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兒一愣,她還真就是這麽想的。
“九裡、十香和十一都是勤快的,之前二叔他們家裡的豬那主要就是靠他們姐弟喂大的,地的活計雖然還不利落,我們搭把手,等過幾年就好了。”
“還有七竹,他已經是童生了,去年開始就給鎮上書齋抄書掙錢,也能補貼家裡的,更不要說以後真中了秀才,這鎮上私塾的先生也就只是秀才,七竹就算是去教書,也能養活弟妹。”祁一飛回道。
“現在我們是搭把手的事,以後真遇上什麽事,那都是要靠七竹的,七竹現在是童生,在祁連溝的地位可是很高的,村子裡的事從去年開始,有時都會過問七竹的。”
祁一飛認真說道,“至於盤纏,別說我們家,村子裡願意幫忙的人家還多著呢,你可別犯什麽渾,你要知道只要中了秀才,田地能免四十畝的賦稅,七竹家現在水田加旱地也就八畝,你說剩下的地誰家不盯著。”
任雪兒聽了祁一飛的話,茅塞頓開,臉上掛上了笑容,“溫書他爹,以後我們溫書只要像你,絕對聰明。”
祁一飛睨了任雪兒一眼,“不過這些只是利益上的,村裡人才會斤斤計較,我們是堂兄弟,拜同一祖宗的,說句難聽的,即使七竹中不了秀才,這銀錢我們也是要出的。”
“二叔和二嬸在的時候,對我們多好,你可做白眼狼,當年我們溫書出生,你又沒奶,軟趴趴的多可憐,是二叔托人每日要羊奶,這才養這麽壯實的。”祁一飛教育道。
任雪兒尷尬笑了笑,忙表態,“這我哪裡能忘記,溫書他爹,反正以後什麽事我都聽你的。”
祁三升和李翠娟夫婦倆去年才成的親,對於祁七竹兄弟姐妹四人,李翠娟還沒多深感情,不過她這人心還是軟的,心疼他們沒了爹娘,加之公婆手裡的錢,也不是她掙的,也不好發表意見,反正就是隨祁三升。
更何況李翠娟還沒懷孩子,這生了兒子的大嫂都沒意見,她就更沒有了。
祁山、池靈苗一家子的想法,祁七竹四人是不知道的,他們正鑽在廚房裡可著勁的燒製木炭呢。
祁七竹去挑水,祁九裡、祁十香和祁十一留在廚房忙活。
其實祁九裡也想去挑水的,順便看看村裡的情況,可不被允許,只能留下來了。
祁十一別看就只有八歲,乾活很麻溜,看了幾次祁九裡和祁十香的搭配作業,就掌握了,接替了祁九裡的活計,祁九裡就去雜物間找破草墊子,拿到廚房備用。
祁七竹沒停頓,愣是來回挑了五擔水。
“這天氣,把炭曬在外面,好似沒什麽效果,別結了冰,就更不容易幹了。”祁九裡勘察了一番外面草墊子上曬著的是濕木炭,皺眉道。
“要不燒炕烘乾?”祁七竹正好挑著水桶進院子,正好聽見,提議道。
“嗯,還是烘乾吧。”祁九裡附和,她已經會引火了,燒炕不是難事,加之從沒做過,有些好奇。
這炕右下方有個方口子,就是從這裡燒炕的,祁九裡搬了柴火進來,引了火就燒起了炕,加夠了柴火,就把炕上的被褥放到幾子和木箱上,然後掀了墊著的洗得發白的棕色的床單,露出下面鋪的秸稈,祁九裡了然,她就說之前“西索西索”的聲音。
“九裡,
怎麽樣?”祁七竹在門外問道。 “哥,我燒起來了,我們去把木炭拿過來。”
祁九裡沒有拿掉秸稈,而是直接把木炭放在秸稈上,這樣其實更容易乾,秸稈還能吸些潮氣,沒一會兒,整個炕零散平鋪了一層黑色的木炭。
祁十香和祁十一也過來了,廚房裡燒開的熱水都沒地兒放了,兩人停了動作,過來看如何烘乾。
“對了,木炭鎮上賣的是什麽價格?”祁九裡問道。
屋裡其余三人都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
“我只知道木柴,這麽一大捆只能賣兩文。”祁十一張開雙手比劃著。
“我明日去鎮上問問。”祁七竹回道。
鎮上啊,祁九裡很想去,但她沒開口,現在還不是好時機,家裡沒銀錢還欠著債,去了也就是過過眼癮,祁九裡想著等木炭烘乾拿去賣的時候再去, 屆時好好了解一番。
“哥,我去就好。”祁十香回道。
“再兩天二月初一,哥就要去私塾了,幫不了家裡太多,現在哥多做些。”祁七竹摸了摸祁十香的發頂溫和道。
“對了,哥打算不住私塾了,每天回來。”祁七竹笑著說道,語氣、神態雖然都很溫和,可祁九裡還是聽出了堅定。
“哥,去鎮上走路要一個時辰,來回就是兩個時辰,每天來回哪裡吃得消。”祁十香不讚同,“哥別心疼銀錢,住三個月也才五十文,不貴的,等我們賣了炭,能交上的。”
一個時辰,那就是兩個小時,來回四個小時,祁九裡聽得臉都皺起了,“哥,十香說得對,來回太辛苦了,腳底都要走起泡了,這兩個時辰哥還是留在私塾多看些書、多寫幾個字吧。”
“不成,如果我不回來,家裡就你們三人,我不放心。”祁七竹認真道,“我已經下了決心,你們不用勸我,其實來回走動也好,不然一天到晚坐著對身子也不好,路上我還能背課本,其實一點兒不浪費的。”
“對了,九裡,哥想跟你說個事。”祁七竹說道。
“什麽?”
“做木炭這活,能不能教給大伯、大伯娘他們?”祁七竹問道。
雖然沒有見過大伯,但那非常合自己脾胃的大伯娘池靈苗,祁九裡心裡是非常喜歡的,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可以啊,加緊做,也就這個時候賺錢,再過些日子就要用不上炭了。”
“那等會兒我們拿幾個木炭過去給大伯和大伯娘看看。”祁七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