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竹不住私塾?”祁山回過頭皺眉說道。
“哥不放心我們。”祁十香說道,“我們勸過了,可哥堅持每天回來,說來回路上他也能背書,平時在私塾一直久坐,每天走走也不錯。”
祁山歎了口氣,祁七竹擔憂的他能理解,也是苦了那孩子了,不過回來也好,祁九裡畢竟已經十三了,是大姑娘了,現在又退親了,家裡如果沒有個主事的男的在,沒得什麽潑皮無賴都能欺上門。
“九裡啊,今兒你們就回去吃吧,難得見次葷腥,自個兒多吃些,好好補補。”池靈苗說道。
“大伯娘,哪有你們有了好東西叫上我們一塊兒吃,我們得了些好的自個兒開小灶的,這不是道理,更何況今兒有高興事,就該大夥兒一塊兒吃,好好慶祝慶祝。”祁九裡說道,“如果哥回來知道就我們自己吃了,心裡一定難過的。”
“好吧,聽你的。”池靈苗笑著妥協了,心裡別提多安慰了。
一行人直接都去了祁山家,不過路上遇上了不少村裡人,見驢車上不少竹筐,總有好事的問,“祁山啊,你們這一大早是去幹什麽了?”
“今兒七竹去私塾,我們送送,幫著把糧食和柴火也搬些去,順便看看八松。”祁山笑呵呵道。
“難怪。”
今兒一早祁山他們出發的時候,雖然村裡沒什麽人,可看到的還是有的,池靈苗偽裝做的好,竹筐上面蓋了秸稈和小枝丫,村裡人現在一聽祁山的話就深信不疑。
“現在七竹去私塾了,這幾個孩子倒是要勞你們夫婦倆操心了。”村裡人說道。
“應該的。”池靈苗肯定道,“我們做大伯、大伯娘的不費心,誰費心啊,更何況這幾個孩子都乖的很,七竹又是個懂事的,心裡擔心弟弟和妹妹,以後也不住私塾了,每天來回。”
“啊,每天來回,那多辛苦。”有村人關心道。
“好在現在天氣慢慢回暖了,七竹那孩子是個倔的,也是有成算的,他說定了的事,我們都同意。”祁山笑著說道,“我們先回去了啊。”
身後村人的議論紛紛祁九裡幾人不關心,嘴長人家臉上,哪裡管得住,還是操心操心自家的事吧。
祁山等人下了驢車,祁一飛和祁三升就開門出來了,幫著搬了竹筐下來,祁一飛喂了驢,然後牽著去裡正家還驢車了。
任雪兒和李翠娟在院子裡忙活,把竹筐裡墊著的秸稈都拿出來拿進廚房去,還把沾染上木炭灰的竹筐都洗乾淨。
兩人時不時看向池靈苗,雖然心裡也急著想知道賣得怎麽樣,可也沒問出口。
等祁一飛回來後,池靈苗招呼大夥兒都進了屋,拿出籃子裡的燒雞,“老大媳婦,這是今兒去鎮上賣木炭,貴人送給九裡的,九裡心裡記掛我們,想著讓大家夥兒都沾沾葷腥,今晚熱一熱,好好吃一頓。”
一看到燒雞,祁一飛和祁三升夫婦四人眼睛都亮了,上次能這般大口吃肉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是,娘。”任雪兒拿過燒雞,咽了咽口水說道。
“這是九裡給你們留的糕點,這孩子心善,怎麽也不吃獨食,兩封糕點正好十二塊,我們幾個已經吃了,剩下的你們一人分一塊。”
“先吃了墊墊肚子,今晚要等七竹回來才吃晚飯,會稍微晚些。
” “七竹不住私塾?”祁一飛驚訝道。
祁山解釋了一番,“那孩子既然這麽說了,就聽他的。”
任雪兒和李翠娟對於這位堂弟倒是又另眼相看了,誰家的讀書人在家裡不是吃的最好,隻一門心思讀書,家裡、地裡的活計都不需要做,二叔和二嬸還在的時候,祁七竹每次放假回來,哪次沒有去幹活的。
現在知道家裡困難,寧願每日來回也要省那五十文,任雪兒和李翠娟對於自家公婆大力供祁七竹念書的事,更能理解幾分了。
“好了,說大事。”祁山敲了敲沒有煙草絲的煙杆子,難得臉上露出了笑容,“今兒木炭賣得非常好,全部賣光了,還跟鎮上的一戶大戶人家定了今後就由我們長期供應。”
“什麽?”祁一飛和祁三升震驚了。
“爹,真定了?”祁一飛見識稍微多些,這幾年跟著祁山去地主家做活計, 跟人說話打交道都有所見識,就連地主家的木炭,那都是跟鋪子裡定好的專門采買,這是長期買賣,沒想到真有大戶人家竟然會看重自家。
“當然是真的。”池靈苗接過話頭代為回答,“全是托了九裡的福,這孩子說話漂亮好聽,人家貴人聽得高興,這等好事就落在我們頭上了。”
眾人看向祁九裡,這才發現祁九裡跟以往的裝扮有些不同。
“九裡,你穿的是七竹的衣服吧。”祁三升看了一溜看出來了,這衣服見七竹前幾年穿過的。
“方便些嘛。”祁九裡笑著說道,來的路上因為身上蓋了被褥,村裡人倒是沒發現衣服的不同,還有因為村裡人對自己熟悉,即使頭髮綁的有些不一樣,人家也能一眼認出你來。
“娘,九裡說什麽了?”祁一飛問道。
池靈苗本就是個愛說話的,就滔滔不絕的把今兒在邱宅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說了,屋裡人在聽到木炭賣了十二文一斤的時候,嘴都合不上了。
又聽聞二月中旬還要兩百斤,這心越發熱起來了。
“對了,你們要記住,咱們家做木炭的事,誰都不能說。”祁山突然鄭重說道,臉色也嚴肅,“我們今日先去的是余記雜貨鋪,余掌櫃的不是個好的,我現在怕邱宅以前定的買炭的是余記雜貨鋪,怕他們想到我們身上。”
“我們這也算是擋了人家財路了,不低調些,被人使壞了,我們這些地裡刨食的有嘴都沒地兒說。”祁山說了最壞的打算。
屋裡的人都一驚,連連表示誰都不會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