酒消愁。
於是就被她給記住了,之後對他都像防賊,出去吃飯也不給聞柏苓看酒水單,怕他變成酒鬼。
溫柔的夜風裡,湯杳還在還念念有詞,說老家那邊好幾個鄰居家的叔叔伯伯都是因為大量飲酒,最後得了各種各樣的病。
費裕之在一旁瞧好戲:“這還沒結婚呢,湯杳管得很嚴格啊?”
被管的人笑得特開心:“是啊,可嚴了。”
他還說了,不聽不行,本來湯杳家裡就不怎麽同意他,生日都沒放湯杳出來和他過。四個女人在家裡又吹蠟燭又唱生日歌的,菜都做了一桌子,也沒帶上他一個。
費裕之都笑噴了:“不是,柏苓,你差什麽啊讓人家家長這麽嫌棄?”
聞柏苓對答如流:“嫌我老,嫌我家條件不夠門當戶對,嫌我不是博士後,還嫌我家人都在國外太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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