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哥,他是小主子吧。”嚴霸坐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眼熟,跟主子長得很像,特別是眼睛。”
“嗯。”慕寬沒打算瞞著嚴霸,點了點頭。
“可小主子怎麽瞎了一隻眼睛,到底出什麽事了?”嚴霸焦急問道。
“沒瞎。”慕寬歎了口氣。
“沒瞎?”嚴霸一愣,隨即高興起來,“那怎麽戴著眼罩,嚇死我了。”
“那隻眼睛不是黑的。”慕寬聲音低沉,帶著難受,“也就是因為這樣,當年小姐才要殺了他。”
“殺了?”嚴霸坐直身子,滿臉的不敢置信,“怎麽可能,小姐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小姐多麽喜歡孩子。”
“你別忘了那時候的形勢,如果有個綠眼睛的後代,難道還能有現在的安穩日子。”慕寬嚴肅道。
嚴霸沉默了,艱澀道,“那就苦了小主子?”
“當年我得了小姐的命令,要殺了那孩子,可我心生不舍,去見了主子,主子讓我帶著孩子隱居起來。”慕寬解釋了自己在慕山村的原因,“慕山村是我老家,不過幾乎沒人知道,所以就帶著阿瑩和小主子回來了。”
“不過你怎麽也在這?”慕寬看著嚴霸問道。
“我年紀可不小了,這麽多年也沒有成家,主子讓我回老家過日子,娶媳婦,所以就回來了。”嚴霸笑了笑說道,“本來我還以為是因為我不得主子眼了,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啊。”
嚴霸的神情很是激動,“主子定然是知道小主子在這,所以讓我也來了,我是金水鎮的人,你是慕山村的,我們雖然互相不知道各自來歷,可主子知道,也知道我一定能見到你們,主子定然是想我把功夫教給小主子的,一定是這樣的。”
慕寬愣了愣,隨即笑了,“我擅文,你擅武,當年主子讓我們跟著有了身孕的小姐,本來就是想讓我們教導未出世的小主子的。”
“那我以後就住在慕山村了。”嚴霸很高興,“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你跟嫂子說一聲,麻煩她多做一人飯了。”
“好。”
嚴霸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心境不一樣了,他現在又有未來了。
“嚴霸怎麽走了?”王珂瑩進了堂屋,見慕寬還是呆呆坐著,“是主子那……”
“明兒開始嚴霸會住進來,我們給他準備一間屋子,麻煩你給多添一雙筷子。”慕寬回道,“今後我教川谷念書,嚴霸教他習武,這應該就是主子所希望見到的。”
“所以我們真要一輩子留在這了嗎?”王珂瑩喃喃自語道。
“阿瑩,對不起,苦了你了。”慕寬很是愧疚,本來她有繁華的未來,卻跟了自己來了這窮鄉僻壤之地,還見不到親人。
“你都不怕苦,我有什麽好怕的。”王珂瑩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知道,雖然我們的生活是因為他所致,可他卻是最無辜的那個,哎,都是命啊,我去看看川谷,也不知道傷得怎麽樣了?”
慕寬心裡熱乎乎的,但更多是苦澀,如果他們兩人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那該多好,可……
慕川谷有些驚訝養母進屋的親切關懷,更詫異的是今兒見過一面的嚴霸,從明兒開始要當自己的師傅,教自己功夫了,這是怎麽回事。
“爹,我現在這樣也學不了。”慕川谷看了看包扎的腳說道。
“放心,你嚴霸叔叔最知道,你什麽時候能下地也是他說了算,他既然擅武,醫術方面也有些心得,你無須擔心。”慕寬說道,然後慕川谷之後的日子要做的事又被決定了。
這些祁九裡都不知道,她現在正忙著準備六月初八要去府城的一應事宜,雖然還有一個月,可還是得慢慢準備起來,羅列提前要做的事。
第一件事就是買布,雖然前不久剛有了一身新衣服,可這次是要去府城,日子還不短,路上可以穿得差一些,可進了城總得拾掇的體面些,更何況還要去見小姑,聽大伯說起過,祁九裡知道,自家體面也是給小姑長臉,這些門面很需要的。
所以祁九裡買了布回來,連帶著祁山和祁八松的份也買了,倒是他們兩人也是要一同前往的。
不過做衣服的事,祁九裡再次麻煩了大伯娘池靈苗,木炭銀錢的進項,家裡日子好過了不少,即使要供祁八松念書,可還是寬松了些,所以池靈苗大手一揮給家裡人一人做一套新衣服,美其名曰慶祝祁八松中了童生。
五月初十晚上,池靈俊風塵仆仆進了祁連溝,直奔祁九裡家,此時四人正圍坐著吃晚飯,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還好奇是誰這麽晚來,等看到門外的池靈俊後驚了一下。
“小舅舅。”祁七竹立即把稱得上灰頭土臉的池靈俊迎進門,祁十香已經機靈的去打了熱水,拿了布巾讓池靈俊洗漱。
祁九裡則去廚房忙活,舀了白面和面,準備擀麵條。
祁七竹一看祁九裡的架勢就知道,接過擀麵條的活計,他這個拿手,祁九裡就去準備燙頭和料。
熏肉還有,切了幾片,青菜割了一顆洗乾淨切成段,然後煎了個荷包蛋,等祁七竹擀好面,切成條,祁九裡就舀了豬油熗鍋,放入熏肉翻炒,等香味發出來,放入青菜爆炒,青菜油光發亮後,單把青菜盛出來放到碗裡,接著再鍋裡倒入水。
等水開了,下入面條,待面條熟了,放鹽,最後把青菜放進去,出鍋。
池靈俊已經洗乾淨手臉坐在八仙桌邊上,祁九裡端著慢慢一大碗面條過來,池靈俊肚子都叫喚起來了,“嘿嘿,忙著趕路,餓狠了,哇,真香,我們九裡這手藝可以啊。”
“小舅舅快吃吧。”祁九裡把筷子和杓子遞給池靈俊。
“好嘞。”池靈俊一陣吸溜,最後把湯都喝得一滴不剩,才算緩了過來。
祁十香倒了一杯白開水過來,池靈俊也給喝了,舒了口氣道,“飽了,真滿足,以前這樣的白面面條加肉,還有煎雞蛋,一年都吃不到一回呢。”
“小舅舅,可是從縣城直接來的?”祁九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