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睿,阿嬌她怎麽樣?生了沒?”祁山關心祁嬌的身子,跟著齊東睿進去後,就追問道。
“生了,就是有些難產,身子骨有些損傷,這些日子一直躺著。”齊東睿面色沉重道,“不過大舅兄放心,娘已經讓人去請杏林春的黃大夫了,他是順安府有名的大夫,一定會把阿嬌的身子調理好的。”
祁山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生的是兒子還是閨女?”祁山接著小心翼翼問道。
“是個千金。”齊東睿笑著回道,“長得跟阿嬌很像,可好看了。”
祁山心裡有些沉,不過看齊東睿的神情不似作偽,稍稍寬了心,齊宅裡,齊東睿是真心對待自家小妹的,不然她的日子更難過。
“小姑父,我們能不能去看看小姑?”祁九裡說道,“大伯娘、小嬸知道小姑生了小娃娃,特地做了些衣服送來。”
“當然能了,你們三等一下,我讓丫鬟領你們過去。”齊東睿找了個小丫鬟領著祁九裡、祁十香和祁十一去內院。
“大爺,外男?”小丫鬟看著祁九裡和祁十一有些猶豫不決。
“九裡是姑娘,十一年紀不大,沒事。”齊東睿解釋了一句,還跟祁九裡幾人說了歉意,“內院還住著我二弟、二弟妹他們,下人謹慎了些。”
“十一,你跟大伯一塊兒。”祁九裡做了決定,“小姑父,竟然齊宅裡有規定,還是遵守的好,反正以後還是有機會見的。”
祁十一聽祁九裡的話,乖乖跟著祁山走,小丫鬟聽了祁九裡說話就知道她是姑娘了,領著兩人去了後院。
祁九裡一路走,目不斜視,祁十香也是,見識過郭府的豪華,對齊宅其實沒有很好奇了。
小丫鬟見兩個鄉裡來的人走路坦然,一點兒沒有眼皮子淺的模樣,倒是有了些好印象。
祁九裡兩人跟著走了半刻鍾終於走進了一座院子,收拾的很清新,種了不少花草,小丫鬟自然而然說道,“這裡就是我們大爺和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是鄉裡來的,種這些最在行了。”
祁九裡眉眼一挑,看向快自己半步的小丫鬟,“看來你是城裡人啊,不知道鄉裡人家的地裡種的是什麽?”
“誰家地會閑著種花草啊,那都是種我們每日都要吃的糧食。”祁九裡故作好奇道,“這位姐姐,既然你是城裡人,怎麽還來給人當丫鬟,城裡人不都是小姐嗎?”
小丫鬟被祁九裡說得臊紅了臉,她怎麽可能是城裡人,一時之間又無法反駁,只能把人領到院子後,一溜煙逃走了。
等小丫鬟走後,祁九裡皺起了眉頭,看來自家小姑在婆家的地位很低啊,一個小小的丫鬟都敢在背地裡這般詆毀,開口就是鄉裡來的,可剛剛看小姑父的神情似乎是真的在意,怎麽任其這樣發展?
想到古代的男主外,女主內,祁九裡心裡多少有數,該是自家小姑不得婆母的心,下人都是看主子說話行事的。
“你們是誰,怎麽隨便進我們齊宅的內院?”
祁九裡出神的時候,從屋內走出來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穿著棕褐色的交領齊腰襦裙,瞧著裝扮該是個嬤嬤,祁九裡覺得跟邱宅的裘管事有些相像。
“這位嬤嬤好,小女金水鎮祁連溝人,這是家妹,特意來探望小姑的,剛剛一位姐姐領我們來的,說這就是小姑,齊宅大夫人的院子。”祁九裡口齒伶俐,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大夫人娘家的姑娘。”婦人聞言露出絲絲不屑的神情,特別是看祁九裡,
“好好的姑娘家,怎麽穿男子的衣服,成何體統。”祁九裡抬頭看去,直視婦人眼睛說道,“小女雖是姑娘家,可該懂的道理是知道的,在家從父,父去從兄,小女當聽兄長的話。”
“家兄讓我這般穿,那就是對的,為何在嬤嬤口中就是不知體統;家兄是讀書人,懂得道理多,他還說當面論人是非,是不知禮數的人。”
祁九裡毫不退讓的看著婦人,直看得婦人移了視線。
“嬤嬤,我們可能見見小姑?”祁九裡笑著問道。
“萬嬤嬤,外頭是老大媳婦的娘家人嗎?還不快請進來,請個人都這般慢,也沒到頤養天年的年紀啊。”屋內霍寶英發話了,她從頭到尾聽了祁九裡跟小丫鬟,以及跟萬嬤嬤的對話,是個利索人。
霍寶英看了內室一眼,屋裡那個倒是個軟綿性子的,這侄女卻是伶牙俐齒, 倒也稀奇。
“兩位姑娘請。”萬嬤嬤下了台階,親自請祁九裡和祁十香進屋。
“敢問嬤嬤,屋內的可是齊宅的老夫人?”祁九裡聲音不卑不亢問道。
“真是咱家老夫人。”萬嬤嬤回道。
祁九裡一進屋子,就看到一個穿著棕紅色褙子,頭戴一根玉製簪子,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神情略顯嚴肅的婦人,面龐白皙,保養的倒是不錯。
祁九裡打量霍寶英的同時,霍寶英也在看她和祁十香,穿得衣服雖然不是好料子,但拾掇的還算體面,模樣都不錯,跟祁嬌有幾分相似,不愧是姑侄。
最讓她有印象的是兩人的眼睛,不遊移,沒有那起子貪婪心思,特別是前面這個年紀長些的,眼神堅定,隱隱還散發出來些許威嚴,霍寶英多看了幾眼,有些好奇這家人怎麽把一個村姑教養成這樣的。
她可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祁嬌時候的場景,縮在齊東睿身邊,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蠢樣子,眼神忐忑,就是不敢看自己,她是一萬個不滿意,唯一能看的就是一張臉了。
“老夫人好,小女祁九裡。”
“老夫人好,小女祁十香。”
祁九裡和祁十香朝著霍寶英行了個福禮。
這個福禮還是剛學沒多久的,在郭府的時候,跟郭懷熙現學的,見到長輩就這樣低身行禮,祁九裡其實很想吐槽,這古代的繁文縟節,真是沒意思。
霍寶英看著兩人的動作,又是一愣,這姿勢可一般的姑娘家都要好,見兩人禮數周全,臉色也泛起笑容,“好,好,都是伶俐模樣,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