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施文和如意書齋白霜姑娘的親事,還沒相看,卻被傳得人盡皆知,這事大伯可知曉?”方銳章問道。
方衡祿讓方銳章坐下,“這事是我的主意,如果祁谷雨去找你,你把他帶來我這兒,我會好好跟他解釋的。”
方衡祿說了自己對祁白霜的看重,這門親事一定會成,讓方銳章不要擔心,不過方銳章還是有些無法理解。
但方衡祿瞞著不說,方銳章也問不出什麽來,只能按著他的意思,“侄兒對谷雨兄了解,明日定然會來問個清楚,到時侄兒就把人領來大伯面前,現在侄兒先告退了。”
等方衡祿回了正屋,張竇嵐看著他歎了口氣,“這事鬧得,萬一祁家人不答應嫁閨女,兩家可就撕破臉皮了。”
方衡祿很是無奈,“這事主要還是我的錯,沒把方家管好,沒把孩子教導好,我不想壞了銳棋和銳敏的感情,銳敏在讀書上沒有天分,以後最多操持庶務,我不想施文那孩子不滿他的小叔。”
“所以就犧牲祁家小姐的名聲了?”張竇嵐也是氣憤難當,“那小兔崽子一天到晚沒個正行,每天只知道惹是生非,我真是……”
“有一半也是你寵出來的。”方衡祿接口道,自家夫人每次都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所以自家小兒子才這般性子。
“大哥、施文,都是我的錯。”方銳敏在吃晚飯的時候就坐立不安,吃好後也沒回自己住的屋子,直接去了長房的院子等著,見到方銳棋和方施文走來,忙起身道歉。
方銳敏的性子方家人都知道,雖然年紀二十又一了,可性子比十六歲的方施文還單純,說得直白點是傻,傻白富,惹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每次都無傷大雅就是了。
“說吧,這次又惹什麽禍了?”方銳棋無奈道。
“大哥,我對不起施文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貓尿一喝多,胡言亂語,把施文跟如意書齋姑娘議親的事給說出來了。”方銳敏越說越小聲,最後都不敢看方銳棋和方施文。
“什麽!這事是你說出去的?”方銳棋有些震驚,“不過這事你怎麽知道的?”
“那天爹叫三堂哥來的時候我看到了,我正好有事找三堂哥,就跟上去了,然後聽到了。”方銳敏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也是偷聽。
“當時爹發現我了,跟我說了不要說出去,我心裡記得牢牢的,肯定不能說啊。”方銳敏聲音突然激動起來,等看到方銳棋和方施文的眼神,一下子消聲了,最後低聲解釋,“可我大侄子都要娶媳婦了,我當小叔的心裡高興,就去喝酒了,然後……”
方施文一陣無語,方銳棋氣得真想暴揍眼前的小弟一頓,“你走吧,這話別在你大嫂面前說起,爹已經給你遮掩了,你就別出來蹦躂了,回你自己的屋子去,最近別讓我看到你。”
“大哥,對不起,施文,小叔錯了,那小叔走了。”方銳敏一邊說一邊回頭,最後跑出了院子。
“哎,你祖父最疼的兒子就是你小叔了,每次你小叔闖了禍,他總是輕拿輕放。”方銳棋無奈道,“我就說這次怎麽你祖父會這般糊塗,都沒經人同意怎麽就往外說這親事,成與不成都不知道的事,現在算是明白了,自願給你小叔背鍋呢。”
“就是……”方銳棋看著讓自己驕傲的兒子,神情很是動容,“可能這次你不娶也得娶了祁家姑娘了。”
方施文無所謂地搖了搖頭,“爹,兒子的親事一直心裡有數,況且心裡也沒有喜歡的姑娘家,其實真正受委屈的是祁家姑娘,
萬一人祁家姑娘不想嫁給兒子,現在都有些騎虎難下了。”“哎,你小叔真是,辦的什麽事。”方銳棋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屋。
方施文笑著搖了搖頭,自家爹爹不一樣疼小叔嘛,每次小叔受罰出來說情的哪一次沒有他。
哎,自家小叔什麽時候才能長進啊,也不懂祖父、祖母怎麽還不給小叔找個小嬸,好管住他。
五月十九,祁谷雨早早來了方家私塾,就在門口等著,如意書齋的掌櫃,方家私塾的學生好些都是認識的,心裡暗自想著沒準是來看未來女婿的。
此時方施文被絆住了腳,他坐的馬車撞到了一個姑娘,車夫說他根本沒撞到人姑娘,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在馬車邊上倒下了。
看到這個場景的人不少,街上的人都圍了過來,本來街上就沒什麽馬車, 那不是一般人家能買得起的,更何況是掛著方宅二字的馬車,那更是金水鎮的大事。
祁九裡和祁七竹、祁八松也看到了,等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方施文,祁八松第一時間想上前去,不過被祁九裡攔住了。
“哥,那姑娘是上次金水牙行的應媛媛,後來去私塾門口堵過你,可記得?”祁九裡問道。
祁七竹點了點頭,“嗯。”
祁八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想起來了,是門房陳伯的侄女兒,我們要不要去通知陳伯啊。”
“看看再說吧。”祁九裡回道,她剛剛雖然沒有看清楚事情怎麽發生的,但應媛媛倒地的聲音可不響,說明摔得不重,她很好奇是真的被撞倒了,還是所謂的“碰瓷”,想到這姑娘之前的表現,祁九裡不想懷疑心裡也有了懷疑。
“我們去看看吧,現在施文是……”祁七竹想上前,被祁九裡拖住了。
“哥,你傻呀。”祁九裡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祁七竹,但還是被反拖著繼續向前了。
啊——祁九裡被拖著走,心裡一陣無力。
“九裡,你可是收過人家見面禮的。”祁八松在一旁補充道。
祁九裡眼神哀怨,她都是為了誰啊,理了理情緒,整了整衣袖,大步上前,算了,她解決這樣的事不是一兩次了,得心應手。
“這位姑娘,你沒事吧?”方施文見到倒在馬車邊的一抹橘色影子,有些慌亂,忙讓車夫上前扶。
“這位公子,小女子的腳好疼,可能崴了。”應媛媛神情委屈,楚楚可憐坐起,看著方施文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