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霜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跟家裡人一塊兒吃飯了,祁谷雨和鍾依落心裡擔心,從書房出去後就去了祁白霜的屋子。
推門而入,祁白霜正背對著門口,坐在圓桌前,微微垂著頭,身上的衣服略顯寬松,這才多少日子,自家閨女就瘦了一圈,鍾依落從背後看著眼眶一下子紅了,“白霜,你別這樣,這事情還沒個定論,你別……”
鍾依落走過去,坐到祁白霜身邊,悲痛的神情在看清楚祁白霜鼓囊囊的嘴後一下子僵住了,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已經下去一大半了,鍾依落的心情一下子激動起來了。
“好,好,就該好好吃飯,就該好好吃飯,娘的好白霜,你這是想明白了?”鍾依落喜極而泣道。
祁白霜被鍾依落嚇了一跳,費盡心力把嘴裡的吃的咽下去,一直鬱鬱寡歡的臉上浮現出的是生機盎然的神情,“娘,想明白了,我不要嫁入方家。”
鍾依落眨巴著眼睛,她們兩人說的好像不是一個事。
祁谷雨則有些奇怪,“白霜,你是不是知道七竹今兒過來的事?”
祁白霜雙眼圓瞪,滿臉不敢相信,“爹,七竹哥今兒過來?來做什麽?”
祁白霜的神情不似作偽,祁谷雨看了心裡一松,但自家閨女的反應還是大了些,“七竹來做什麽事你很關心?”
祁白霜一下子奄了,肯定不是來提親的,提親哪有親自上門的,祁白霜眼睛一酸,眼淚差點兒就下來了,神情倔強道,“我不關心。”
祁谷雨眉頭越皺越緊,“白霜,你說實話,你那麽不想嫁入方家,是不是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祁白霜沒說話,鍾依落也看出來了,“你喜歡七竹?”
祁白霜被說穿了心事,眼淚滾滾而下,“可七竹哥不喜歡我,娘,你說我該怎麽辦?我還是不想嫁給別人,嗚——”
鍾依落忙摟住自家閨女輕聲撫拍,聽著祁白霜委屈的哭聲,也不管什麽了,安慰的話就出來了,“你別哭,七竹沒有不喜歡你,他今日來是想求娶你的。”
祁白霜哭聲一頓,轉眼打起了嗝,“嗝——娘,你說的是真的?嗝——七竹哥是來提親的?嗝——”
鍾依落一陣心疼,忙給自家閨女倒了一杯茶水,看著她一口悶下去,等不打嗝了才接著說話,“沒騙你,你爹親自見了的,親耳聽了的,做的了假。”
祁白霜期待地看向一旁的祁谷雨,可憐兮兮叫道,“爹——”
“白霜啊,你是想嫁給七竹?”祁谷雨認真問道。
“嗯。”祁白霜點了點頭。
祁谷雨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也知道,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你跟方家大少爺議親的事,如果現在你突然跟祁七竹定親了,你知道話會變成什麽樣嗎?”
“昨兒我去了方宅,方家當家人是很希望你能嫁入方家的,說這親事一定會成,如果我們家現在傳出你跟祁七竹議親的事,那是打方家的臉,你別忘了七竹可是方家私塾的學生,現在還沒有功名在身,又沒有人護著,被方家打壓那是沒有還手之力的,你……”
鍾依落看著祁白霜越發蒼白的小臉,聽不下去了,“你給我講對策,別分析,就算萬一真這樣了,你還不護著七竹?如果你不護著,那我找鍾家來護。”
祁谷雨看著鍾依落認真的神色,忙上前討饒道,“娘子,你說得啥話,哪裡需要麻煩嶽父、大舅兄他們,我能護著,能護著。”
“哼,這事也都怪你,讓你瞎答應那方銳章的話,說什麽相看相看,
你怎麽不問過我就自己答應了,我跟你說,這事你不處理好了,我跟你沒完。”鍾依落看著祁谷雨沒有好臉色。“白霜喜歡誰,就嫁給誰,更何況七竹也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人品沒任何問題,家裡人都是好相與的,說句難聽的,現在家裡沒有長輩,進門都不需要孝順公婆,這樣的人家我覺得最適合了。”鍾依落說道。
“娘,你別這樣說,萬一讓七竹哥和九裡他們聽到就難過了,更何況谷叔和靈惠嬸子都是好人,他們才不會是刁難兒媳婦的人呢。”祁白霜哽咽道。
鍾依落看著自家閨女笑了,這都沒進人家門呢,就為他們說話了,瞧著平時挺硬氣的人,這次遇到婚姻大事倒是露出小姑娘家的性子了,“你當你娘傻啊,這話也就自家說說,能把孩子教養成那樣,人也差不到哪裡去,我這不是變著法兒的給七竹說好話。”
“好了,從明兒開始,你就出來吃飯,婚姻大事,有爹和娘給你解決,你就安心在家呆著備嫁吧。”鍾依落摸了摸祁白霜的發頂說道。
等出了祁白霜的屋子,祁谷雨看了自家媳婦一眼,剛剛說什麽要把閨女多留幾年的人是誰,現在倒是讓備嫁了,女人,真是春日的天,說變就變。
“看啥,想好對策了沒?”鍾依落問道。
“沒有。”祁谷雨如實回道,“按理說現在得快,快些解決了跟方家的牽扯,最好是能讓七竹頂了這個缸,議親的人是他,不是方家,可他現在在孝期呢,如果出了議親這等事,對他名聲不好,哎,頭疼。”
“當然更好的辦法是讓方家主動出面言明這是件誤會,如果能給方施文定個現成的媳婦就更好了,說之前的是誤傳,把姑娘家傳錯人了,當然無論旁人信不信,跟我家閨女是沒關系了,可能在別人眼裡我們閨女還是受委屈的人呢,”
“只要方家能擔了這個鍋,這事才算是圓滿解決了。”祁谷雨無奈道,“可方家又不是傻子,能這樣嗎?”
鍾依落思索起來了,“你提的第二個法子倒是個好的,我覺得方家就是知道我們是嶺南祁家人了,所以才動了結親的念頭,現在我們就給他個嶺南祁家的姑娘,這事不就好了,我們當初離開,順了那麽多人的心意,現在也該是他們回報我們的時候了。”
“跟白霜同一輩的姑娘,我記得可不少,更何況方家也是好人家,他們舍得的。”鍾依落心裡有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