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夫。”慕川谷朝著坐堂的康維中問好。
“川谷啊,這次傷哪了?把傷口給我看看?”康維中笑著回道,慕川谷這個少年,來康葆堂也好幾次了,大多時候是抓藥,也有給自己看的,那次還是兩年前。
想到當時的情景,康維中現在還有些心有余悸,因為那是他至今為止見過最嚴重的外傷了,左小腿骨折,右肩膀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然後渾身上下都是血,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
可盡管如此,當初也是這少年一人走到了康葆堂門口,等檢查了他的傷,康維中不敢想像這少年是如何支撐到醫館門口的。
那次康維中一人處置不了這麽多的傷,特地讓學徒去祁術醫館請了祁驚蟄一塊兒來看,康維中醫術不錯,可對骨傷不是很擅長,而祁術醫館最擅長的就是骨傷了。
好在那時有祁驚蟄,又是冬日,傷口不易感染,這孩子撐過去了,後來恢復的非常快,所以對於慕川谷,康維中印象很深刻。
“康大夫,其實沒什麽傷……”
“不能忌諱就醫。”康維中笑著提醒道,“如果是骨傷,我可就要再找祁驚蟄過來了,他最拿手的就是這個。”
祁驚蟄,祁九裡聽了一耳朵,想著應該就是白霜姐的大伯了吧。
“康大夫,就是左腿崴到了,我在床上躺了不少日子,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慕川谷回道。
“你呀。”康維中一聽是左腿,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了,“韓奇,你去把祁老請來,跟他說慕川谷的左腿又受傷了。”
“是,師傅。”
“又?”祁九裡抓到了關鍵字,“康大夫,什麽叫又啊,慕大哥之前左腿受過傷,那這次又受傷了,會不會很嚴重?”
“你是?”康維中看著祁九裡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哦,小子是秋味食肆乾活的,康大夫可能去那用過飯吧。”祁九裡解釋道。
“哦,對,對,秋味食肆的小帳房。”康維中想起來了,看著祁九裡的眼神多了分慈愛,“顏掌櫃對你是讚歎有加啊,弄得我都眼熱了,要不要換個地兒,來我們康葆堂當帳房啊?”
祁九裡眨巴著眼睛,這話題轉換的讓自己都驚訝,“多謝康大夫厚愛,不過小子在秋味食肆做得挺好的。”
“康大夫,您快說說慕大哥的左腿。”祁九裡把話題轉到慕川谷身上。
“骨傷等祁老來了讓他說吧。”康維中回道,“這方面他最有話語權。”
祁九裡突然有些懊惱,想知道剛剛就進祁術醫館了,白霜姐和她爹爹都不怎麽去村裡,她大伯肯定也是,所以不一定認識自己啊,倒是弄得慕川谷多走了路,剛剛自己還拽著他走那麽快,也不知道有沒有加重傷。
祁驚蟄兩刻鍾後才過來,一進門跟康維中點了點頭,就坐到康維中起身後的椅子上,“川谷,把褲腿提上去,我瞧瞧傷。”
瞧著不怒而威,從做事的利索勁上,祁九裡覺得祁驚蟄該是個很好的大夫。
慕川谷猶豫了一下,祁九裡在身後呢,自己的左腿上可有不少傷口,也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他。
“別愣著。”見慕川谷沒有動作,祁驚蟄皺眉提醒。
慕川谷提起左腿,把寬松的褲腿一下子拉了起來,到小腿的部分。
祁驚蟄讓慕川谷的左腿搭在自己腿上,細細按壓,沒放過一寸,“沒有骨折,但左腳外踝有些腫,一般人這個狀態走路可是不好受,你今天走了多少路?”
慕川谷沒有回答,祁九裡開問,
“慕大哥,今兒沒坐驢車吧。”“我……”
“那就是沒坐,從慕山村到金水鎮,怎麽也得走大半個時辰。”祁九裡看著慕川谷,笑意不達眼底。
“我覺得沒事,我走得一點兒不吃力。”慕川谷解釋道。
“跟兩年的傷比起來,這個對你還真是不痛不癢。”祁驚蟄放下慕川谷的腿說道,“不過川谷啊,你沒發現你的左腿比右腿容易受傷,這是因為你自己不好好愛惜的緣故,當初你恢復的好,可之後還一直小磕小碰,你自己又不當回事,等積累的久了,腿遲早出問題,你現在還年輕,再過些年,滋味不好受的。”
“大夫,那要注意什麽,該吃什麽藥,需要修養多久?”祁九裡連續開問。
聽到祁九裡的一系列問題,祁驚蟄這才抬頭看向了站在慕川谷身後的人, “你?”
祁驚蟄本想問問祁九裡跟慕川谷的關系,不過沒問出來,就是慶幸眼前坐著的慕川谷這次不是一個人來了,也看得出來,這個更小的少年的說的話,慕川谷應該會聽,所以直接說了要注意的點。
“第一是不能再亂走了,他這傷,舊的加新的,這次怎麽也得再躺一個半月,傷藥我給開,會加入調養身體的。”祁驚蟄說著就示意慕川谷伸手,給他把了脈,“夥食能好些更好,他現在的身子有些偏虛。”
“之前崴到的時候,左腳外踝不可能只有這麽一點兒腫度,該是已經有所恢復過了,疼痛該是不少,也難為你這次能恢復成這樣才出門。”祁驚蟄睨了慕川谷一眼。
“大夫,那麻煩您了。”祁九裡道謝。
“你好好在這呆著,我去雇驢車,能做到的吧。”祁九裡低頭看了坐著的慕川谷一眼,眼帶警告,慕川谷摸了摸鼻頭,也不懂為何有些心虛。
“我不動。”慕川谷見祁九裡沒得到自己的準話不動,忙出聲保證。
等祁九裡出去後,康維中笑著說道,“嘿嘿,沒想到你是個聽弟弟話的,倒也難得,總算有人能管……住你。”
慕川谷聽後,神情有些低落,喃喃自語,“是我弟弟就好了。”
“你說什麽?”康維中沒聽清,可看慕川谷嘴巴是動了的。
“不聽他的就念叨,我可受不住。”慕川谷面帶笑容說道,臉上是濃濃的歡喜。
“不過剛剛那小兄弟我瞧著似乎有些眼熟。”祁驚蟄回想著,可卻總差些,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