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宅詠柳苑,這是齊宅二爺齊西睿和媳婦秦春柳,並四個孩子的院子。
夫妻倆成親七載,秦春柳足足生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兒女雙全,在齊宅裡一下子站直了身板,且地位直接越過大夫人祁嬌。
秦春柳出生也不是大富人家,但她親爹可是秀才老爺,也算是有些書香氣息,因著她爹在私塾裡教書,她也從小識字,也早早搬到了鎮上住,可生活的環境跟齊宅相差還是很大的。
秦春柳嫁入齊宅後才知道,原來有錢人家是這樣的,身邊有丫鬟、婆子伺候,出門有馬車,吃喝精致可口,好些都是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的,也沒住過這麽大的宅子,沒想到能一家子住這麽大的院子。
之後秦春柳才知道大嫂祁嬌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家人,地裡刨食,只因長了一張好臉,聽說當初大哥要娶她的時候也是鬧得蠻大,不過大哥喜歡,最後也進門了。
一開始秦春柳還是拘謹的,可慢慢的婆母對待自己更親厚,對大嫂則冷淡了些,這麽多年一直是這樣,且大嫂生的一直是女兒,而自己頭胎就是個兒子,齊宅後院,除了婆母,自己的地位是最高的。
不過這個現象這幾天開始變了。
秦春柳看著桌上擺著的飯菜,十道菜,葷素搭配,道道精致,本來應該可口的飯菜可現在秦春柳卻沒有任何胃口,因為本來今日該有一道爆炒牛肉的,可剛剛廚房送來的時候,說沒有牛肉了。
自己一問才知道,老夫人讓人把牛肉全部送去給大夫人的娘家人了。
祁山、祁九裡幾人來,秦春柳知道,剛上齊宅的事,霍寶英就格外熱情的招待了一番,也知道他們此次來主要是送家裡孩子來院試的。
兩個孩子都要參加院試,只要有一個中了,祁嬌也是有娘家人依靠的了,更何況考試的還是倆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前途不可限量,但凡能有一個走上仕途的,祁嬌在齊宅的地位無人能撼動了,不能生兒子又如何,自己可是有兩個兒子的。
這般想著秦春柳更加沒有胃口了,想到自己的兒子可能會成為別人的,她都想把桌子掀了。
“怎麽了,怎麽不吃?”齊西睿夾了一片五花肉放到秦春柳碗裡,疑惑問道,想到可能是沒有牛肉的緣故,笑著安慰,“牛肉下回也能吃,大嫂娘家人難得來一次,娘都讓人送去了,也是應該的,本來就沒幾斤。”
秦春柳聞言更生氣了,“他們才四個人,用得著吃五斤嗎?之前也送過一次,那時也才送了兩斤不是。”
齊西睿無奈道,“娘連自己的份都送出去了,你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秦春柳被一噎,這話她無法反駁,齊西睿補充道,“而且我聽說不止大嫂娘家四人吃,還有魏府和郭府的小姐要過去吃飯,所以娘才把全部好的食材都拿過去了。”
秦春柳的雙眼一下子瞪圓了,“魏府?郭府的小姐?是,是知府家的那個魏府,和……”
“順安府城能叫魏府和郭府的,除了這兩家還有別家嗎?”齊西睿笑著說道,“沒想到大嫂娘家人能跟這兩府的小姐交好,好到都要上門做客了。”
秦春柳握著筷子的手越收越緊,難怪她覺得這幾天后宅的氛圍有些不一樣,沒有下人再說起祁嬌的事,也沒人議論紛紛祁嬌娘家人上門打秋風的話,原來是這樣。
“相公,那以後大嫂在娘那兒不會再被說了吧,對了前些日子娘還想要給大哥娶平妻的,現在這……”秦春柳低聲試探問道。
“娶什麽平妻。
”齊西睿反駁道,“大嫂又不是不會生,更何況大哥才不會娶呢,我們家可不興娶平妻、納妾的。”秦春柳心裡很是複雜,她當然希望自己的相公只有自己一個,也希望大哥不要娶平妻,這樣大房沒有兒子,以後家產總是他們二房繼承;可她現在又無比希望大哥能娶,這樣祁嬌就算娘家得力了,她在齊宅的日子還不是要跟人分享相公。
秦春柳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可就是怎麽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惡意,這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就連四個孩子也都是早早讓他們回屋子,讓下人幫著哄睡覺了。
齊宅人各自的心思,祁九裡不關心,她只是意外極了,在見到萬嬤嬤和蘇樹林去而複返,趁著夜色又搬來兩籮筐的東西後。
不僅如此,萬嬤嬤還當面給祁九裡行了福禮,道了歉,為第一次見面時的下馬威,當然半句沒提霍寶英的不好,全說是自己的緣故。
祁九裡會這麽意外當然是因為萬嬤嬤不可能自己私自做主道歉,這事霍寶英定然知情,而她能同意,祁九裡真挺驚訝的,這說明她是個能屈能伸的,可霍寶英這個年紀了還能如此,看來齊宅富庶跟霍寶英關系很大。
萬嬤嬤本就沒說什麽難聽的,祁九裡當然不可能計較,說實話她都沒放在心上。
得了祁九裡的原諒和笑容,萬嬤嬤十足松了一口氣。
至於紅菱,祁九裡對她沒印象,是第一次見,當得知這是祁嬌的貼身大丫鬟後,她有些疑惑,紅菱第一時間就解惑了,她那日剛好告假了,是她爹爹的忌日,去上墳了。
祁九裡挑了挑眉,這個紅菱是個會看眼色的,瞧著也穩重,如果自家小姑身邊有這樣的人伺候,這麽多年過得基本安生,也難怪。
蘇樹林把一些肉類等都放到桶裡,然後掉到井裡鎮著,這樣明日吃都是新鮮的。
萬嬤嬤和紅菱幫著收拾了院子,幾人足足呆了一個多時辰才回去,祁九裡發現自家租住的宅子有了煥然一新的感覺。
祁山再老實也看出事情發展的方向跟自己一開始設想的有些詫異,“九裡,那魏府和郭府是不是在府城裡很了不得?”
祁山和祁十一真心不知道郭府的地位,他們雖然知道是大戶人家,可不知道是順安府城的同知府,說實話,就算說了同知,他們都不一定知道這個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