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銀這樣的人,祁九裡不能真揍,唯有以這樣無賴的方式對付,就是費些演技和眼淚。
“怎麽回事?”祁七竹本來以為不是什麽大事,畢竟是在村裡,又是姑娘家的事,一開始也沒出來,等了好一會兒還沒見有人回來,祁七竹不放心就出來了,然後老遠就聽到自家兩個妹妹的哭聲,直接跑過來的。
自家捧在手心疼的姑娘家家,現在哭得都快斷氣一樣,還開口閉口不活了,祁七竹一陣心疼,正想上前去扶,就接收到了祁九裡的眼神和手勢。
祁七竹不明白事情原由,本來緊繃擔憂的神情,在看到祁九裡的擠眉弄眼,以及暗自對著錢多銀彈手指頭後,此時只能繃住神情,生氣總是對的,其實還真是生氣的,因為祁九裡此時的模樣雖然讓祁七竹知道是裝的,可眼淚是真的。
“哥,我們要被逼死了。”祁九裡抬起頭,淚眼汪汪看著祁七竹說道,“我們家的人都不能有朋友了,十香在府城買了小玩意兒,想著送給祁灰灰,結果她娘用那麽粗的棍子狠狠打了她一頓,就因為跟我們交了朋友,祁灰灰都快被她娘打死了。”
“她這是要逼著我們也去死啊。”祁九裡轉頭看了錢多銀一眼,隨即哭得更傷心了。
“錢嬸子,我們兄弟姐妹幾個今兒剛回的祁連溝,您就對我們心生不滿了?”祁七竹有些聽明白祁九裡的話了,具體雖然不知道,可起因是因為他們家。
而且錢多銀的性子祁七竹多少知道些,她打孩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因為多是在家裡,具體打的如何他不太清楚,現在看來……
看著地上躺著的小姑娘,奄奄一息的模樣,祁七竹覺得祁灰灰還沒被打死也算是命大了。
“如果您不想讓家裡的孩子跟別人來往,那以後我們兩家就老死不相往來了。”祁七竹看著錢多銀說道。
“不過今日這事,您得給我們家一個交代。”祁七竹看著錢多銀神情嚴肅道,“您自己的親身骨肉不心疼,可我們家的姑娘我心疼,你把九裡和十香欺負成這樣,這事我們沒完。”
“欸,我可沒欺負人,九裡還撞了我呢,我這腰都受傷了,你別以為現在是秀才老爺了,就一副了不得的模樣,我告訴你,我……”
“秀才遇到縣令大人都無需下跪,你說了不了得。”祁七竹睨了錢多銀一眼,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雖然還不是能為民謀福祉,可也已經有功名在身了,錢嬸子這般欺辱秀才老爺家人,看來是對我們大豫國的律法不甚清楚。”祁七竹直視錢多銀說道,“大豫國律法規定,無故欺辱有功名在身的老爺及其家人,是要被判杖責三十的。”
“杖責時候用的板子,可不是錢嬸子現在手裡那根棍子可以媲美的,怎麽也比這根棍子粗了兩圈,打板子的也是孔武有力的官差,三十板子下去,幸運的話錢嬸子還能有一口氣,這力道大些的話……也不知道錢嬸子現在有沒有給自己選好墳頭了。”
祁九裡借著祁十香肩頭的遮掩,偷偷看了祁七竹一眼,真想豎起大拇指好好誇讚一番自家親哥,說得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你……我……”錢多銀被嚇住了,臉色一下子白了。
“嗒嗒嗒——”不遠處好些人都疾走過來,最前面的是個褲腳挽到腳踝,且沾了泥濘的中年男子,他上來就給了錢多銀一巴掌,把人打翻在地,剛剛聽人說自家婆娘跟剛中了秀才老爺的祁七竹家裡人對上了,忙趕過來了。
“七竹,
對不住啊,這婆娘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錢多銀的相公,祁灰灰的親爹祁胡地朝著祁七竹歉意道。“胡地叔,錢嬸子不喜我們家,因為小妹送了點小玩意,就當著人面把灰灰打得半死不活的,那如果我們再對人好些,是不是就要出人命了。”祁七竹義憤填膺道。
“這到底是教育自家孩子,還是在教育我們家的人。”祁七竹說道。
“她不能夠,她肯定沒那意思,她……”祁胡地看著捂著臉坐在地上的錢多銀,一把把人拉去,“你給我向七竹他們道歉。”
“大姐,祁大夫來了。”祁十一急匆匆跑過來,一手還拉著祁大夫。
“大姐,二姐,你們怎麽了,祁灰灰她娘還打你們倆了?”祁十一看祁九裡和祁十香都坐在地上, 嚇壞了,死死看著錢多銀,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錢多銀現在應該已經屍骨無存了。
“沒打。”祁九裡抬頭說道,人也起身了,還連帶著把祁十香扶了起來,拿出帕子給祁十香擦了擦眼淚,然後給自己也擦了。
“祁大夫,您快給灰灰看看,不知道骨頭有沒有斷,有沒有受內傷。”祁九裡看著祁大夫懇求道。
“老夫瞧瞧。”祁大夫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番,還把了脈,可一拉起祁灰灰的衣袖,入目的是縱橫交錯的瘀傷,舊的還沒退,新的又添上了,周圍的村民見了都倒吸一口涼氣。
“錢多銀這婆娘夠狠的,對自己閨女下這麽毒的手。”
“剛剛她還說自家閨女偷東西,合著到頭來其實是她自己偷東西,剛剛九裡從她腰上扯下的布袋子可是人九裡家買的。”
……
周圍一早就看了過程的村民議論紛紛,祁七竹聽明白了。
“對了,如果偷盜的話,除了要把偷的東西還上,還要杖責二十。”祁七竹看向錢多銀補充道。
“沒偷,沒偷,是十香送給這死丫……灰灰的。”錢多銀連連擺手說明。
“既然是十香送給祁灰灰的,那這東西怎麽在錢嬸子身上。”祁七竹問道,隨即臉上有了了悟的神情,“錢嬸子是想把東西還給我們,把祁灰灰打個半死,就是因為收了我們家的禮,跟我們家的姑娘來往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剛剛錢多銀一邊打閨女的時候,喊的就是偷東西了。”村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