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姐。”祁十一叫了人,“我們在等我哥呢。”
“你哥今兒不是去私塾了?”大丫反問了一句,雙眼裡滿是不解。
“我哥以後每日都回來。”祁十一解釋道,“哥他不放心我們。”
大丫點了點頭,然後偷偷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看到人,把籃子上面的草撥開,從裡面挑出幾個小蛋,一股腦兒都塞到祁九裡手心裡,“給你吃,補身子。”
祁九裡看著指甲縫裡都是泥土,瘦的跟雞爪有的一拚的小黑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大丫,你留著吃。”
“九裡,你少叫了一個字,我是你大丫姐。”大丫一本正經道,“我比你大了三個月的。”
祁九裡抽了抽嘴角,她以為比她矮的總該是自己大,聽她一直叫自己都是九裡,本來沒有在意,現在算是明白了,自己比人家小,“大丫姐。”
大丫露出滿意的笑容,“拿著,這是我今兒去摘野菜找到的野鳥蛋,很補身子的,你吃了,身子就好了,人也就高興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九裡,我下回再來看你。”大丫揮了揮手,拎著籃子跑開了。
手心裡三個野鳥蛋,看著遠去的大丫單薄的身子,祁九裡有些無措,“十一,這可怎麽辦?”
“吃了唄,以後你看到大丫姐的時候,再分些吃食給她。”祁十一說道,“以前你也偶爾給的,大丫姐也是記得你的好。”
“哦。”祁九裡點了點頭,“十一,現在天這麽冷,地裡都還凍著,這山上能摘野菜了?”
“大丫姐後娘厲害著呢,不出去找,沒飯吃。”祁十一傷感道,“沒有親娘真可憐。”
“那以後我們對大丫姐好點。”祁九裡摸了摸祁十一的發頂說道,她知道祁十一這是有些感同身受了,畢竟現在他們也是沒有親娘的人了。
“嗯。”祁十一點了點頭,祁大丫雖然被後母蹉跎,可心地善良,自家大姐生病,她自己這麽難都能找了野鳥蛋不吃送來,真好啊。
“哥?”祁九裡見到遠處走過來的人影,還沒看清人,就高聲喚了聲。
“九裡?大晚上的怎麽等在這?”祁七竹聽出祁九裡的聲音加快腳步。
“九裡身子好了?”還有一道聲音,祁九裡這才看清祁七竹邊上還有一個人,只是那人穿著的襖子是黑色的,她剛剛沒看清楚。
“哥,八堂哥。”祁十一叫了人。
看到祁十一,祁七竹松了口氣,“九裡,以後你們別來村口等我,大晚上的不安全。”
“今兒在大伯家吃飯,怕你不知道。”祁九裡解釋道,“哥,八堂哥,我們快去吧,今晚有好菜。”
四人沒走一會兒就到了。
“爹、娘,七竹回來了,八松也回來了。”祁三升已經出來看過幾趟,現在終於等到人了,且自家親弟也來了,更是喜形於色。
“好好,快進屋暖暖,馬上開飯了。”池靈苗笑著迎出來,親自去廚房端菜。
燒雞切成塊,和土豆燜了滿滿一大盆,又炒了六個雞蛋,做了盆白菜粉絲湯,熱氣騰騰,香味四溢,主食是純高粱米乾飯,實打實的硬飯硬菜。
“哇,怎麽還有雞肉。”祁八松一看這夥食,不爭氣的咽了口水。
“今兒貴人送給九裡的。”池靈苗笑著說道,“快吃,吃好我跟你們說。
” 一大鍋的高粱米飯全部吃光,三大盆的菜也都空了,屋裡每個人都心滿意足摸了摸肚子,打了飽嗝。
“娘,這是發生什麽喜事了?”祁八松好奇問道。
做木炭、賣木炭,跟邱宅定了長約,所有事池靈苗形象生動、一五一十說了個通,祁八松聽著非常驚訝。
“娘,我們家有會做木炭的人?”祁八松詫異問道。
“是七竹他們四人在家搗鼓出來的,教給我們後也是試了幾次才做出來,以前覺得難,沒想到會了後這般簡單,就是費些柴火和水罷了。”池靈苗說道。
“瞧瞧,這些是賣木炭掙來的。”池靈苗把荷包裡的碎銀子還有銅錢全部拿出來,“今兒所有的木炭都賣了,掙了三兩並四百二十文。”
這些銀錢池靈苗已經翻來覆去數了三遍了,記得非常清楚。
“七竹他們做了四筐,我們三筐,這……”池靈苗突然不會分了。
“不對,我們賣了兩家,這價錢也不一樣啊,誒,我覺得這些給我們,這三兩七竹你們拿回去,畢竟這法子是你們琢磨出來的, 按理我們都不該得這些銀錢。”池靈苗說道。
“正好給你做盤纏,還有束脩。”
“大伯娘,這一碼歸一碼,賣木炭的銀錢得算仔細了。”祁九裡不讚同道,“寧願之後盤纏不夠,我們再來向大伯娘你們借,道理是這樣的。”
祁七竹點頭附和,神情堅決。
“那余記雜貨鋪那兩筐得算我們的。”祁山說道。
“哪裡有這樣的,我們做的多,算我們的。”祁九裡說道。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同意一家算一筐。
“余記雜貨鋪得了五百四十文,我們兩家一家分一半,那就是二百七十文,從邱宅得了二兩並八百八十文,我們也家一半,那就是……”
“欸,這個不能一半,你們多做了一筐的。”祁山打斷道,“九裡,大伯看出來你是個會算的,你好好算一下,你們三筐,我們兩筐。”
“一共二兩並八百八十文,五筐,一筐就是五百七十六文,我們三筐,大伯你們兩筐,那我們得一兩並七百二十八文,大伯你們是一兩並一百五十二文。”
祁九裡心裡默算完,說了數字,等抬頭看的時候,整個屋子的人都看著自己,祁九裡後知後覺,“怎麽了?我算得不對?那我再算算。”
祁九裡又算了一遍,“對的呀。”
“九裡,你還會算術啊?”任雪兒不可思議問道。
“就簡單的……”祁九裡反應過來了,現在還沒九九口訣,都是打算盤,自己這樣算是特例了吧,“我也不知道算得對不對。”